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先生见过,小显便是走了出来。
“先生,如果我人在这谷中,心却不在此处,可以么?”
“你现在正是在这个阶段的孩子,修道,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用清心寡欲,心里有道,一心向道,便是修道。食色性也,时候到了不必压抑,时候未到也不必心急。你若是愿意的话,可以与我一统在这鬼谷之中参悟天地之道。还有,我每隔一段时间便是会外出游历,你想来的话随我来便是。”
......
小显与先生的谈话持续了一会儿,很快便是结束了。童子见小显走了出来,便迎了上去,好奇地与她说道:“走了一宿累了吧,我先带你去你的住处吧。那个,先生与你说了些什么阿?你同意留下来了么?”
童子关切的发问,却遭了个白眼,小显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走了出来。看她的样子,似是若有所思,正在思量着什么。
童子见状,便没有多话,做起他的引路人来。他将小显带到了一个小木屋,说道:“你若是不嫌弃的话,今后就住在这吧。这木屋是我那四个师弟,当年入谷拜师时造的。虽然乍一看来并不怎么样,可这却是结合了山谷地势与时令所造,冬暖夏凉,居住起来十分舒适。”
童子似是想起了什么,心里乐了一乐,旋即又道。
“当年他们刚入谷时,师傅不愿收留他们,还让我赶他们走。可是他们不甘,四个人在先生的草庐前跪了三天三夜。他们想以此显示自己的诚意,可他们却不知道先生的性格古怪,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先生只收修道之人为徒,他们并不是为修道而来,所以直到他们全部昏死过去,先生也没出来看过他们一眼。他们四个跪了足足有三天三夜,双足都是差点废了。他们经历过大雨,食不果腹,最终一个个倒了下去。先生本是让我别去管他们生死,让他们跪死在那。可是我心有不忍,也知道先生气在心头,话倒也算不得数。所以我也就将他们喂饱治好,挪到了谷外。可谁想第二天他们四个又是全都回了来,还不要脸皮地在先生的草庐旁建了个木屋。”
讲到这里,童子的眼中拂过往昔的一幕幕往昔的光景,不由地笑了起来。
“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们建了木屋,却一点都不懂这地势运转的道理,也不知道这谷中变幻莫测的气候。那个木屋先是发了霉,因为他们选的地方湿气过重,还照射不到阳光。后来呀,却是因为大雨,引发了山体滑坡,屋子就直接被砸毁了。当时他们四人看到那木屋被毁时,满脸沮丧。你要是看到了的话,肯定会是和我一样发笑的。他们的表情很是怪异,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当时,我也是有些同情他们的。”
童子讲到这,顿了一顿,随后,又继续介绍道。
“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他们重建过后的木屋。这木屋坐北朝南,居于空地之上。他们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寻了一个好的方位。现在的木屋,不仅能照射到阳光,也远离了山体。而且,它还能很好地适应,山谷中的气候变换。这个木屋已经存留好久了,看起来却还是挺结实的。他们下山后,另一个入谷的少年,也是在这里住过......”
提到那个少年,童子的声音,不觉间慢慢淡去。讲完这些事情,便是来到了木屋前面。到了此处,童子便是转过身去,按着原路走了回去。
这是一所小木屋,不大,却能容下四人。小显在门外看了看,便是推门走了进去。
咯吱一声,门打开了。
小显走进了木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小屋的窗子透了进来。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一条不宽不窄的走道,木板连成的墙壁上,左右各有着一扇门。看到这些,小显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温暖。曾经,在山的一边,也有一间小木屋,那里曾是她的家。
这间小木屋,的确很有家的感觉。因为,这里曾经住过几个人,他们之间的命运,也如同家人一般紧紧地相连。
苏秦,张仪,孙膑,庞涓,都是以一人之力,便能纵横缤纷战国的鬼谷四子。他们,便是从这间鬼谷小屋走出去的。这个小木屋,就是那鬼谷四子所造。
苏秦与张仪相交甚好,孙膑则是与庞涓结拜。张、庞二人有隙,所以木屋便是分成了两个房间。二人同居,一文一武。苏秦与张仪同向先生修习口舌之学,而孙膑与庞涓则是同向先生学习兵法阵仗。
小显推开了一扇门,门内摆设很是雅致,有书卷,有砚台,有画卷,还有纸砚。屋内靠门的位置,摆放着两张木床,看来,这便是当年苏子与张子所居的住所了。
赶了一夜夜路,方才入谷,来到先生住处。现在的小显,已是倦了。她躺下去一沾到床,便是睡着了。
另一扇门的背后,便是孙膑与庞涓的居所,二人虽是同学兵法阵仗,可是二人的摆设,却是全然不同。庞涓的木床上方,悬挂着一柄宝剑,床下摆满了刀枪剑戟。而孙膑却是绝然相反,他在自己的书桌上,摆满了一张张宣纸与书卷,颇有些书香门第的模样。
在鬼谷四子之前,大周天子的二公主姬雨为求大自在,便是决定,跟随先生入谷修道。先生还未见过她,便是称赞她的悟性极佳,乃是天生的修道中人。她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便是与先生一同入谷悟道。因其脖上所佩玉蝉吊坠,就化名为玉蝉儿。
玉蝉儿拜在先生门下,学于琴,致于弈,修于道。鬼谷四子在她入谷后不久,便是接踵而至。他们四人之间的恩怨情仇,都是围绕着师姐展开。四人先后下山,多多少少也是与师姐她有些关联。这四人的关系,也是在那之后变得很微妙。
鬼谷先生于世,本就是声名显赫。墨家巨子墨翟,誉之为得道中人,能力之博,钻研之深,天下无能能及,也唯有他,能救天下苍生于乱世。只不过他从不出山,也不救世,更不收徒。只是,这次先生他破例了,还不只一个。不知他的徒弟,是他为拯救这天下苍生布的局,还是命运使然,仅仅只是一种巧合罢了。
鬼谷四子,每一个人手中,都是藏有一统乱世的能力。在他们之后入谷的少年与小显,又将在这命运中,掀起怎样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