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十四,我喜欢你”,诗龄红着脸,悄悄地凑到十四的耳旁,对他轻声说道。
在诗龄靠近自己的时候,十四的心跳,砰然加速。
现在听了这番话,他的脸颊,更是红的通透,连耳根,都染上了红晕。诗龄扯了扯十四的袖角,主动靠近了他的身子,挽起了他的手腕,依偎着他的身子。
十四将脸侧向一旁,略显羞涩,两个年仅十岁的孩子,这般青涩地,在这儿情窦初开。
十四与青玄一样,也是个孤儿,不同的是,他是个富贵人家的子弟。
他的母亲,本是平凡人家出身。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她救下了,一个昏死在路旁的旅人。之后,她还与他,结下了不解之缘,二人之间,生出了恋情。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一天,女子外出之时,突如其来的一伙人,破门而入,将男子给强行掳走了。回到家后,女子惊慌失措,一时间,竟是晕了过去。
在千辛万苦的调查下,她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的爱人,是个名门望族。他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是一个落魄的贫苦之人。他之前,之所以会晕倒在路边,是因为他在逃离了一个婚约,两个家族之间的婚约。
他是家族里的长公子,家族发展的重任,便是落到了他的肩上。可是,他自幼心不在此,也不觉得自己,会是一块经商的料子。
家族在他的经营下,不出所料,也渐渐走向了没落。
为了挽回家族的颓势,父辈们决定,让他与另一个名门世家联姻,以此,来重振家族往日的雄风。可是这男子却一反常态,他不再唯唯诺诺,反而一身截然傲骨,毅然在定亲那天,出逃了。
这个行径,彻底惹怒了对方,家族的境地,就更是进退维谷。为了拯救家族,老一辈发动了家族上下,所有的势力,来将他给抓了回去。
女子得知一切的时候,她已经没法回头,因为,她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没有名分,还怀上了有妇之夫的孩子,对于她的声誉,她家的声誉来说,都是无法挽回了。
中伤与排挤,乡里邻舍的流言蜚语,迫于颜面与外界的压力,她的父亲,便只能将她给抛弃,逐出了家门。祸不单行,女子还被村里人,给撵出了村子。无依无靠的她,只能流落街头,一面靠乞讨为生,一面想法设法的,去联系她的夫君。
心灰意冷的她,还是坚强地,靠着残羹剩饭,活了下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受苦受累没有关系,可是腹中胎儿,却是无罪的,他不应该,也和自己一起受罪。
最终,女子和他的夫君,取得了联系。得知自己成为了父亲,他很开心,他说,他们相遇是在农历一十四这一天,就给孩子取名,叫做十四好了。
联系上了后,男子在暗中,为她安排了栖身之所。找到空闲,男子便来找她。虽然相聚的时间很短,但一来一去,日子也过得很开心。
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的。
他们二人的暗中相聚,还是被发现了。为了维护家族声誉,家族的人,还是决定出手了。
一伙身体强壮的人,在一天突地闯了进来,他们想打掉女子腹中的胎儿。女子誓死不从,遭到一群大汉的拳打脚踢,她也死死地护住了,自己的孩子。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那些人突然住手了。从此以后,这些捣乱的人,就再也没来过,而那男子,也是再没来过了。
不久后,一个掌柜的来到女子跟前,给了她一些金银财宝,还告诉她,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少爷答应了那桩婚事,此后,也答应家族那边,再也不会与她来往。作为交换,家族那边,也再也不会来找女子的麻烦。
坚守的爱情,已变为一座空城,填充它的,只有一些金银珠宝。
一道白绫,在山神庙升起,女子踮起双脚,眼泪,落了下来。可她,却迟迟没有勇气,没有蹬开那凳子。
她选择了,活了下来。她把孩子生了下来,精心地抚养他长大。可是,没过多久,她抑郁成疾,最终,还是离开了人世。
那时的十四,只有三岁,他拼着命地哭,好像声音再大点,母亲就会起来,再次摸着他的头。那哭声,很让人心碎,是那样的绝望。他死也忘不了,母亲临死前,嘴角上挂着的微笑。那双眼睛的方向,就是她常常说的,父亲来看他们的方向。
十四、青玄、与诗龄,机缘巧合下,都是被一户老夫妇,给收养了。
晚年丧子,可他们的内心深处,依旧深深地喜爱着,自己的孩子。为了弥补这空缺,他们便陆续地收留了,这三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虽然十四母亲留下来的钱财,并不多,却足以让这三个孩子,一起长大成人了。他们从小,便是一起长大,玩闹在一起,生活也在一起。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地,也就生出了感情。
易十四,他的身上,能隐约看到他父亲的影子,风度翩翩。而青玄,相较十四而言,看上去,则是平凡了许多。可是,他的内心里那股子的倔强与执着,十四却没有。诗龄的话,她没说过自己的出身,也没听老人家说起过,慢慢地倒是出落得,像个小美人胚子。
成长着,三人各自的身体,也是发生了不同的变化。心里的悸动,也随之孕育而生。十四与青玄,都对诗龄有着不同程度的好感。可是诗龄她,却一直都没有表明自己的心意,这次看来,她的心,已是有了归属。
每个傍晚,青玄都会跑去诗龄的屋子,去给她讲些好玩的事,诗龄也很乐意听。这段时间,对于青玄来说,是他与诗龄的二人独处,所以他很是宝贝。
可今天,诗龄的屋子,里却空无一人。碰巧的是,十四的屋子里,也没人。
青玄心里,隐隐约约传来,一种不安的知觉。是嫉妒,还是失望,是欺瞒,还是背叛?他说不清,只是十分难过,就好像自己的心,被别人抢了过去一般。现在的他,好像只是一具空洞的驱壳。
夺门而去,一路嘶吼着,狂奔到海滩,然后失落地,低头放声痛哭。八岁那年,他和青玄在这里,这里沙滩上,一同发现了这易经卦图。从此,在他们二人之间,便真正地结下了,那种兄弟情谊。二人本是水火不容的,却因为共同的爱好,而成为了朋友。可现在,自己喜欢的人,却被......
就在这时,海滩旁,传来了脚步声。青玄是个很要强的孩子,他永远也不会让别人看见,自己难过的样子,因为那样,会显得自己很没用,他会觉得,他辜负了母亲与父亲的期待。他连忙跑到一个沙堆后,还将自己整个人,都给塞了进去。面部那里,留了两个呼吸的孔。
走过来的身影,很熟悉,就是十四与诗龄。
“诗龄,我希望今天的事,你能当作没发生过。我也希望,在别人面前,我们能保持原来的关系,你也知道,我们现在还小。”十四与诗龄牵着小手,缓缓地,来到了沙堆前。
“为什么,大人们不也是一样,有自己喜欢的人么?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做喜欢的事,不是很普通,也很正常的一件事么。就算我们还小,可也没必要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呀。”诗音似是有些不开心地说道。
“可是......”十四刚开口,便是又顿了顿,没了声响。
诗龄也听到这里,心中会意,也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会,她还是说道,“青玄他,其实我也不愿意这样,我一直都把他当做是好朋友。可是你这样做,不是显得我们在同情他么?他的性子,我们都知道,或许让他知道事实,才是最好的吧。因为我觉得,一个女孩子,要是因为同情而被迫喜欢上另一个人,那她真的,真的很可怜。”
十四的眼神黯淡了,过了很久,说道,“你如果不认同我的做法,那或许,我们也只能到此结束了。至少,我不能在明面里,当着他的面,做出伤害他的事。”
诗龄想了想道,咬了咬唇,细语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思,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也要答应我,至少,在只有我们俩的时候,你不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起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把我放在心里。”
十四点了点头,那夜海风正好,月光正明,两人的身体,紧紧相拥。稚嫩的小嘴,也凑巧碰到了一块。
夜很长,没人知道,沙堆里的青玄,是作何反应。他没有哭,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安静地目睹了一切。
夜,如同死了一般,地,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