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烟,一片山,几点云彩,
一道水,一条桥,一支桨声,
一林松,一丝竹,红叶纷纷。
夏至入秋,已是立秋时节。
“噹”的一声,名震天下的松阳铁剑,就这样被折断,半截剑刃在空中旋转着。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地方,山地中,一个满脸充斥着着诧异的头颅,从肩上飞离。
断剑与人头,同时落地,二者的声响,遥远地交汇着。
断剑深深地斜插在地上,夕阳的倒影中,仿佛正在为他那被人一剑封喉的主人,而哀鸣。背影里,黑袍绷带。
另一处,头颅从山地滚落,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死后都未曾消逝。一抹鲜血,横散在鬼泣的血纹黑衣。右身的鳞片下,一道道血色的脉络,浮现了出来。
地界,有一个血榜,上面记录着一千个人的名字。手里没有千条声名显赫性命的人,无法入榜;没有取过血榜上性命的人,不得入榜;排名上升的唯一方法,就是杀了排名在你前面的人,或者他自己死了。
鬼泣,榜上第一十三名,击败了天机鲛人,取代了他百名的位置。现在之所以是十三位,这是因为排名在他之前的人,全都被他杀了。
血榜上的前五,被世人称为血榜五皇。榜上的五个人,上榜理由都很简单,初次登榜,便是击杀了上一任五皇。
更可怕的是,此后,他们的排名,便从未发生过变化。没人知道,这五人的实力,究竟如何。也没人见过他们交过手,更没人敢打,他们的主意。
血榜,是衡量各大野党的实力强弱的重要标准,榜上之人,也是各大地界势力要合力解决的问题。
荣耀与鲜血,声明与财富,贪念痴嗔,这个是用鲜血堆积起来的血榜。
若能取了棒上人的性命,声名与财富,都能得到。若是能杀了五皇,你便能划地为王,在各大势力的扶持下,自立为王。
突如其来的记忆碎片,在鬼泣的心里,埋下了一粒种子。在他的面前,青玄的鲜血浇灌,往昔的故事为引,让招魂阵法中,突破了护族大阵,进入他体内的黑气,给生根发芽了。
前些时候,萧的神魄与黑气能相互调和,有如阴阳交汇,维持在一个平和的状态下,运转。
之后,在少年的鬼谷历练中,金色神魄似是开始得到了滋养,能将黑气给压制住,并将黑气全都封锁在了,少年的右眼。
但在祝融遗迹那里,火神的园林里,似乎藏着一把,能打开少年前世些许记忆的钥匙。在这把钥匙打开记忆的瞬间,那残破的金色神魄,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黑气并非等闲之物,自然是不会错过,这等时机。那一刻起,黑气,便开始与金色神魄争夺,南宫错的身体。
病了的少年,调养一段时间后,是能够将二者,还原到先前的平衡点。
但没想到,天机鲛人的出现,青玄死去的画面,还有那前世的记忆,彻底击溃了错的最后一丝理智。
黑气乘胜追击,竟是将金色神魄给压制住了,现在这金色神魄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保住少年,左身的原样。
如果少年,真的让黑气给完全侵蚀了的话,那想要再次恢复,可能性,那就无限接近于零。
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能救他的,或许就只有青玄了。只有他能让少年意识到,那日他看到的,只不过是幻觉而已。可是,此时的青玄,他又到底在哪儿。
每次,在十四想起,过去那些事情的时候,他便会来这地下石室转转。十四他,已经有许多年,没有接触这易经卦图了。
他被天书选中,那些东西,就算他不再去触碰,也早已如烙铁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要么失忆,要么死去,不然,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在海滩边出现的,八卦图样。
命运往往就是这样,在给你一个巨大礼物的同时,也在身后藏了一把屠刀,能夺走你一切的屠刀。这把屠刀,夺走了十四和青玄的一切,他们的挚爱,他们会用一生去守护的人们。
“我不配继续沿袭易经,我无法再看到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请原谅我的懦弱。对不起了,诗龄,对不起了,青玄,对不起了,大家。”
十四的眼神里,眼波流转。
他随手抽起桌上那壶老酒,便咕噜咕噜地,一股脑喝了下去。
石室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淡淡的惆怅,那么无力,那么不甘。
不觉中,十四的双眼,又在石壁上聚焦。他向着青玄在石壁上留下的,那些占卜卦图,看去。
突然间,他瞳孔猛地一缩,一抹锐利的寒光,从十四的眼中闪过。有如黑夜中的三寸寒铁,一抹寒芒划过。
“不好,这个白痴,同样的错误,居然犯了两次!”说完,十四便带着一身尘土,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主人,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一个皮肤黝黑,壮如铁塔的虬髯大汉,正疑惑地对十四说道。
“铁牛,你快快帮我将车马备好,再准备些干粮与盘缠,我们即刻出发。你差人与夫人说一声,我有趟生意,得出一趟远门。
家里的事,就麻烦她打理了。客栈的事,也由淑穆全全处理,任何生意上的往来,都需要给她过目”,十四慌张地对铁牛说道。
跟了十四这么多年,这位主人,在铁牛印象中是有条不紊的,不管多大多急的事,十四都能沉着以对。以往好多次生意上的危机,都是这样,在他的手里化险为夷的。
这么慌乱的东家,铁牛,倒是第一次见。铁牛没有多问,便立即跑去将十四的吩咐,都给张罗了。
须臾之后,一个虬髯大汉驾着一辆马车,急匆匆地,朝南方赶去。
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牢房里,绳索结实地绑着一个白发老者,他的头发散乱,身旁还有一头,被铁链拴着的小黑驴。
“我还是连累你了,小黑”,老者歉意地说道。
“哼唧哼唧”的几声驴叫传出,小黑似是有些不开心。也不知道它想说些什么,可能只是介意,老者他把自己当外人了。
一边哼唧着,它还一边向老者靠拢,用它那有灵性的大耳朵,逗乐了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