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愿回去?”李承乾看着不太圆的明月问道。
“妾不愿,妾如果回去叔父必然会把妾送给别人。”帕尔米司低声回答道。
“你会干什么?”李承乾问道。
“妾自幼学习房中术……”帕尔米司低着头脸色通红的回答道,作为家族培养起来用来送给达官贵人的女人,除了汉字和一些知识,就是要学习服侍男人的技术了。
“还会什么?”李承乾对此不敢兴趣,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自己又不缺女人,怎么会对一个来历不明的胡女感兴趣。
“妾不知……”
“能算数否?”李承乾用毛笔在白纸上写上阿拉伯数字。
“这是……天竺字……”帕尔米司激动的说道,这个数字和她见到过的天竺数字有些不一样,但还是可以看出来。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他不想回到自己的叔父那里去,况且这名贵人看起来很强大。
“善。”李承乾的想法很简单,在王府内推广一下阿拉伯数字。
“三日之内你若能学会新记账法,便留下,不然你就回去吧。”李承乾看向刘辉:“找个人教一教她。”
推广阿拉伯数字是李承乾的计划,帕尔米司的到来也是机缘。
“诺。”
“你叫什么?”李承乾问道,随即改了主意:“你叫什么孤也听不懂,孤给你起个汉名。”
“妾有汉名。”大唐作为世界的灯塔,万族之明灯,天下之人都已有汉名为荣,帕尔米司自然也不例外。
“叫何?”
“杨薇。”帕尔米司,不,是杨薇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和你同宗啊。”李承乾对馨儿笑道,馨儿姓杨名馨。
“大郎……”馨儿微笑,有点吃醋,在她看来新来的杨薇抢了自己的职务,和自己抢大郎。
“孤累了,睡吧。”李承乾揉了揉眼睛,在馨儿的服侍下脱掉了衣服,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而刘辉就没有这么幸运,他在点算着商贾送来的金银。
海上交易铜钱当然不合适,而绢帛不能见水又容易损坏,价值也不稳定,于是贵金属登上了大额交易的舞台。
几箱黄金摆在刘辉面前,带着几个宦官检验成色,然后称重登记在账。
“总计合六千九百贯。”这些商人对黄金成色的把握十分厉害,折合成开元通宝就是六千九百贯正。
“善,明日一早禀明大王就好。”说完打了个哈欠,累了一天,刘辉也已经精疲力尽了,脱掉外衣,躺在床上,不一会就传来了缓慢而悠长的呼吸声,刘辉已经睡着了。
…………
十日后,已经到了贞观十七年的腊月中旬了,整个天下都在喜悦中,长安的百官们正准备庆贺大朝会,四夷使者也想要凑一凑热闹,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天朝天威。
大唐的强大不止体现在战无不胜的唐军上,还体现在大唐的国民,意气风发。
太极宫中的甘露殿里,李世民穿着皮裘,今年的冬天颇有些冷,不知道边疆的将士有没有冻到。
“来人,遣使至各边州都督府,持节恤戍边将士。”李世民对中书舍人说道。
片刻后,一张文采斐然的诏书挥毫立就,李世民结果一看,感觉没有问题,交给奉玺用印,发尚书省。
几天后就是大朝会,是李世民一年里最得意的时候,胡越一家朝天子,自古以来只有汉武帝做到了,自己能够做到,岂不是说功盖汉武了,百姓安乐,自己可以和文景相提并论了。
李世民意气风发,看着大唐的疆域,目光扫到辽东,不由得微微皱了下眉头,高句丽三个血红的字印在这里。
这是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高句丽,高明走之前上书高句丽写到自己心里去了,自己必定要征高句丽。
不能给子孙后代留下祸端了,况且稚奴看样子不像是攻伐之主,能不能打赢高句丽还是两说,还是由自己做好事,让稚奴享成罢了。
“高明在岭南怎么样?”李世民头不抬的问道。
“郡王遇上海难,冲……”赵狐还没有禀告完,李世民猛的抬起头紧紧等着赵狐。
“高明怎么样?”
“郡王临危不乱,命船冲滩安然无恙。”水手中就有百骑的人,虽然百骑和锦衣卫不同,没有明面上的执法权,但百骑的力量却切切实实的深入到大唐的每个地方。北到朔漠,南抵百越,西达葱岭,冬至四郡,无不有百骑的密探。
“查!”李世民面色一沉,他可不信什么意外,船队沿海而行已是惯例,怎么会深入海洋,跑到琼州,即便李世民都岭南再不关注,但他也知道琼州距离广州有几百里。
“诺。”赵狐弯腰应道。
大都督府里,李承乾正对刘辉耳提面命,初始资金有了,工坊就要扩大。
这次的天价是因为珍露酒的第一次出现,谁也不想失了先机。
日后就没有这样的好事,斗酒两千文,不过两贯,没有数量也不行。
“照着这个样子建工坊,越快越好。”李承乾给了刘辉一张图纸,这是李承乾亲自画的。
“诺。”
“招良家子为工,月给三贯,管食宿,四季衣裳。”条件不得不给的优厚一点,不然是不可能招的到良家子的。
贞观末粮价最多十文一斗,一亩地至多收三石,十斗一石,三石就是三百文,按照授田最理想的情况,人授田一百亩,风调雨顺亩收三石,一年也不过得三十贯。
但这不是农夫的收入,朝廷的赋税是万万不能短缺的,打的粮食也不能全部卖掉,还要留下口粮,买上几件衣裳,就剩下十几贯了,这些需要用一年时间。
而能够收获三石粮食的地方是少之又少,还要不计成本的施肥,甚至还要日夜不停的派人监管,恐怕只有天子亲耕的田才有这种待遇。
京畿的良田凭借关内的水利网络,勉强能够收货两石,天下大部分地方收成只有一石上下。
“诺。”
李承乾给的三十六贯已经很多了,毕竟李承乾还要包食宿,给衣裳,冬夏节庆还有福利。
这也算是李承乾收买岭南民心的一种方式,吴王刘濞的方法不适合大唐,李承乾只有另辟蹊径,让百姓记住自己。
大唐许多低级官吏的月俸还不到三贯,不过他们还有其他收入,月俸只是小头。
“大王,库存酒不多了。”没有原料就算是神仙也无能为力,刘辉禀告李承乾。
“还有多少?”都督府的府库里也没有多少酒,大约只能蒸出来一千三四百斗。
“不足三百。”损耗当然是很多的,李承乾也没有办法避免。
“唉,继续,孤来想办法。”
“诺。”
岭南的酒价不高,但李承乾也不想在岭南买酒,官酿的酒除却已经发卖的,都在大都督府的府库里,李承乾已经用完了。
而民间的酒质量参差不齐,大多不符合蒸馏的要求。
于是李承乾打上了自己酿酒的主意,敢这样打算,李承乾是有底气的。
前世李承乾上学的时候就曾跟随一名教授学习过类似的技术,各种酿酒的书籍都曾大致看过,没想到此刻发挥了作用。
酿酒需要含有糖分的粮食或者其他东西,而大米岭南不缺,岭南的南面,林邑更多。
李承乾可以把府库里的酒都搬走,但都督府的存粮却不能动一分一毫。
于是李承乾盯上了林邑,盛产某种资源,同时身处大国的卧榻之侧,本身就是原罪。
不过李承乾需要找一个出兵的理由,王者不兴无名之师,自诩天朝王天下,自然不能随意出兵。
不过战争借口是很好找的,天朝的身份就相当于后世的安理会,说谁有罪谁就有罪,出兵打谁都是合理合法的。
不遵臣礼,不守臣节,不敬天朝乃至非议天子都是公认的战争借口。
不过李承乾很幸运,因为他马上就要有一个更加名正言顺的战争借口。
马渡徘徊在大都督府门前,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他已经来回走动了两个时辰,双眼密布血丝。
他的海船在林邑被林邑国抢了,他的小儿子也被杀了,想要复仇却没有能力。
咬了咬牙,马渡整理好衣冠,双手拿着拜帖,拾阶而上。
“烦劳校尉通禀,海商马渡昧死求见大王。”双手把拜帖奉上,同时递过去一块小金铤。
“军法在此,你怎敢行贿!”守门的卫士怒目圆瞪,把金铤狠狠地丢在地上,大王军法森严,受人金帛,斩。
不过卫士还是履行了自己的职责,拿着拜帖走了进去。
“马渡?”刘辉手里拿着拜帖回忆,他对马渡的印象很深,第一个购买珍露酒的商人,知进退有胆色。
“你随咱家来。”刘辉拿着拜帖向后堂走去。
“奴婢拜见大王。”
“卑下拜见大王!”
两声参拜,一声洪如黄钟大吕,一声音色阴柔。
“何事?”李承乾放下笔,马上就要教书了,没有教材可不行,李承乾正在“编写”三字经。
作为启蒙读物,三字经和千字文各有优劣,互相弥补。
“海商马渡求见。”刘辉把拜帖交给李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