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的诏旨经军机枢密处向各地发出,整个北方都处在了高度战备状态。袁崇焕得旨,高兴的登上关楼抒发情怀,举目眺望关外的大好河山,他到这里三年了,每天除了练兵就是练兵,兵马越练越强壮,他的雄心却越来越消沉了,现在好了,他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在松江口的孤岛上的曹文诏,数年来也没有闲着,进驻这里后就收容不愿归顺女真的汉人,从几千人的散兵游勇编练成了两万余人,还有在这里生活的商人、平民百姓,总数不下四万人,一个小小的海岛成了人口最密集的地方,由于皮岛靠近松江口,又距朝鲜很近,是辽东地区唯一还在大明治下的地方,遂成为了北方船只的中转站,因此这里商洛不绝,造就了经济的繁荣。
在宣府的卢象升因为没有进入北伐将领的名单很是不爽,他上奏请求随驾出征,被朱由校拒绝了,在他的奏折上劝他,“卿少年得志,军功至伟,必引他人妒忌,若再随朕北伐,他人将何待卿?分功与他人,犹如分一杯羹与人,卿可无忧,朕也无偏私,可保卿不受他人嫉恨。再者,你若随朕出征,熊廷弼将依附何人?”
卢象升见罢御批,才安下心来。
和下发到了北伐大军中,每天晚上,士兵们以连为单位集中学习一遍这两篇新规,山海关的驻军和皮岛的曹文诏的军队尚未进行新军编制,便以什为单位学习。
这两篇新规对士兵的激励作用还是很大的,新军第一、二、三军,山海关的李如柏、祖大寿部,皮岛曹文诏部的士兵们士气大涨,都盼望着北伐在战场上杀敌立功,没能参与北伐的部队心里很不服气,尤其是后五军,都是京师三大营改编过来的,手持同样最先进的兵器,自然谁都不服谁,凭什么前三军参与北伐,他们就不能!
第一军军长是鲁文,他在西山军演出尽了风头,第二军军长阿巴亥,在大同死里逃生,也是经过战阵的了,第三军军长蒋达华,凭着番号数字靠前侥幸随驾出征,偷着乐的不行,其他几个军长成了后备力量,这后备力量能用的上吗?谁心里不清楚,三个军就有六万人,再加上山海关的李如柏、祖大寿两部,及皮岛曹文诏所部,总兵力达到十几万人,这十几万人无论装备、士气、人数远远超过程无措。
范文程不仅惶恐,也很无奈,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明军伐金,明金是敌战仇雔之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无论谁的实力占据上风都会想法设法把对方灭掉,现在明朝国内平稳,实力大增,若不趁此良机出兵伐金就不正常了。
他愁的眉毛都快白了,他虽是汉人,但与女真荣辱与共、生死相连了,明朝灭了女真,他也无容身之地,家族也将遭遇劫难,所以,他的忧虑不比努尔哈赤浅。
努尔哈赤深切地看着他,众人的眼光也都聚焦在他的身上,他感到压力特别的大,大金的命运似乎就系在了他的身上一样。
他眉头紧皱,回道:“大汗,臣冥思苦想,与明军针锋相对不是对手,坚守城池也不敌明军炮程一说退往黑水以北,沉默不做声的众臣们像是冷水突然沸腾一般,群起反对,“为什么要退到黑水?那里渺无人烟,连鬼都去得地方,你让我们去?”
“喝东北风啊!那里有什么?去了那里我们都得饿死!”
“我反对!宁愿与明军决一死战,也绝不去黑水!”
……………
面对鼎沸的众臣们的一片反对,努尔哈赤也是直摇头,退到黑水倒是万般无奈之下的一条生路,但要放弃他几十年戎马一生打下的大片辽东疆土,他还真的舍不得。辽东沃野千里,物产丰富,城池众多,是帝王之资,到了黑水,就是一片望不见边际的荒原,连放牧的地方都没有,牛羊在那里根本不适应生存。还不如蒙古草原呢,再说,住惯了深宫,再住草棚大帐根本不适应了,他的年纪也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
他对着范文程摇头叹息,道:“先生,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范文程深深的躬拜他,诚恳的回道:“请大汗纳臣之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明军多是中原人,根本不适应极北之地,且明军多辎重,擅平原作战和攻城战,我军擅骑兵战,若在辽东凭坚城是难以抵御的,我们不能以短击长。若退到黑水以北,明军地形不熟,行军自然缓慢,我军凭借骑兵机动可快速避开明军锋芒,不与他们交战,待拖到九月,寒冬将至,明军必然退兵。大汗,”受到这里,他又含泪深情的说:“明朝与蒙古二百多年的战争始终不能灭之,其原因就是蒙古有着广袤的草原,他们可以随时离开原地保存实力,让明军找不着疲于奔命,这就是流动战法。我们若固执在这里,其结果就是被明军一一攻破城池,徒等灭国啊!”
“胡说!不要危言耸听!”
众臣们又开始吵嚷起来,有的大骂范文程,有劝努尔哈赤不要听范文程的,凭着坚城守个半载,待九月后寒冬将至,明军自然退兵。
面对众臣一边倒的反对范文程的退往黑水的策略,他也摇头不同意,说:“我戎马一辈子才有了这片基业,忽然间让我放弃,我做不到,我不能让我几十年的心血白白丢掉,明军要想不放一枪一炮收复辽东哪这么容易?要来就真刀真枪的打几仗!”
他说完。众臣们瞬间欢呼雀跃,纷纷高呼“大汗英明!”
范文程在他们之中,连连叹息,劝不动大汗,他就是诸葛在世也难以挽救危局,也许这就是大金的命运。
………………………………………………
定下的北伐日期越来越近了,军需物资正源源不断的运往山海关,北伐大军也在京郊临时建立的军营整装待命,朝廷也在紧张的准备着各种繁琐的事情,信王朱由检也到了内阁,开始了料理国政,孙承宗提前去往山海关坐镇,调配军务。
朱由校在宫内不再过问政事,一切交给了朱由检去料理,他要在这几天里好好的陪伴皇后,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
三月十六日清晨,朱由校在坤宁宫起身,皇后边与他穿上盔甲,边言道:“陛下就要出征了,臣妾不在您身边,您可要照顾好自己。”
朱由校深情望着她,此刻,他忽然难舍,此去不知几何能归,要突然离开这么久不能见皇后。
“皇后也要照顾好自己。”
朱由校哽咽的关心道。
皇后与他穿完盔甲,又从床头拿出一支狼牙吊坠给他带上,“带上它,保陛下平安。”
朱由校眼睛忽然亮了起来,这狼牙吊坠忽然让他想起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