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地下宫殿

　　“既然这样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跟你交流的了。”凌天对着血瞳轻叹道，心念一动，眼前又回到了那方棺之旁。

　　虽然凌天知道四周都是漆黑的阶梯，但是想离开这里就必须克服这种如在混沌深渊里不知方向的恐惧，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始小心翼翼地往下挪，生怕一脚踩空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像是感受到了凌天心中的一丝不安，血瞳那缥缈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响起，“你就准备离开了？现在外面是何地？”

　　“诶，你看不见外面？据我所知修为到达了地灵境就可以释放神识了吧？”凌天诧异着问道。

　　血瞳冷哼了一声：“哼，我被这鬼戒指困了几千年，连神念都不能外放。”

　　不同于神念，神识是识物，可将地形山貌，院落布局，人的具体所在空间给详细分辨出来，就犹如全息扫描一般。而神念是需要修为到达了三天之境的强者才可修得，佛曰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神念就好比人身体组成的一颗粒子，其意志作用千变万化，可以遁入人的魂魄中，可以化作精神震鸣，也可形成魂魄威压等等，玄妙莫测。

　　“什么？！”正在一步一步往下缓缓走着的凌天差点没踩稳栽了下去，“你是说相当于我也沉睡了几千年？”他薄唇微张，脸上浮现了浓浓的不可思议之态，他以为自己最多在这呆了一年半载就不得了了，而几千年那是什么概念啊？三天之境中最强的破天境巨擎在这岁月流逝中都要化作一抔黄土风尘。“嘶——”凌天刚刚恢复平静的心境再次掀起波澜，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要被关在这隔离天日的地方如此之久。

　　“或许吧，记不清了，时间还可能更长。”血瞳的声音一瞬间沧桑黯淡了许多，似乎回忆起了埋葬在记忆中的种种往事。

　　凌天悬在空中的脚的脚又僵住了，他不得不承认了这个一时难以接受的事实，这么久的岁月过去了，他当时的亲人，朋友，甚至连自己已经记不得或许也不存在的所挚爱的“她”都还安好么？凌天痴痴地发神着，心中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岁月蹉跎，千年于天地不过弹指间尔，何必为此黯然神伤呐。”血瞳对凌天还是起了一丝怜悯之心，不禁安慰道。这个没有本源命魂和一丝半点修为的小子甚至可能只是一介凡人，而遇到了如此令人扼腕叹息的悲剧，失去记忆，身旁无人，那种孤独中的迷惘和痛苦他是否能坚持下来，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尚未弱冠的少年郎啊。

　　凌天咬着嘴唇，悄然间紧紧地握住了双拳，冰冷的手指因弯曲都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既来，则安。我一定...一定会找回那些属于我的记忆！”身影单薄的少年微仰脑袋，对着上方的黑暗大声吼道，回声不断地激荡着，久久不绝，他略显稚嫩的脸庞折射着一股决绝的坚毅，一霎那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眸仿佛连周围的黑暗都照亮了。

　　凌天心性之好也让血瞳对他也不禁另眼相看，心想到此子说不定未来会有些许成就。

　　凌天当然不知道血瞳对他的看法有所改观，他现在全神贯注地下着阶梯，清脆的脚步声在这个地方中不断“演奏”着幽邃的诡乐，这也让他确信这是一个封闭空间。

　　大约数十级后，在反复探步中，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平地，转身望去，自己所在的那副方棺在斜上端散着微弱的光，他之前在顶端也正是因为这光才大致看出了这是个祭坛。

　　“好冷。”接着凌天马上就感受到了这里的空气阴冷潮湿，每一次呼吸就像吸入碎冰一样艰难，不仅如此，黑暗中还凝絮着灰色的烟雾，其中就像有鬼怪藏匿，身前稍远处的漆黑之处也似张开血盆大口的妖魔在等待着它的猎物。

　　“那个，老...前辈，有没有办法让我看清这里的环境啊。”凌天无奈地向血瞳寻求帮助。

　　血瞳戏谑地笑道：“我可记得之前某人还狂妄地叫老贼呢。”

　　凌天再仔细地思索一番后，发现凭自己是无能为力了。“那就只能屈居人下放低姿态了”，凌天心中极度不爽着，那厮拿了自己那么多可遇不可求的珍宝，现在自己还要求他帮忙，出师不利啊。

　　“罢了，这次就当是我考虑到自己的安危而已，莫要得寸进尺。”血瞳不情愿道。“打开空间戒，意识不要进来。”

　　凌天照做，立即一团细细的红色血流从戒中涌出钻入到他的手指中，然后那地方透出一道红光。这道红光沿着他的脉道迅速游走，从手臂到脖颈再到左瞳，那红光流过的地方此时也异常舒服，如温泉灌沃，冰冷的躯体逐渐被温暖取代。

　　“佐天地，命运现。”血瞳轻念道。还沉浸在那舒适之中的凌天一瞬间感觉自己左眼被人硬生生挖掉，火辣辣地疼痛让他的每根神经都似在燃烧，他的脸抽搐起来，额间青筋暴起，待到左瞳的视线彻底被红色的火焰覆盖住后，疼痛感才潮水般退去。

　　火焰凝练成一道血轮，凌天周围的所有景象全部明朗，他还来不及观察，血瞳就诧异地询问道。

　　“你小子怎么会在这地方苏醒？”血瞳现在就相当于凌天的左眼，自然也能看见一切。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凌天撇嘴说，一眼扫过去，这是一处极其空旷的大殿，地上灰尘都叠了厚厚的一层，四周的墙壁也坑坑洼洼，碎石密布。而那祭坛也如他所料，是一个顶端平坦的金字塔形的结构，四周都有下来的阶梯。

　　凌天不解，血瞳便沉声道：“这样布置的大殿叫作祀殿，是来存放并祭奠死人遗蜕的。”

　　“死人？也就是说当时我应该是死了？”凌天眉头一皱。自己身上的不凡衣物可以推想出自己的身份地位应该不差，如果真被人误以为死了的话，那个有着无数宝藏的戒指会不会是陪葬品呢？

　　“但如果是祀殿，此地却又有出入的地方。”凌天循着血瞳视线的指引看上了大殿穹顶，“这大殿穹顶的四角的巨兽之首一般来说，为了祈愿逝者下一次的轮回因果的开端是福，这四兽应该是四圣（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伦的，而这里布的，应该是凶兽。”听血瞳解释后凌天啧啧称奇，但他不知道，血瞳其实还没有说出，活了漫长岁月强大如他其实都认不出这四位巨兽的来历。

　　凌天一个一个地看过了那四个石像头，每当他与那如铜铃般的狰狞双目对视时，看起来像死物的它们，却让他背脊发凉，如坠深渊，他只好快速移开视线，暗暗记住了这四尊巨兽的面首。

　　“这下应该可以离开了吧？”凌天绕着祭坛走了一圈，发现别无其它玄妙后询问道。

　　“随意，等你离开了这地方我就可以和你分道扬镳了。”血瞳古井不波着回应。

　　听到这样“无情”的回答，凌天心中都不禁爆发出一大股怨念。这个老家伙！拿了自己这么多东西，然后帮了自己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忙就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