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晚春,午后的河提渐渐炎热起来,好在有河风的光顾,这片堤上的草地才略带清爽。在草地上一对女孩正依靠在一起说着悄悄话,这对女孩的说笑声像风铃般清脆,令一旁的两名也在聊着的男性不时侧目。
“艾米拉姐姐,你说你和表哥已经一同生活六年了是真的吗?”
一名穿着打扮颇为时髦的女孩问着身旁的女伴,她的眼睛弯成了新月,微卷的中短发上一抹红丝格外显眼。
“红蕾妹妹,这是当然的了!我和他十二岁那年从孤儿院逃出来,到现在算起来,的确已经六年了。”
艾米拉抱着膝盖倚靠在了许红蕾身上向她解释着,清澈的大眼睛美丽动人地闪动着,棕色的卷曲长发轻搭在肩随风舞动着。
“这么说刚逃出来时你们都还是孩子吧?那这六年你们都是怎么过来的呀?”许红蕾好奇地问道。
“这个嘛……一开始蛮困难的,那时我们经常饿着肚子,所以不得不去捡别人剩下的食物果腹。而且……”
艾米拉微微眯着眼睛,回忆着那时的场景。
“而且那时我们居无定所,常常过着流浪生活,不过这些都还能应付凑合过去,真正艰难的是生病。”
“生病?那得怎么治啊?”
“大多数时候都只能靠自己的抵抗力硬撑过去,偶尔也会遇到心好的人会给我们药或者给我们治病,当然最万幸的是这些年没有过什么大病。”
“这样艰难的生活你们竟然坚持了六年……”许红蕾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我们还遇到过坏人呢!还不是都挺过来了嘛?生活不都是艰难的,后来我们年纪稍大了点就能靠打打零工养活自己了,那之后的日子就渐渐好转了起来。”艾米拉微笑着说道,她的眼神中并没有忧伤,而是带着一如既往的乐观与坚定。
“而且对于我来讲,有无忧他陪着日子怎么都还过得去。”
许红蕾看到,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是充满幸福的。
“艾米拉姐,我现在真的真的超级好奇你是怎么看待表哥的!”听了这话的许红蕾情不自禁地问道。
“啊?……”
艾米拉从回忆里回过神来,一下子被许红蕾的问题问倒了。
“在我眼中,你们总是那么形影不离,就是旁人看了也会觉得你们……”许红蕾接着说道。
“妹妹!并不是想象的那样。”艾米拉连忙打断了许红蕾的话,不过她脸上也恰巧地染上了红晕。
“嘿嘿,艾米拉姐还是那么容易害羞。”许红蕾将脑袋轻靠在艾米拉肩头笑着说道。
“红蕾!”
艾米拉嗔怪着她,轻轻捏了捏许红蕾的脸颊。
“艾名(米)拉姐,好,好豚(疼)!”
许红蕾装作被捏疼的样子,艾米拉见了赶紧松了手。这时她已经将情绪调整了过来,她叹了口气对许红蕾说道:
“你呀……唉,其实吧,我也说不清理不明自己到底怎么看无忧,只是觉得和无忧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我很害怕失去他……”
“你觉得表哥又会是怎么想的呢?有些事呀,不去尝试怎么知道呢?”许红蕾眨巴着眼睛说道。
“无忧他……”
听了这话的艾米拉忽然想起了什么来,白皙的脸上又红了几分,她发现这样的气氛太难堪了,于是连连摇了摇脑袋说道:
“咱,咱们还是聊聊别的吧!我也想知道妹妹你的事。”
“……在某些方面艾米拉姐你还真是好懂呢!好吧,好吧,想知道什么?”许红蕾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
“我想知道你在研究所的这几年……”艾米拉一本正经地说道。
“研究所的这几年?这——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明白的!我想想……”
许红蕾这么说着轻轻拿捏起发丝,她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蛮复杂的,就挑我想说的聊聊吧。”
接着,她对艾米拉讲述起了她在研究所的经历。
“嗯——进入研究所的原因嘛……那时爸爸失踪以后,我和妈妈一直寻找着他……结果碰上了一群来路不明的人,他们绑架了我们并送到了研究所,后来啊,我才知道他们也是研究所的人,那时我11岁。”
许红蕾断断续续地说着。
“……他们曾拿我要挟过妈妈,不过并没有从她那得到想要的‘东西’,于是我们母女就被迫关在了研究所里。”
艾米拉吃惊地听着这段话,她没想到许红蕾和自己一样在11-12岁的年纪里就遭逢这样的变故。
“13岁时,我发现了自己的‘特殊之处’,之后经历了一系列事情……我对研究所相关的事务掌握得很快,他们最终发现了我的个人能力并承认了我的价值。于是在16岁那年,我从囚犯变成了研究所的一员,一直到现在。”
许红蕾说了好几段话,用只言片语将她在研究所这些年的生活勾勒出了轮廓,展现在了艾米拉面前。她说的异常平静,仿佛那就不是她的经历一样,但一旁的艾米拉听了这些话后却直为她难过:
“原来红蕾你这些年也过得很坎坷……”
“这些都过去了不是吗?重要的还是眼前与将来。”
许红蕾眼里充满了乐观与坚定,这与先前艾米拉的眼神一样,两个女孩在看待过去经历的问题上观点惊人得一致。
“嗯!咱们这下算是同病相怜的好姐妹了,今后还要一起努力呀!”艾米拉轻柔地抚摸着许红蕾的秀发说道。
“那当然!以后我还会再把一切慢慢说出来的。”许红蕾也亲昵地搂住了艾米拉。
“一言为定!”
尽管还有诸多疑惑和心绪,但这一番对话还是切切实实得让两个女孩的心挨得更近了。
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两个男性那边的对话也结束了,女孩们看着茜红色的草地上,他们正朝自己走来,于是也纷纷起身,互相牵着彼此的手向他们走去,四人就这么带着诸多的感慨会合了。
在余晖的照耀下,少年少女们并肩前行着,他们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映在河岸上,宛如宣纸上浓墨重彩的一行,在苍茫的时间长河逆流而上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