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刚明,穆无忧和艾米拉就被鞭炮和锣鼓声吵醒了,原来海天祭从这时就开始了,二人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了窗户,只见镇子上的居民们纷纷走上街,汉子们敲锣打鼓着,吹响着各式的号子,而孩子和妇女则挥动着各式的装饰物与旗子,俨然一副建国初期的风采。
“无忧,咱们现在就下去吗?”艾米拉趴在窗前问道。
“那当然,我蛮想看看这镇子上的习俗什么的。”
“可别耽误了任务,咱们还得找那个异能者呢!”艾米拉提醒道。
“咱们尽量不要打扰镇民,找机会偷偷活动吧!对了,咱们还可以找张大叔他们。”穆无忧提议道。
“嗯,不叫上凯文他们吗?他们似乎也想去看看。”
“这……”穆无忧有些迟疑了。
然而还没等两人想好主意,他们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穆先生,阿依小姐,是我威斯。”门外传来了老威斯的声音。
穆无忧和艾米拉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上前开了门,门外的威斯背后凯文忽然冒了出来。
“早上好,没打扰你们二位干什么吧?”凯文调笑着打量二人说道,眼里带着戏谑仿佛看穿了一切一般。
“哪有?”艾米拉不满地嚷道。
“没,没事。”穆无忧其实对这样的玩笑还挺受用的。
“你们找我俩有什么事吗?”
艾米拉把着门单手叉腰盘问着,显然对刚刚的玩笑赌气着。
“阿依小姐,请原谅我刚刚的冒犯。”
凯文见状赶紧作了个道歉的礼。
“呼——也没什么,所以说你们来这是?”艾米拉摆摆手说道。
“当然是邀请二位一起参加海天祭。”凯文说道。
“艾米拉你觉得呢?”穆无忧想了想询问着艾米拉。
“我就是拒绝他俩也不会答应吧!”艾米拉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看来是同意了。
“这么说咱们只好一块去咯。”穆无忧扯了扯嘴角说道。
“那我就真是荣幸之至!”凯文对此表示十分欣慰。
就这样打定主意的四人一同出了旅店,走上镇子里的大街,混进了欢庆的人群中,尽管周围的人有留意到他们,不过很快就被庆典活动吸引过去,也就不再在意他们这四个外人的参与了。
此时太阳还未升高,只有一束晨曦穿过,气温也因此不算太高,甚至有着一丝凉爽在里头。
四人跟着人群在不长的大街上走动着,尽管如此这一段路程也足足走了一个半钟头,活跃的人群队伍挪动得相当慢,不过镇民们并没有因为这样的节奏而疲倦,而是都沉浸在了祭典的欢乐氛围里。
“无忧你看!那堆人的穿着和打扮好奇怪!”艾米拉指了指一群人说道。
只见那群人穿着着古代风格的戏服正尽力拨开人群往前赶着。
“那些应该是待会儿要表演什么戏剧或者进行什么仪式的演员。”穆无忧猜测道。
“不会是扮演石将军的吧?”艾米拉不禁问道。
“这里这么崇拜他,应该不会。”
“我倒觉得有可能,你看,一部分是扮演石将军的队伍,一部分是扮演那些倭寇的。”凯文推测道。
“呃……好吧,你说的挺有道理的。”穆无忧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
这么说着间,众人顺着人群来到了海滨,此时太阳已经从海上升到天空一半的位置,天气变得炎热起来,不过海上的风很好得驱散了热气,让这里的祭典能够舒畅得进行。
众人行至此处就停了下来,前面已经聚集了相当多的人,因而很难再走进去,远远的就可以看到聚集的人群前空出了一大块台子,不少人在那里忙碌着摆放着,看来祭典的主持和开展就是在那里了。
见此情形穆无忧一行人找了个视野比较好的地方停驻下来,穆无忧注意到凯文不时得看着远处那高耸的塔楼。
“还在惦记着那里吗?”
“嗯,可惜这段时间去不了喽。”
“还是先看看这海天祭吧,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借你吉言了。”凯文文绉绉得来了句,这倒让穆无忧又吃了一惊。
“你的汉语为什么这么标准?”艾米拉在一旁问出了两人都想问的问题。
“因为我小的时候在中国生活一段时间,那时我的乳母是你们国家的人,后来我大学时辅修了汉语,再加上现在在工作上与你们国家的人有来往,所以当然要熟练点喽。”凯文笑着解释道。
“真了不起!”穆无忧称赞道。
艾米拉也赞同地点了点头,经过这么一下,几人的距离倒是拉近不少,话匣子也打开了,期间凯文还特意问了问他俩的关系,这可就让穆无忧二人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惹得凯文和老威斯都笑了起来。
就在他们交谈甚欢的时候,一声悠长的号角声响起,众人顺着声音望去,中央的空地已经准备完毕,看来,海天祭要正式开始了。
只见场地中央一位的老者伫立其中,他身着严肃的传统服饰望着众人,穆无忧这时才发现他是纪念堂的那位冯老。
“那位是镇上纪念堂的馆长冯老,这次的海天祭也由他主持。”艾米拉在一旁小声得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海边的祭典,很好奇会是什么样的。”凯文点点头说道。
就在这时,冯老开始了他的致辞,他的声音通过扩音设备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角落,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倾听着他的话,伴随着沙沙的海水声,冯老念完了致辞的最后一个字。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大汉猛力敲打起身前的大鼓,鼓声振聋发聩,随之而来的是乐班子的奏鸣,同时在高处的人也点燃了鞭炮,响声将整个场地的气氛都带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场中的冯老拉长了嗓子喊道:“请石将军!”
只见先前在人群队伍中的那些演员上场了,看来他们的确要表演当年的抗倭事迹来纪念石将军。
“你们看!那些应该就是要扮演倭寇的人了,卖相还真是凶神恶煞的!”
艾米拉指了指在后台准备的那些“倭寇”演员,她总能发现一些常人不易发现的细节,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女人的直觉吧。
“‘倭寇’就是说那些人吗?说是‘恶鬼’还真没错。”凯文思忖道。
“嗯,等下他们应该要和扮演石将军部队的演员同台上演对手戏。”穆无忧观察着点头说道。
很快台上的表演正式开始了,只见扮演石将军的演员用着当地的方言唱起了豪迈的调子,一旁扮演冯副将的演员则重复传唱着他的调子,接着众将士也跟着一同唱了起来,声音一重接着一重很是震撼。
这场戏除了戏曲的唱调外还有双方冲突的“打斗”戏,到精彩之处不仅艾米拉惊呼出了声,连穆无忧和凯文也为这表演叫好着,摆出了身子前倾双手握拳的呐喊之姿,也只有上了年纪的老威斯稍稍淡定一点,不过也能看出他眼中的惊叹。
这声势浩大的表演持续了好一阵子才结束,之后冯老还主持了祭海仪式,在宰鸡杀羊后还让全场的人起身对天祈祷,以感谢上天的馈赠。
仪式结束后人们不再矜持,他们欢呼着起身,前往了一旁设好的宴席,在那里他们还要参加隆重的海天宴,穆无忧等人见状也跟随人群一同去赴了这所谓的海天宴。
令穆无忧等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在宴席上碰到了张大叔一家,两口子是带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二十五六在外务工刚回的男子一同来的,他们见了穆无忧几人就亲切地打起了招呼。
“我说后生后生女你们也来了!刚我就在人群里面找你们呢!”王大婶热情地穆无忧他们打着招呼,一旁她的儿子见状也向穆无忧一行人友好得打起了招呼。
之后穆无忧几人与张大叔一家一同上了酒桌聊了起来,期间众人倒也是开怀畅饮着,穆无忧和艾米拉也情不自禁得再次喝了点米酒,场面气氛一度十分欢乐,只是在这之中也有人没有融入气氛,那就是凯文,他在这期间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凯文,你不喝吗,你不是挺喜欢米酒的吗?”穆无忧不禁问道。
“酒精会影响思考力。”凯文沉吟道。
“在想什么?”艾米拉也好奇问道。
“这里为什么不祭拜你们国家沿海地区都崇拜的妈祖神?”凯文忽然抛出这个问题。
“啊?”
这个问题令其他人都一时语塞,张大叔一家甚至都有些茫然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见状凯文也就不扰他们的兴致,连忙举着酒杯与众人一同有说有笑起来,气氛这才重新欢乐起来,只是后面的宴席穆无忧等人都被这提问带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直到傍晚,宴席上的人才大都散去,还有些酒鬼醉倒在桌上最后被人架着回去了,张大叔和他儿子就是一例,张大叔倒还好,他儿子则是已经烂醉,两口子见状只好和众人道了别,然后架着孩子回去了。
而穆无忧和艾米拉二人也因喝的米酒而有些醉起来,不过二人都没有因而而忘记正事。
“凯文,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穆无忧看着逐渐散去的人群明知故问着。
“接下来……呵,你们看。”
凯文指这一个方向,顺着那个方向的穆无忧和艾米拉看到:之前表演的那些演员还有冯老,包括一些镇民正朝一个方向聚集过去,那里正是之前的塔楼。
“他们……”
艾米拉好像想到了什么。
“走吧,去看看,我有预感要有大秘密浮出水面了。”
凯文说完和老威斯就起身了,穆无忧二人见状也起身跟了过去,四人小心翼翼地跟在了那群人身后,就这么前往了塔楼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