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山甲拿出小刀,准备在第一具棺材上划口,拜秋道:“先不忙,让我先做一套仪式!”
随即口中念出“沙、湾、混、滋、潺!”五个字。
字字铿锵有力,每念一字,脚下都比划一个动作,这动作:
将身立正表情俨,脚步忽抬向后边。吐字一沙沙有意,描圈成整整为湾。就中混请无常护,而后滋通苦狱关。潺定来生多富贵,请君正息莫冤冤。
天棒抬眼望道:“秋二哥,你还有多少故弄玄虚的本事?都使出来兄弟瞧瞧。”
穿山甲:“不是故弄玄虚,是亡魂超度!”
金巫子:“这是五字真言,本为我道门的一种超度之法!”
拜秋:“你们都知道这个?还以为是我瞎比划呢!”
金巫子:“虽是我道门之法,老夫却从不用它!”
拜秋道:“这是为什么?”
金巫子不屑而道:“你见过几个盗墓人挡得住开馆的诱惑?如果这棺材非开不可,一场超度换来的是毫不领情,反将自己推到了难看之地,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开了再说。”
金巫子所言,虽然颇有道理,拜秋却认为,即便如此,也要先礼后兵。
天棒笑道:“这话说得刻薄,如主人不愿,走了便是,哪里来的开馆诱惑?难怪人背后都骂你坏,你还真是个宁杀错,不放过的老狐狸。”
金巫子怒道:“你……”
拜秋阻道:“老爷子,他不懂事,休要和他计较。”
金巫子鼻子哼了一声,讥讽道:“你爹温文尔雅,你娘却放荡不羁,难怪人背后把叫你杂碎!”
天棒拿弩箭对着金巫子道:“老鞭子,信不信让你早登极乐?”
拜秋见火头上来,要把天棒劝住,就耳朵上细语一番,说了些秋后算账的话,才把怒气平息。
穿山甲常年下墓,早已迫不及待,糯米胶已被划出一条口子,只见他用凿子顺着口子撬了几下,就用手锤敲打起来。看见缝隙,就支入四条撬棍,四人同时用力,只听“嘭”的一声响后,糯米胶完全脱落。
打开石盖,一具楠木棺材呈现眼前,棺椁的缝隙之间出现了许多陪葬品,都是些金银珠宝和把玩之物。
四人都瞪大双眼,穿山甲想拿起一个琥珀杯子,金巫子道:“休要乱动,先开了棺材再说。”
穿山甲撬开棺材盖,出现一具将军尸骨,身穿黄金铠甲,脚踏金丝银缕,手握一把乌光神剑,安静的躺在石枕之上。
拜秋:“这打扮,分明就是正室的金甲将军!”
天棒抚摸这乌光剑,心想:“没想到这剑会落在我的手里。”
拜秋:“金银虽好,却是次要,先看看棺材里有没有出口线索。”
天棒迷了心窍,已把乌光剑拿出棺材,如狼似渴的把玩起来,做出一副战场杀敌的模样,哼哼哈哈的比划起来。
拜秋:“赶紧脱下来!”
天棒神采奕奕,笑道:“还没有……”
言至此处,戛然而止。但见他脸上黑一阵,紫一阵,吃力的说道:“我、我、我、好难、难过!”
拜秋看出不是他故意玩笑,正要上前拖剑,却被天棒把剑一挥,如不是眼疾腰快,早已成了剑下亡魂。
天棒也在这一剑后,开始横劈竖坎,上挑下刺,还真似战场上的将军,这剑法:
起时好似出江龙,走势犹如马上冲。辗转金秋花叶落,飞扬白露冷霜重。金蝎才罢擎天刺,银蛇新开射日弓。挡道人间称第一,入魔场上我为凶。
天棒剑法,看似凌乱,却乱中有序,不仅力大无穷,而且招招致命。
二人都拿出了看家本领,躲闪腾挪用得恰到好处,唯有拜秋此时拿过穿山甲的大刀,企图阻止魔性,和天棒对峙起来。
但天棒厉害非常,几招之后,好似鸡蛋碰石,便觉力不从心,也退到了逃跑队中。
三人为围着两具石棺来回转圈,真如书中所言:皂雕追紫燕,猛虎啖羔羊。
跑得十来圈后,三人渐感疲劳,穿山甲道:“就这样跑下去,迟早累死!”
金巫子:“老夫怕是不行了!”
拜秋:“你有办法对付他?”
穿山甲:“可以一试!”
拜秋:“那还不赶紧!”
穿山甲:“你先拖住他,让我准备一番!”
拜秋听了,忽然止脚。
天棒近身之时,乍出一招猛虎扑禽。天棒横剑挡住,再次相交起来。数招之后,拜秋实在是力不从心,再次跑了起来,金巫子也顺势而跑。
跑得两圈后,就见穿山甲爬到棺材上面,喊声:“把鼻子捂上!”
两人一面捂住鼻子,一面奔跑,穿山甲见机吐出一股烟雾,天棒闻了,跑出两三步,就感头昏眼花,霎时间剑落人倒。
三人大喘一阵去看天棒,脸色除了有些青紫之外,也并无大碍。拜秋道:“这剑好厉害!”
金巫子观望一番:“是的”
拜秋道:“老爷子有说道?”
金巫子:“这剑应是乌金打造,泛着乌光也合乎情理,只这乌光含有微绿,如老夫所料不错,冶剑之时,必然投有剑魂,也就是活人祭剑,否则就这纯金之剑,哪里有这般威力?”
拜秋此时此刻对这种无关之事不感兴趣,用衣服包起光剑,放到棺材里面,问道穿山甲:“那烟雾,是甚么玩意儿?天棒几时能醒?”
穿山甲:“这是平时歹人用的迷烟,我们一行人都有,只为防身。只要用水浇一浇,不时就醒。但是老爷子把食物都遗忘在了前室,出不了这里,估计要一天时间。”
拜秋道:“让他睡一睡也好,不知道棺材里有没有消灭外面金甲人的办法?”
三人小心翼翼去脱尸体装备,唯恐把尸骨散了,先摘头盔,后脱盔甲,竟发现胸骨中间有一颗圆润珠子,似玉一般润滑,散着微微蓝光。
金巫子从骨架里伸手取出,说道:“应该就是此物。”
拜秋惊问:“夜明珠?”
金巫子会心一笑:“非也,此谓之永明珠,属极阴之物,相传是乱葬岗中的鬼火聚集后,相互燃烧而成的精华。放在棺材里,可在方圆一里之内,源源不断的为阴灵增长怨念。段武之所以久战不息,必是和这珠子融为一体,只要打碎这个珠子,势必将他消灭。”
穿山甲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些?又该如何销毁这个”
金巫子眼神轻视,看着穿山甲说道:“这东西都不知道,还来盗墓?你虽下过些墓穴,在老夫看来,却是细娃儿没有见过簸箕大的天。此乃阴火余精,用阳火烧之,其阴自退。所谓阳火,明火也!一旦明珠毁则怨灵熄。”
为省火把能源,金巫子用墙壁的油灯来烧,五分钟后,丝毫未损。
心头疑惑重重,自道:“怎么可能?”
不禁用手摸了摸灯油,有些细腻,放在鼻子处闻了闻,有一股焦臭味,拜秋道:“又有新发现?”
金巫子:“这灯油千年不冻,百年不消!定是尸油无疑,难怪它能穿破蜘蛛的排泄物。此物乃是极阴之物,用它来烧,只会助其能力,怎么能烧得破?”
拜秋:“既然如此,你去旁边用火把烧这珠子,我和混子再搜寻其它线索。”
金巫子心有挂念,只怕真正的宝贝叫人拿了,笑道:“早烧晚烧都不急一时,还是一起查找比较细致。”
三人把尸体翻了个转,脊梁骨下,找到一块表明墓主人身份的铜牌,上书播州国永胜将军。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线索。
穿山甲道:“把另外一具也开了吧。”
没有找到出去的线索,拜秋有些失望:“这二十四柱棺都是这般冷清,十二柱棺希望更是渺小,但也并非完全没有,为了节约时间,你与老爷子开棺,我在四周查看有没有出去的路。”
二人点头后,穿山甲拿起小刀又在另一具棺材上摆弄起来,很快就撬开了棺材。
吃惊的是,棺材里并非人身,而是一具动物尸骨,看形态有点像狼狗,金巫子:“前是段武,后为荒芜,也算得上同生共死了!”
其尸骨下同样找到了永明珠和铜牌,铜牌上书:辅胜将军。除此之外,还有一套黄金兽甲装备。
与此同时拜秋也带来了好消息,原来他把手伸进了油盏里面,乍感觉油碗之下有微微松动,似发现新大陆一般,说道:“老爷子,这油盏下可能有机关。”
穿山甲:“按它一按,或许真有出去的路。”
拜秋:“你两在棺材边藏好,如意外突出,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两人藏好后,拜秋屏住呼吸,把脸来抹上一抹,就把手轻轻一按,只听“咯吱”一声,关掉的小门顿然而开,心头一阵狂喜,不禁大喊一声:“搞定,收活儿!”
三人先把天棒拖出边室,穿山甲从口袋里拿出水壶,欲把天棒浇醒。忙碌之中,地上的宝藏再次出现吸宝之石,金巫子喊道:“先不要管这条憨棒,你二人堵住它,老夫用火把来烧它的珠子。”
拜秋给穿山甲打了个眼色,各自跑到财宝面前,捡起地上的网,再次拉开了战斗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