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声渐细碎渐缓。
上半着脸覆盖着黑色蕾丝的女人自黑暗中走入光圈,随着手中鞭子一扬,腕间层层叠叠的首饰便发出碰撞的轻声来。
左手微抬,指间的戒指微闪,便有黑色浓雾缓缓溢出,渐渐化作密密麻麻的黑蝶,袅袅婷婷的盘旋至观众席中。
有好奇的观众伸出手去碰触,还引来蝴蝶停在指间。
一时间全场响起掌声来。
“噌!”
女人鞭子一甩,缠上了头顶半空的钢丝,人竟然是随着鞭子一收就半旋着腾空,稳稳的半蹲落到了钢丝上。
徐川眼也不眨的看着那个女人,他的金主团长,今天他才知道这个驯兽师竟然也会那么神奇的魔术。
“嗷!”
吼声在这封闭的帐篷里更加震撼,别说观众们惊慌,就是徐川也是不由缩了缩脖子,要知道舞台与观众席之间可是没有防护网的。
腥风穿过,巨大的黑色身影踩得木板咯吱作响,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身影已是跃上了钢丝,暴露在光圈之内。
“哇……”
观众们都目瞪口呆!
掌声震耳欲聋!
黑豹!是巨大的黑豹!
与观众们的兴奋不同,徐川只觉得身子有些战栗,这种时候如果黑豹兽性大发……那……
黑豹当然没有兽性大发,反而乖巧的配合着团长,在钢丝上走的颤颤巍巍,与先前的气势全然不同,反而显得十分蠢萌,逗得观众们喷笑不已。
……
徐川回到房车上时鸡汤已经熬的浓香,团长还没卸妆就坐到桌前大快朵颐,显然是饿了:“味道真不错。”
“这是厨房那边乡下买的老母鸡。”团长对徐川挺大方,有她吃的就有徐川一口,所以徐川这时候也端着一碗在喝汤。
对于这种福利徐川自然不会拒绝,都换过心的人了,能补就好好补补嘛,只喝着汤却也抬头看向团长。
说起来团长的作息时间因为演出昼夜颠倒,晚上又是浓妆艳抹的,他还没瞧过她的真容呢。
“看什么?”
徐川顿了顿:“哦,我在想如果白天在外面碰见肯定不认识你。”
团长笑了笑,正要说话前头车门却是窜上个人来:“妈~我回来啦~啊~在吃什么?我也要。”
徐川傻了眼,他在这一个多月还真不知道团长有个孩子,是去外地了吗?忙起身去给孩子盛鸡汤,只一抬头却是愣在了原地。
“砰!砰!”
心跳的很快!眼前孩子的这张脸他很熟悉!不!应该说是在季秀生的记忆中很熟悉!
这是他当初误以为是季修远与余妄婚前所生的孩子。余童!是叫这个名字!
徐川僵着脖子回过头去,正见团长扯下覆盖着眼眶周围的蕾丝带,左眼的疤痕自上而下贯穿面颊很是显眼,她是余妄!是余妄!那那个与季秀生一同被‘地狱’召唤了的余灿呢?他在哪?
“怎么了?”余妄接过徐川手上的汤碗让余童坐下喝汤,有些奇怪的看着僵着的他:“不舒服?”
“哦~脚有些疼。”徐川回过神来揉了揉左腿:“可能是快下雨了吧。”
徐川的左腿是瘸的,有这样那样的问题都不奇怪,余妄也没多想,打发了人去休息。
徐川的卧室在车厢尾部,关上门就是单独的空间,床也很宽敞,只是他这时候躺在床上却是全然没有一点的睡意。
实在是太奇怪了,余妄在季秀生的记忆里是一个身子骨很弱的人。这没毛病,任谁被砍了三十几刀救回来后,身体也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可这样一个人却是能驯兽走钢丝?
开什么玩笑,马戏这些演员哪一个不是从小练的童子功?没个好身板怎么可能?
这些师傅放在余妄身上根本就是说不通啊!
童子功?人家出事前根本没机会接触这些吧?而出事后养身子都来不及,更别提那时候年纪都大了!
而现在竟然……
这人该不会也有问题吧……
实在是不怪徐川多想,因为季秀生的记忆实在是太奇怪,不论是地狱手环还是能够使用灯灵的人,更甚者是那个浓雾组成的‘S’!
至于真假?当然是选择相信啊!毕竟半年前差点杀死自己的那玩意儿可是有着一双鬼爪呢!
如果余妄也和那个‘地狱’有关,那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在这呆下去?
不!或者干脆一直呆在这里?人家到现在都活的好好的,应该没问题吧?
可是季秀生的记忆为什么会跑到自己的脑子里来呢?徐川摸上胸口,难道自己移植的心脏是季秀生的?
不可能!那个人不是死了又活过来了吗?
被洞穿胸口都能愈合活下来的人会挂掉?开什么玩笑?
想到季秀生,徐川不由又是愣了愣,那张纸!那张纸他知道是什么东西!他要去找回来!
那才是真正能够保命的东西。
想通了,精神自然就放松了下来,困意上来,迷迷糊糊间徐川瞧着床尾晃动的金鱼草叹了口气,早该想到嘛!余妄啊……那季修远在哪儿呢?季秀生又在哪儿呢?
还是应该离开吧……
而余妄此时却是与余童一同到了关押猛兽的帐篷里。
与外人想象的牢笼不同,这个帐篷里并没有什么巨大的铁笼子,甚至是猛禽的影子也不见。
只有大大小小的猫犬~哦~最大的还要算是柯罗亚身边的猞猁了。
“小灿还没有回来吗?”余童翘着二郎腿,全然没有小孩的模样,反而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中年男人的做派:“效率真慢!妈妈以后别理他了。”
余妄失笑:“你这话已经说了多少年了!”
“说来那个季秀生也真没用!虽说那一次小灿没跟着,可妈妈你不是还送去线索了吗?竟然还会被食梦魔给拖入梦中?”
“恐怕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让他以为自己所见的是真实的吧。”余妄眯了眯眼:“说真的,那个什么手环到底是什么东西?警察也说起过,为什么人人都很警惕的样子?”
“那几个我们处理了的人手上也有这个,小灿不是还捡了一个回来带着吗?想试验试验!”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余童撇了撇嘴:“那个烧菜的小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身上有一股味道。”余妄也有些疑惑:“是地狱的气味~又有些不一样,咱们再看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