第9章 和尚庙里开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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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镇实际并不是很大,但是建得还算规整。

  东西为路,南北为街,路两侧都是铺子,其中皮货铺居多,米肉布粮也一应俱全,地面上铺的都是青色山石,看起来干净整洁,街两侧则是普通百姓的屋所,皆是土道,遇到雨雪天气就有些泥泞脏乱,惹得不少百姓吼爹骂娘,怨声载道。

  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求凡和二虎难免又勾起了许多回忆,每次来平安镇,秦爷爷都会在街角的面摊给他们每人买一碗热乎乎的牛肉面,前面的包子铺又坐满了食客,生意还是那么好,人来人往,一切如旧,求凡记得香儿最喜欢驴肉馅的包子.....

  他们要去的是镇上最大一家药铺,掌柜的姓关,个子不高,圆圆胖胖的模样,待人接物十分客气,小孤村的人在打猎之余会采一些天麻,葛根,柴胡等常见的草药,一些留着自用,多余的拿到这里贩卖,关掌柜价钱倒也公道,求凡要找的熟人就是这个关掌柜。

  药铺很快就到了,可是求凡并没有看见关掌柜,以往这个时候这关掌柜都会在门口迎来送往,怎的今天却不见了?偏巧不巧,原来关掌柜前日带着家眷回乡探亲去了,得再过半月才能回来。正在求凡东张西望的时候,从里间走出一个小伙计,小伙计姓薛,见求凡穿着朴素,既不像抓药的也不像卖药材的,只是一味的乱看乱转,当下就有些不耐烦,扯着公鸭嗓喊道:“那两个贼头贼脑的野小子,你们是来干什么的?要不是抓药赶紧滚蛋”。

  小伙计话一出口就引来不少人侧目,求凡心中微恼,却也不好计较,上前言明说是来找关掌柜。小伙计打了个哈欠,斜眼看了看,感觉求凡和门口那个冷冰冰的少年有些脸熟,隐约想起他们是附近村子的乡民,常和一个老头来这里贩药材。至于具体是哪个村子的他就不记得,也懒得去想。小伙计是个眉高眼低的货色,既然认出了,索性将关掌柜的下落说明便是,可他偏偏装作不认识,一边嚷嚷着“不知道,不知道”,一边将求凡和二虎推搡了出去。

  求凡正欲发作,可又一想这伙计是个狐假虎威的小人,想来那关掌柜八成没在药铺,只好带着二虎怏怏离开。

  两人想先随便找个地方吃些东西,正巧街口有一家卖馒头的摊位,求凡上前要了六个热乎乎的白面馒头,顺便打听了一下去云安城的路,在付账的时候,突然身子一震。钱袋竟然不见了,“哪去了?”求凡记得钱袋明明就系在腰上,将周身上下仔细翻找了一遍又将二虎身上的包袱打开找了一遍还是没有。这才恍然想起肯定是进城的时候被哪个小贼摸去了。

  那戴着毡帽的中年店家见求凡无钱结账,立刻收起笑脸,像赶苍蝇一样将他轰走了。

  “好你个偷儿,再让小爷碰到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求凡跺了跺脚,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其实他连是谁摸去的都不知道,怎么找人报仇?只是这钱袋丢了,吃和住都成了问题,平安镇离云安城还有千里之遥,总不能一路乞讨吧。二虎担心求凡犯病,安慰道:“丢就丢了,还想它做甚?”。

  两人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只好随着人流往前走,走着走着,发现在前面不远有一座红墙金瓦的寺庙,香烟袅袅,钟声沁耳,门头上高高挂着猩红的牌匾,上面用金粉书写着三个大字“知觉寺”。申时已过,前来烧香拜佛的信众都走净了,庙门也已经关上了。

  求凡心中一喜,人都说出家人最是慈悲为怀,想来求一顿饭食应该不难。求凡对二虎说:“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在二虎好奇的目光下他快步走到庙门前,叭叭叭,叩了三声。不多时,大门虚开,从里面探出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这和尚虽只露出了半截身子,但却生的十分凶恶,膀大腰圆好像护殿的珈蓝。

  大和尚见是个毛头小子,面色一沉,瓮声道“有什么事吗?”声音十分粗鲁没有半分出家人的和颜悦色。

  “我·····嗯····是这样····”求凡学人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从来没向人乞过食,当真羞于开口,但眼下实在肚饿,只好硬着头皮道“大师傅好,我们钱袋丢了,正巧路过贵寺,能不能给些斋饭?”

  大和尚见求凡穿着寒酸,发出一声冷笑,冷不丁对着他胸口就是一脚,喝道:“滚远点,再敢敲门就扔你去喂野狗”然后啪的一声,重重的将门关上了。

  二虎急忙跑过去将求凡扶起来,紧张道“你怎么样?”

  求凡揉着胸口,疼的连眉毛都拧到了一处,冲着庙门啐了两口,恨恨的骂道:“好凶的和尚,一言不合就踢人,真不知道念的什么经,供的什么佛”。求凡扒开衣服,发现胸口处有一块巴掌大的淤青。

  求凡不想二虎担心,故作轻松道:“没事,就是被头肥猪踹了一脚,过几天就好了”。

  求凡坐在地上,一边揉着胸口,一边四下打量,发现这寺院的围墙并不是很高,因顺地势而建所以地势低的地方墙就高些,地势高的地方墙就低些,墙低之处不过半丈,只要有一人在下面驮着另一人就能爬上去,求凡眼珠一转,顿时就有了主意,他让二虎在外面望风,由他溜进庙里,二虎开始不同意,但一时又拗不过他,只好乖乖当垫脚石。求凡手脚并用,没费什么力气就爬上了墙头。

  求凡压着声音道:“你在外面小心些,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先跑,别让人家一锅端了。”

  二虎连连点头。

  求凡寻了个时机跳了进去,这寺院从外面看不出什么规模,可里面却是不小,前前后后的僧舍佛堂不下三十间。据说佛教在祖洲和瀛洲更是到了举民皆信的地步,寺院一座连着一座,修的比皇宫都要气派,每天都会有大批百姓赶去布施。

  求凡蹑踪潜行,虽然不完全熟悉,但也来过两次,多少知道一些情况,恰好厨房就在附近,借着鼻子灵敏竟寻着饭香摸到了,求凡蹲在门口向屋内打量,发现偌大的厨房竟看不到一个人影,不由得心头窃喜,悄悄摸进去,打开蒸笼一看里面都是新蒸的馒头,笑道:“既然不给,那小爷就自己来取了”,他将外衣脱下结成口袋一口气装了七八个,正要走时,忽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浓郁的香气,那香气直钻鼻孔,引人食欲大动,求凡眼睛一亮,发现香气好像是从那口大黑锅传出的,他轻轻揭开锅盖,发现里面竟然温着八九只烧鸡和一个油汪汪的大肘子,最下面则是清汤寡水的白菜豆腐。

  求凡冷笑一声,心道“原来和尚也不都是什么六根清净的佛家弟子,没准这烧鸡肘子就是给住持长老准备的,既然看见了就不能白白错过。”求凡将两只烧鸡裹到包袱里,见还有些空余索性将肘子也卷了进去,正要离开时,忽然想起方才踹他的那个胖和尚,求凡露出一脸坏笑,解下裤子对着大锅痛痛快快的撒了一大泼尿,就当是替佛祖略施小惩吧,然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二虎在墙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生怕求凡在里面出什么状况,正想着去里面寻他,忽见墙头露出一个脑袋,正是求凡,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一溜小跑离开知觉寺,寻了一处背人的墙角。夕阳西下,街上的行人已经渐少,有的店铺已经上了门板,求凡笑嘻嘻的打开包袱,向二虎展示他的战利品,二虎看着烧鸡和肘子惊得目瞪口呆。

  “怪不得那些和尚长得像猪一样,原来吃得这么好。”

  很快,馒头和烧鸡被两人以风卷残云的速度送进了五脏庙,求凡又把肘子推给二虎,二虎打了个饱嗝,连连摆手,实在撑得吃不下了,这几日都是草草的糊弄一口,没成想今天竟在和尚庙里开了回饱荤,肉足饭饱之后身体也舒坦了不少,一连数日的疲倦也随之一扫而空。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脸油光,霎是有趣。

  看见二虎笑了,求凡很开心。

  不觉间天色已黑了下来,两人无处可去,便打算在这墙角过夜。

  离他们不远是一条街道,街道对面有一座名叫悦仙居的酒楼,这悦仙居是平安镇最好也是唯一一个二层酒楼。楼上八面装的是雕花木窗,视野开阔,十分通透,可将大半个镇子的景象收归眼底,价钱也要比楼下贵些。饶是如此,平日依旧座无虚席,要是赶上饭点,如若不提前预约,定然是没有位子的,而眼下,偌大的二楼却无其他食客,只在临窗前摆了一桌。桌前坐着的可不是什么官员乡绅,而是两个奇装异服的仙人,店老板怕冲撞了仙人,便把食客统统赶到了一楼,当然,结账的时候价钱也不会少,食客虽然多有抱怨,但也只敢在心里骂上几句奸商。店老板自是高兴万分,笑的身上的肥肉乱颤。这回他这酒楼可算名副其实了“悦仙居”日后的菜价也得涨上一涨了。

  桌上杯碟交错,煎炒烹炸,样样俱全,无一不是招牌菜。酒也是上等的杏花村。

  再看那两个仙人,俱都梳着道髻,一个长脸无须,背缚宝剑,一个紫面短髯,腰间挂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扇子,虽说是仙人但目光凶恶,笑容淫邪,让人不敢亲近。

  长脸的叫玉襄子,紫面的叫哈哈道人,两人均是聚窟洲扶龙岭一个叫大圣门的弟子,这大圣门既不是十大宗门,也非三百道门,连九千旁门都算不上,只有一个散仙门派。二人奉了掌门之命特来下山收徒,光大门户,名为收徒,无非就是借收徒之名招摇撞骗,打家劫舍。顺便找些新的美貌女子回来供门人淫乐,繁华城镇多有正道弟子庇护,两人不敢肆意妄为,只能往偏僻的地方去,这就走到了平安镇,一路行来坑了不少人,也杀了几个富户乡绅,弄了足有数万不义之财。

  玉襄子忽然放下酒杯,眉头高高皱起,说道:“老哈,你看蹲在墙角的那两个少年”

  哈哈道人闻言,顺着他的目光向窗外看去,眼中露出一丝讶色,满意的点点头,道:“不错,一个气血充盈,一个骨骼清奇,确实适合修行”哈哈道人笑笑,道:“怎么,难道道兄动了收徒的念头?”

  玉襄子点头不语,神色竟隐隐有些激动。

  哈哈道人笑道:“我劝老兄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无非就是两个乞儿,哪比得上我们收的这些弟子”说罢回头望了望身后,露出满嘴又大又黄的牙齿。把手伸向了一名小姑娘,那小姑娘吓得俏脸惨白,娇躯立抖,却是不敢反抗。在小姑娘身后还围拢着二十多名弟子,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这些人出身贫寒,为了长生才误上了这艘贼船,她们也曾试图逃跑,但都没有成功,在哈哈道人以雷霆手段连杀了三人后,她们再也不敢跑了。只得任命,几名乖巧的女弟子不时上前为二人斟酒布菜,十分殷勤。

  玉襄子又看了一会才将目光收回来,多有惋惜之色。扫了一眼那些女弟子,重重的叹了口气,带着这些女人上路已经很不方便了,实在无暇再收弟子了。

  哈哈道人不再笑了,脸上带着几分凝重,压低声音道:“据说师父把掌门信物传给那一对兄弟了,道兄认为会在他们谁手上?”

  玉襄子冷哼一声道:“在谁手上谁就得死,只有那两个蠢货敢动这烫手的山芋”

  哈哈道人摸得兴起,一把将那少女揽到怀中,上下其手。那少女默默流泪,不敢出声,其她弟子面红耳赤,垂下了头。

  玉襄子皱眉道:“你这好色的毛病也该收收了”

  哈哈道人,笑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等回了山门,你要是不碰她们一根手指,我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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