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看着被侍卫抬出殿的几个吓晕的勋贵,指着怒气道:“朕向你们借点钱就怕成这样,难道真的以为朕借钱不还吗?看看外面的天,寒风刺骨,城外还有几十万的辽民挨饿受冻,你们却坐拥酒肉享用不尽,而朕每每想起是夜不能寐,食不甘味!你们都是忠良之后,还有不少是朕的实在亲戚,在朝廷危难之际你们就能坐享太平?!”
众人战战兢兢低头不语。
朱由校越说越气,“你们依附的是朝廷,应该懂得皮之不存毛将附焉的道理!今日不帮朝廷,日后汝等皆不及平民百姓!”
他的这番话,愿意是想说大明江山不保,他们的荣华富贵也就烟消云散,万贯家财也会一贫如洗。遥想崇祯因军饷向百官勋贵们要钱,结果他们个个哭穷,敷衍似的捐了几百两银子,把一个帝国皇帝当成叫花子一样打发。最后城破,李自成的大顺军入城后搜寻的亲贵们的银两何止千万!
朱由校每每想起都是痛恨又畅快,痛恨的是这些亲贵们为富不仁,宁可大明江山垮落也不愿意出钱资饷,畅快的是他们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亲贵们个个腿脚战栗,像是肚子站在冰天雪地里一样,冷的刺骨,寒入骨髓。
“朕再说一遍,朝廷是借,不是让你们捐!借了,你们仍是朕的勋臣亲贵,不借,朕也就不再认你们,给你们多少富贵朕就统统的收回来!”
朱由校铮铮的吼道。
众人们今个是看出来了,这已经不是“鸿门宴”了,而是“毛遂自荐”了,不掏钱就要血溅三尺,看看身后围起来的锦衣卫,个个满面凶光,只等皇帝一声令下,他们就像饿狼扑上来,管你是皇亲国戚,不弄死你也得弄残喽。
看来又得让皇帝痛宰了,保命重要,再心疼钱没命了要钱还有啥用!
“臣愿购买一千两。”说话的是一等伯郑夔,他颤抖的从怀里掏出一千两银票,战战兢兢的举起来。
众人都把眼光聚集到了他的身上,他就是众人的试金石,皇帝的反应如何就看他的了。
朱由校先是惊讶的看着他双手捧起的银票,继而哼笑了一声,“一千两?亏你拿的出来!朕听闻你在永平有地诏也上奏朝廷拨款,这算下来少说又得六七十万两。
朱由校真是愁啊!
面对一摞一摞催要款项的奏折,他也是爱莫能助,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再度发行国债券!
孙承宗也是愁白了发丝,他把这么多的奏折送到朱由校的御案上,也是于心不忍,看着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天子,想当年为太孙时豪气冲天,英姿勃发的时候是何等的振奋人心,登基为帝后面对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就算太祖在世也勉为其难了。
朱由校沉寂了良久,嘴唇终于动了动,“命户部再印制一百万两的国债券。”
此言一出,孙承宗惊讶不已,他担心道:“陛下刚让权贵们买了五十万,再让他们买一百万只怕会出乱子。”
朱由校摇摇头,说:“阁老不必担心,这一百万不是卖给他们的,尽管传旨户部吧!”
“是,臣遵旨。”孙承宗弄不明白,不卖给权贵们卖给谁,老百姓们谁能买的起面值一百两的国债券?
朱由校长长的抒怀一声,“朕不担心这一百万两的着落,担心的是西南的战事,卢象升再不平定永宁之乱,朕这里可就真的耗不起了。”
孙承宗长长的一声叹息,附声道:“是啊,西南不平,几十万辽民就不能迁徙,朝廷就得再耗钱粮无数啊!”
………………
四川成都城内,卢象升调集的附近的官兵进驻成都周围,其中最精锐的当属秦良玉的五千白杆兵,贵州巡抚李标派遣的总兵张彦芳、都司许成名、黄运清率领的四千官兵也到了成都,这样,他手上就有了近两万人马。
损失的七八百神机营幸好枪没丢,损坏的火枪也没几把,只要招募新兵就可以重新训练就能再度组织一支近两千人的神机营部队了,弥补战损的人员。
不过,这件事需要向皇帝奏请。
很快,朱由校批复,准奏!但选拔神机营官兵必须严格审核,能保守秘密,服役至少十年以上,军人优先选拔。
成都城内的官兵是亲眼见过火枪火炮威力的,他们羡煞了神机营,皇帝的亲兵就是不一样,手握火枪瞄准远方的敌人开上一枪的感觉绝对比拿着大刀砍下敌人的脑袋要爽,又饿了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进入神机营,那还不削尖了脑袋往里钻,何况神机营也是最安全的兵了,上了战场基本不用冲锋陷阵,拿着火枪火炮开路,还不见人开枪,见城开炮!
不久,京城发运来的弹药和兵饷到了,卢象升的难题彻底解决了,只需要时日补充完神机营,就可以彻底扭转奢崇明叛乱以来的不利态势。
战场上的主动权开始向卢象升倾斜。
奢崇明自从退回到重庆后,士气一直没有提振起来,至于下一步该如何打算,他一筹莫展。
卢象升是不会给奢崇明机会的,他一切准备就绪后,就要开始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