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洲的天气就像是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早起的时候还阳光明媚不到中午便又乌云满布了。
很快,雨就落下来了。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正如灵犀此刻的心情。
灵犀一边走,一边抹泪,“小哥哥,灵犀走了....”
求凡站在雨中挥手回应“照顾好自己,以后一有机会我就去天宗看你”。
灵犀被夏正牵着,重重的点着头,手中攥着那只绿蝴蝶,泪水扑簌而下。
见小姑娘哭的伤心,求凡也忍不住鼻子泛酸。两人朝夕相处半月有余已经建立了极深厚的友谊,求凡心想:灵犀乖巧可人,天宗的师长弟子应该会好好疼爱她吧。
夏正脸带微笑,躬身行礼,道:“诸位道友请留步,在下告辞了”
墨行舟等人齐身还礼。
夏正看了一眼求凡,不再多说什么,食指在虚空中一划,一道白光闪过,念动口诀,飞剑发出一声响亮的剑鸣,载着两人破空而去。
见灵犀一路上抽抽噎噎哭个没完,夏正心中蓦地升起一阵厌恶。“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却摊上了这么一个拖油瓶,真是老天无眼”看到灵犀,夏正就不自禁的想起了云锦山庄,想到云锦山庄自然就想到对魔族下跪一事,一想到这件事他就一阵阵的脸皮发烫。好心情便荡然无存,这段时间他有意无意的向墨行舟说起如何安排灵犀,按理说灵犀的父亲是祝融宗弟子,如今父亲死了,女儿交由祝融宗抚养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可是墨行舟始终没有点头,夏正也不好强行把人留下。夏正心中盘算,万不能带这小丫头回长留仙境,需得想个什么法子将她打发了才好。
······
······
转眼又过去了两天,队伍还没有启程的意思。
自打从云锦山庄回来,墨行舟便下令原地休息,暂停赶路。众弟子巴不得不赶路,一个个高兴的好像出笼小鸟。毕不同也松了一口气,暂时不会再有弟子被送走了。墨行舟望着天空,神情有些憔悴,周大仁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回来?心中不免有些焦急。除了一日三餐需要求凡服侍,其它的时间都用来打坐练功。求凡倒也乐的清闲,既然和这些个弟子玩不到一块,索性就去河里摸鱼,也好打发时间。
几个正在玩水的少年见到求凡来了像是见了瘟神一般,远远的避开了。注视着求凡叼着一根青草,大摇大摆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求凡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反而觉得这些人好笑。没人搭理更好,整条河都是自己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自顾卷起衣袖下河顽去。此时正值夏季,暑气凛凛,酷热难耐,双脚泡在河水里,立时觉得清爽无比。这河虽不深,却也不乏鱼虾,求凡选了一个水流稍缓的地方,双手结成网,缓缓放入水中,屏气凝神,等着过往的鱼儿靠近。
等了一会,终于有一条半指来长的小鱼摇摇晃晃的游过来,求凡嘴角微微上扬,眼见它就要落入圈套,开始小心翼翼收拢手网,忽听“咚”的一声巨响,平静的河面炸起老大一个水花,水花四散激荡,浇了求凡满头满脸,衣服也湿了大半。不仅求凡被吓了一跳,鱼儿也早被吓走了。紧接着,岸边爆出一阵大笑。孙虎孙豹两兄弟正乐的前仰后合,一个笑的弯了腰,一个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孙豹指着求凡,哈哈笑道“大哥,你看那个家伙像不像落汤鸡”。
“像,真像”孙虎捂着肚子,扬声道:“小乞丐,怎么半日不见就成了落汤鸡啦?难道你们乡下都是穿着衣服洗澡的么?”
孙虎孙豹的笑声远远传出去,引得其他弟子都赶过来看热闹,众人见求凡这般窘状,纷纷拍手大笑。
两兄弟巴不得更多的人来看求凡笑话。谁叫大师兄那么器重他?还有灵犀那个小丫头更是只跟他玩,旁人对她的好一概不作理会。孙虎心想等到了宗门,这小乞丐岂不更如鱼得水?所有的师姐师妹不都围着他转?兄弟俩早就商量要给他来个下马威。让他知道他们的厉害。
求凡擦了擦脸上的水,一股强烈的怒火涌上心头,可面上却装的十分平静,向岸上喊道:“落汤鸡骂谁?”
孙虎不假思索的回道“落汤鸡骂你”。他言直口快,哪知道求凡话里有话,一不小心就被占了便宜。
“哈哈哈·····”
“落汤鸡,有趣,有趣······”
众人又禁不住发出一声爆笑。
再看孙虎孙豹两兄弟本来是占了上风,哪成想求凡牙尖嘴利,此刻竟被挤兑的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求凡见这兄弟俩一副怒不可遏的神情,也不觉得害怕,心中已有了计划,既然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和自己作对,那他就不用再顾忌什么同门之谊了,如若一味忍让岂不落了个任人欺负的下场?他兄弟二人身高体壮,人数又占优势,如果自己上前打架肯定会吃亏,需得想个什么法子把他们引到河里来,求凡水性尚佳,要是在水中打斗说不定就能讨到便宜。所以求凡才会故意出言相激。
孙豹性急如火,见求凡让他兄弟俩在这么多人面前折了颜面,就想奔上前去给他些教训。孙虎拽住弟弟的手臂,低声道:“不要过去,你我都不会水,小心中了他的圈套”。
孙豹气呼呼的质问:“那我们就由他这样去了?如果不出了今天这口恶气,其他人会怎么看我们?”
孙虎眼珠一转,阴测测的道:“仇肯定是要报的,不过不是你这种报法。”见弟弟疑惑不解,孙虎趴在弟弟耳边,小声说“我们人多,只消把他引上岸来就好,何必以身涉险?然后截断他的去路,再好好赏他一顿饱打,非叫他跪地求饶不可”。说罢,露出一个坏笑,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向河里扔去,孙豹心领神会,也学着哥哥的样子,打算用这种法子将求凡逼上岸来。一时间河面噼啪作响,好似饺子下锅,热闹的很。众人唯恐天下不乱,不断为两兄弟打气助威。
求凡笃定二人不敢真把他怎么样,所以双手抱肩站在河里,不躲不闪,甚是从容,如果此刻逃走,定会让众人瞧不起,反正天气炎热,衣服湿了也不觉得难受。孙虎兄弟的用意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时候比的就是耐心,看谁能忍得过谁。
扔了半柱香的光景,孙虎孙豹累的满头大汗,而求凡却在水中呆的怡然自得,还时不时的出言贬损,没有丝毫要上来的意思,惹得两兄弟大为光火。最让孙豹气愤的是求凡的目光像是看耍猴一般充满了戏谑。求凡心中暗暗发狠“等会非打的你俩哭爹喊娘不可”。
“好你个小乞丐,有能耐一辈子不上岸”孙豹血往上涌,捡起一块石头瞄向求凡,那石头疾驰而飞,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不是砸向河里,而是奔向了求凡的脑袋。
求凡没有料到孙豹敢出黑手,刚要闪身躲避,已经迟了,那拳头大小的石头狠狠的砸在头顶。求凡感觉到头顶传来一阵剧痛,然后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了水里。
孙豹见石头砸中目标,高兴的拍手大笑,孙虎却是心头一跳,暗叫不好。
求凡浮在水面,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般,鲜血殷殷而出,不多时竟将周围小片的河水都给染红了。
孙豹终于觉得不妙了,一脸紧张的盯着河面,颤声道:“大哥,他..他不..会,不会被我打死了吧”。
孙虎的胆子要比弟弟壮些,但此刻也是紧张的手心见汗,求凡再不顺眼也是大师兄的道童,要是一不小心打死了还真是不好交代。其他人见状均吓得脸色铁青,可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查探。
过了一会儿,只听哗的一声水响,求凡缓缓的从河里站了起来。他全身湿漉漉的,披散着头发,鲜血顺着头顶流下将半张脸都给染红了。配上那阴森摄人的眼神真好像水鬼一般。他喘着粗气,一步步向岸上走去。
“鬼啊.......”一些胆小的弟子见状连滚带爬的跑掉了,生怕被他拉进河里索命。
“真是一群胆小鬼,分明就是人嘛”孙虎翻了一记白眼,见求凡还活着,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孙虎表现的十分镇定,好像他和弟弟是来河边看风景的,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求凡死死的盯着他们,那目光就像锋利的匕首,看的孙虎孙豹心里直发毛,孙虎干笑一声,道“求凡,求凡兄弟...”求凡没有理他,径直向孙豹走去,孙豹见求凡好似换了个人似得,眼中直冒杀气,心里一阵哆嗦,再顾不得脸面,转身要逃。可是为时已晚,求凡死死地挡住了去路,今天他兄弟二人一个都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