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暴雨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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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穆无忧二人遇险的同时,许红蕾正拖着劳累一天的身体前往切尔雷赫的病房看望他,她已经加班忙活好几天了,自从升职为异能研的主任后她的事务就多了起来,但她却并不能就此停下,无论是她的母亲还是穆无忧等人都是研究所威胁她的把柄,她必须保护好他们,为此她必须殚精竭虑思考接下来的每一步。

  目前穆无忧和艾米拉已经去小镇好几天了,而刘宇然也从重点观察转为了一般对象,至于切尔雷赫,他的情况虽然已经好转不少但仍处于昏迷状态,因此许红蕾每天都会在下班后去照顾他。

  作为知晓未来的异能者,许红蕾深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是什么,所以她必须要在事情发生前做好所有准备,甚至要亲自去推动事情的发展,而此刻她亦是如此。

  病房里的切尔雷赫正静静沉睡着,各种仪器实时记录着他的情况,可以看出一切都在往好的状态发展,望着他许红蕾心中的思绪如潮般涌出,她知道:这个俄罗斯汉子即将醒过来了,现在的她只要静静等待就好。

  如此想着,许红蕾坐到了切尔雷赫身旁,她轻轻掀开被子摸着他的脉搏,他的脉搏正有力得跳动着,尽管有仪器的记录但对于许红蕾来讲这样的确认才让她放心下来。

  “瓦西里,快好起来,我还需要你……”许红蕾喃喃道。

  瓦西里·马克西姆耶维奇·切尔雷赫,这是切尔雷赫的全称,许红蕾知道:如今叫他瓦西里的人只有自己了,他的亲人已经都在几年前的那场战争中死去了,在这个世界上他已再无血亲。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没有能够称得上是亲人的存在,作为唯一一个称他为瓦西里的人,许红蕾知道自己至少是可以代替他亲人的存在,这不是一厢情愿,而是当年她将切尔雷赫从西伯利亚带回来时就确定下来的,没有血缘的亲属关系。

  想起当年的情景,许红蕾的嘴角不自觉得弯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她至今记得为了能把他从西伯利亚带回来自己花了多大的功夫,吃了多少苦头,不过最后当切尔雷赫向她敞开心扉时,她还是由衷的感动的,因为这个俄罗斯汉子居然吵着嚷着要自己当他的妹妹——事后切尔雷赫坦白这是他跟着许红蕾回来的关键原因。

  这个理由想来有些好笑,但背后的酸楚许红蕾知道得很清楚,她能感同身受这一切,因为她也一样:失去了一直依赖着的父亲,与最亲近的表哥失去联系,和母亲过着阶下囚般的生活。

  这些经历让她对切尔雷赫的遭遇感同身受,也让她在这些年来的日子里真心待他如兄长,努力扮演着妹妹这一角色;切尔雷赫亦是如此,在了解许红蕾的遭遇后尽可能得给予她关怀和理解,因而当许红蕾对他有许多任性的小举动时他都能接受。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和切尔雷赫是互相舐舔伤口的可怜人。

  而现在,苦难的日子将不再会持续下去,她知道现在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她看到了不远处打破束缚的未来,这就是她对谁都不能明说的那个“更好的结果”。

  不过这一结果她只能默默去促成它却从未改变过它,这不是她不作为,而是她异能有铁打不动的“规则”,对于她来讲,这便是“注定”。

  为何说这是注定的?这其中的原因只有许红蕾才明白。

  她的异能是通过类似冥想的方式发动的,发动后她的脑海里便会闪现出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时间有长有短,最多可以知晓未来一年的事情——这是近来才达到的,以往最多能知晓七八个月,如她自己说过的那样:她的异能也是会成长的。

  然而她的异能有着令人费解的特性,甚至可以说是缺陷——她对未来的探知,所知晓的未来都是特定的,有特殊意义的,而且都是某个事件结果的片段。

  这意味着她只能看到那些特定事件的结果,而促成这一结果的过程却像一团迷雾一样不知其详,当然也有例外,如果这一过程中也包含别的特定事件的话,她倒是能够看到些浮光掠影。

  那么所谓的特定事件的标准又是什么?许红蕾不得而知,只能推测:这也许和继承者有关。

  既然如此,那么知晓了未来,未来的事能否改变呢?答案也是否定的——许红蕾的异能的特殊之处还体现在具有副作用,或者说是惩罚。

  无论是发动异能时所伴有的虚弱,还是泄露天机时身体内部的出血,这些都不可避免,只要出现就会产生,这些都是已经知道的后果了,那么尝试改变未来的行为会是如何?答案不言而喻。

  然而许红蕾还真就作死去尝试了一下——改变未来,这实在太具诱惑力了!

  在那一次,她通过异能知晓了将要发生的事:研究所驯养的柴犬将会在某个路口被车撞死,于是她冒着惩罚的危险提心吊胆地将它提前抱走了。

  结果这一次没有出现惩罚,正当她疑惑的时候,那条柴犬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由于各种原因依然到了那个路口,这一过程中尽管她多次将柴犬救走,然而她遇到的阻力却越来越大,而那只柴犬也总会被各种因素导向那个路口,最终那条柴犬还是被撞死了,时间地点丝毫不差。

  后来她做了很多类似的尝试,结果依旧如此,无论做多大努力最后的结果一定会导向必然的结局,这给了她极大的震撼。

  她也曾看过许多相关的书籍理论,其中有一条推测让她醍醐灌顶:这个世界或许存在一种修正各种事件的过程,以保证必定的结果精准发生的力量,这便是那所谓的“注定”。

  至此之后,许红蕾才明白为什么她改变未来的尝试没有受到惩罚:那是因为未来根本没有发生改变!甚至可以说正是因为它的必然性,所以根本没有惩罚的必要——这个世界的规则就这么铁打不动地执行着。

  许红蕾曾经做个一个演示:她在桌上摆了一面巨大的纸张,上面被戳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洞,她拿着水性笔沿着纸张往下画着,尽管她再怎么比划,笔尖总会带着线条落入洞中,就如那注定的未来一样。

  这演示让她彻底释然了:为什么她只能知晓结果而不能知晓过程?那是因为那些不知晓的过程便是为了修正最终结果所必要的缓冲,无论什么变数都会被这缓冲引导向必然的未来。

  至此,她终于不再犹豫,开始为了未来的结果而奔波——无论是找来切尔雷赫还是找回穆无忧和艾米拉,亦或是近来的一系列布局,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未来的“更好的结果”不那么曲折的到来。

  就在许红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时,病榻上的切尔雷赫忽然有了动静。

  “咳咳……许,许妹。”他虚弱地喊着。

  切尔雷赫的声音让许红蕾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她连忙起身回应着他:

  “瓦西里……大哥,我在这里!”

  随着她的声音传进切尔雷赫耳中,切尔雷赫一下子坐起来了,不过他还有些恍惚,见状许红蕾连忙呼叫了研究所的医务人员,同时一边轻声唤着他一边为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

  “瓦西里大哥……好一点了吗?”许红蕾担忧着说道。

  “……”

  “没想到后遗症会这么严重,早知道我就……”

  “许妹,你好久没这么……叫过我了,平时你都是,都是用‘你’、‘喂’之类的代替。”回过神来的切尔雷赫竟在第一时间开玩笑道。

  “你啊真是……唉,算了!你好起来就行,下次我可不会这么心平气和!”

  看到切尔雷赫的精神恢复了,许红蕾有些欣慰地挥动着小拳头回应着他的玩笑,然而切尔雷赫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她一下愣住了,切尔雷赫大大捏捏得给了她一个拥抱。

  “喂!你这是……唔。”

  许红蕾有些无奈地接受着他的拥抱,她并不奇怪这一举动,过去的时候切尔雷赫也经常会这样,那是他情绪激动时才会特有的举动——拥抱礼,后来习惯了的许红蕾有时候自己也会在有所触动时拥抱他人,上次她就在艾米拉怀里蹭了好久。

  “醒来能看到你真好,自从你真正的表哥来了以后我还以为咱们就此疏远了。”切尔雷赫的声音忽然从上方传来。

  “怎么可能疏远你,我都答应过做你妹妹了呀!没想到你也会烦恼这样的事……等下,上次你找表哥他打架不会也是因此这个吧!”许红蕾放开切尔雷赫瞪大了眼睛问道。

  “额……大概是这样吧,我自己都没察觉。”切尔雷赫摸摸鼻子说道。

  “噗,原来吃醋了,真有你的。”

  许红蕾这么说着还不忘用胳膊肘顶了顶他。

  “轻点!我刚恢复,疼……”切尔雷赫叫苦道。

  两人打闹了一阵,直到医务人员过来,之后许红蕾让他们给切尔雷赫做了全身的检查和康复训练,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在这过程中许红蕾一直陪着切尔雷赫,直到他被确认无碍才接他出了医疗处。

  两人一同行至了宿舍中心,此时这里大多数人都已经就寝,也只有少部分的工作人员还在值夜班,二人见状到休息处坐了下来。

  “许妹,这几天已经发生这么多事了呀!”

  切尔雷赫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与穆无忧同款的项环感慨着,在过来的路上许红蕾已经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他了。

  “嗯,不仅如此,还有很多要发生。”

  许红蕾组织着自己的措辞,这一类不带具体信息的敏感词是可以说的,她已经总结了不少。

  “……这样吗?要是有什么要我出手一定要告诉我。”

  切尔雷赫也留意到她话里的敏感词,为她捏了一把汗,见到没有发生什么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用担心我,都习惯了。”许红蕾苦笑着说。

  “真想为你分担一些……”

  “都说没关系了,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关心一下接下来的事!”许红蕾意有所指地说道。

  “现在安全吗?”切尔雷赫望了下四周说道。

  “凑过来吧,我有办法……”

  这么说着的许红蕾轻轻搂住了切尔雷赫,后者惊讶得看着她将一个新奇的玩意靠近项环,接着那项环上亮起的灯居然灭了。

  “这是……”

  “嘘,小声点,这个能暂时干扰它,现在是交班的空隙,没人会发现。”许红蕾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想说的是?”

  “瓦西里,听我说:一切我都安排好了,表哥那也好,宇然那也好,就差你这一环了。”

  许红蕾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尽快恢复过来,我打算秘密去和表哥他们会合,而这里就靠你和宇然应付了,等我那边的消息,然后……”

  “反抗。”

  尽管许红蕾没有再说下去,但是这个振奋人心的词已经在他们心中共鸣了。

  这是暴雨的前奏,这是翻盘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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