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命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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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甜甜早早醒来,到厨房去做早饭,虽然她也不是太会做。可是却也挡不住她的热情。

  其实也只要熬点粥,把昨天得剩饭热一下就好。

  叫醒了大个儿,然后又向杨老爹的屋子走去,敲了敲门,没有应答,有些疑惑地打开了门。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甜甜走了进去。

  啊!大个儿,大个儿,

  不好了,不好了。

  甜甜连声呼喊着大个儿,自己也跑向了自己的屋子里。

  大个儿本来迷蒙着双眼穿着衣服,听到甜甜的大叫,又看着突然跑进来的甜甜,心下也是一阵慌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穿了一半的衣服急忙跳下了地,跑到了甜甜的身前一脸关心地问道。

  媳,,,媳妇儿,怎,,么了?

  大个磕磕巴巴地问着此时一脸慌乱的甜甜。

  你爹他,,,你爹他,,你,快去看看吧!

  甜甜身子有些颤抖,连带着声音都颤抖起来。

  大个听到甜甜说着他爹有事,急忙快步跑到了杨老爹的屋子。

  进到屋里看到还躺着炕上的杨老爹,大个急忙上前去看看老爹情况,可是把老爹的身子转过来的时候,老爹的身体却是僵硬的。

  摸着老爹已是冰凉的身体,不由得一声悲呼。

  爹唉!

  杨老爹的死讯很快就传到了村民们的耳朵里。顿时闲话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有的可怜杨老爹,媳妇刚过门就没了。

  也有的说是这个孤儿媳妇儿克的。

  有的人说的更是悬乎,说当初新媳妇儿过门的时候祭拜过死人,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带走了杨老爹的魂儿。

  说什么的都有,大部分却是和这个新媳妇儿有关。

  村民们经过他家的门口也是绕道远离,那些妇女们更是没有一个和甜甜说话的,哪怕是碰见,也是赶忙躲避,生怕祸事会找到自家门上。

  大个儿的家门于是又挂起了白布,昨天还是新婚大喜,今天却是老爹下世,真不知是该让人喜还是悲。

  于是这一对新人披麻戴孝地又为杨老爹办起了丧事,也不知道是村民们太过去相信那些传言的力量,还是迷信,来吊唁的却是没有几个。

  终于送杨老爹入土为安,俩人却像是经历了一年那么久。

  大个儿却还是陷入悲伤的情绪中,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个梦一样。不相信这是真的。

  甜甜一直陪在大个儿的身边,她也是听说了那些传言,心里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原因吗?

  甜甜心如乱麻。生怕大个儿相信那些传言,要是他怪我,我该怎么办?

  可惜,她真的想多了。

  大个儿是个善良的人,也不相信那些传言。也没有怪罪于甜甜。

  这让甜甜心感安慰,更是下定决心要和大个儿好好过日子。

  可是有些事情却不是人能左右的。

  事情就这样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两年过去了,可是这两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甜甜也没有为大个儿生下一儿半女。

  而且自从甜甜嫁入杨家村的两年,这两年地里却是连年大旱,庄稼几乎是颗粒无收。

  因为大旱村里为了和隔壁村抢水不知道爆发过多少次械斗。每次都是两败俱伤。

  对于村里那破旧的龙王庙,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祭拜过,更是重新修缮,每天不断地叩拜,希望可以感动龙王降下雨水。

  渴了才想起打井,这不是来不及了嘛。

  哪怕是这个世界真有龙王,多少年没祭拜,干旱才想起来他,降雨,那可能吗?

  不过这也可以看出来,村民们是真急了。这两年完全是吃着家里的存粮。

  可是存粮哪有那么多,眼看着家里的存粮已经告急,这还是省着吃的。村民们能不急吗?

  这天,村民们请来了远近闻名的神婆来为村里求雨。听说求雨很灵的。

  神婆穿着多种颜色缝制的衣服,看起来却是极为怪异,在村中央放着一个供桌,上面摆满了贡品。

  这是村民们合起来凑着钱,买了一头猪和一头羊。用于祭拜上天。看来村民们对这次求雨寄予很大的厚望。也下了很大的心血。

  神婆摇着手里的铃铛,嘴里也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像是跳舞一样在供桌前不停地扭动着。

  不一会儿,神婆开口了。声音中带着瘆人的感觉。

  “你们村里有妖孽,妖气冲天,阻碍龙王行云布雨。”

  村民听此大吃一惊,忙问神婆该如何是好?

  神婆沉吟了片刻,这时又有人递上了一卷零零碎碎的零钱。才开了口。

  神婆在那供桌下的火盆里加了一些白色的粉末,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众人跨过火盆。

  声称这是为众人祛除晦气。而她口中的妖孽也可以在跨过火盆就能辨认出。

  于是村民们排着队,一个接一个跨过火盆。

  待到甜甜跨过火盆时,盆里的火焰一下子冒的老高,差点烧到甜甜的头发。

  甜甜也被这突如其来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是她,就是她。

  神婆看到火苗冒的老高,指着甜甜说到。

  村民们反应快的直接上前把甜甜扣住,让人找着绳子绑住她。

  神婆看着被绑着的甜甜,又近前仔细端详着甜甜的面容。

  带着一副高人的模样。突然一个后退大声说道:

  “她是那扫把星转世。出生就带阴阳脸,谁碰谁倒霉,村子就是被她的晦气影响的。快把她赶出村子。”

  大个儿本来要上前帮着甜甜说话。想求村民们放了甜甜,可是突然听到神婆的话,刚迈出的步子却又收了回来。

  有的村民们想上前教训甜甜,听到神婆的话也是急忙收回了手,深怕自己沾染上晦气。

  那些本来就爱说闲话的妇女们,顿时发挥充分的想象力,这家的鸡丢了,那家的猪病了,都归咎到了她的身上。

  众人闲言闲语说个不停,把当初的陈年旧事都提了起来,当初的刚入门杨老爹的突然离世,这两年的不能生育,,,

  甜甜听到这些,眼泪一直流个不停,她哪口中的辩驳声音此时却是那么地无力。

  她看向了人群中的大个儿,可是大个儿的眼神却是躲躲闪闪,连身子也缩近了人群中。

  人言可畏,众人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样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看着大个儿畏畏缩缩,心一下子也凉了起来。

  两年的恩爱生活在这些人言面前被击的粉碎。

  哀大莫过于心死。

  甜甜心中却是突然提起了口气大声对众人吼了一声,一旁吵闹的众人被这突然的声音变的安静起来,目光纷纷集中在她的身上。

  乡亲们,你们不是说我是扫把星吗?我走总行了吧!

  大个儿,上来帮我松开绳子。

  大个儿被甜甜突然点名,迎着众人的目光畏畏缩缩地走了上去,解着绳结的双手有些微微颤抖。

  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被众人的目光盯的不自在。

  甜甜也不是不想辩驳,可是不论她现在说什么,村民们会相信她吗?

  甜甜深深地看了大个儿一眼,扭头就向着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大个儿在后面小心地跟着。

  甜甜回家把自己的衣服收了起来,一件件胡乱地放在了方巾上,当收出了她那刚出嫁的嫁衣的时候,眼里涌出了泪花。

  这件红色的嫁衣她只穿过一天,第二天杨老爹的突然下世就脱下来再也没穿上过。此时看上去还是暂新的如同刚做出来一样。

  伸出已满是粗糙的双手抚摸着叠的整整齐齐的嫁衣。泪水也从脸上滴到了衣服上。

  大个儿此时刚跨进门,看着收拾衣服的天天,欲言又止。

  甜甜听到动静,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继续收拾着衣服。

  不一会儿甜甜把方巾打了个十字结,背在了身后向着问外走去。

  这时大个儿却是拦住了她。也没有说话。

  怎么?你想留我。

  大个儿听到这话手微微收了回去。

  甜甜本来有些缓和的脸又变的冰冷起来,扭头就要出门。

  “你,,,你等等。”

  大个儿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

  大个儿急忙跑向屋里一阵翻箱倒柜,跑出来抓起了她的手塞了一个小小的手绢包。

  “拿,,拿着吧!外,,外面照顾,,照顾好自己。”

  甜甜知道那是家里剩的全部的钱了,大个儿都给了她。

  甜甜被大个儿的突然举动感动地流出了泪水。

  大个儿,咱们离开这个村子吧!我们到城市里打工好不好?

  甜甜的语气带着温柔,目光紧紧盯着大个儿。

  大个儿被甜甜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有些懦弱地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了,这钱你留着吧!

  甜甜说完转身跑出了院子,没有停下,一口气跑出了村子。

  大个儿抓着手里的钱,伸出手似乎想拉回甜甜,可惜他的懦弱阻止了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甜甜在大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就这样一直走着。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甜甜在荒野地大路上走着,四周一片寂静。

  甜甜看到前面又个小树林,走进了林子,坐在一棵大树下,抱着自己的衣服包。一言不发,可是眼泪却是不停地流着。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在黑暗中甜甜还是一动不动。

  她想着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本来过的好好的日子,就因为一个神婆的一句话。变得不复从前。

  想起了神婆的话,她摸了摸自己长着青斑的那张脸。

  自己也被赶出了村子还能去哪里?

  她怨恨着自己的父母为什么生下她,

  却又抛弃了她。

  怨恨着那个神婆。

  为什么要说自己是扫把星。

  怨恨着这一切。

  可是自己有能如何呢?该去哪里呢?

  哪里又是自己的家呢?

  甜甜觉得也许自己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还不如就这样结束自己生命算了。

  那晚的月光格外地亮,甜甜清晰地看着这片土地,看着那天上的月亮。

  一声轻叹。

  打开了自己的包裹,换上了自己心爱的嫁衣,坐在地上,拿出了包里的剪刀。

  剪刀划向了那半边青斑的脸上,那半块面皮被她生生地刮了下来。

  鲜血不停地流在了地上,可她却是一声不吭。

  双手合十抓着剪刀,刀尖指向了自己的心脏。

  “下辈子能不能不再为人。”

  甜甜的身体倒在了地上,眼睛却是死死盯着这苍凉的夜空。

  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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