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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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移床独卧秋风里,静看蜘蛛结网丝。”

  寂寥的秋风,在洞穴里回转,穿膛而过。

  牵动着血丝的疼痛,敲打着小杰的指尖。衣衫褴褛不堪,血肉附在身体之上,伤痕道道。他的脚边,还存留有些许树枝,早已折断。他的脸上,血肉混杂着泥土,已经开始结痂。他的脸上,没有一块好肉。脸上的那些腐肉里,白色,在其中蠕动。他的脸上,还有许多小孔。

  周围一片漆黑,静谧。

  除了穿膛而过山风,和这骇人的洞穴回响外,这里,什么也没有。

  他还活着么,或许他已经死了。或许他还活着,但他还不如死了。

  鬼,他比一个鬼,还要像鬼。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鬼,一个看了后,就会被吓得闪躲的鬼,一个让人觉得恶心的鬼。

  八个滋遛滋遛打转的眼睛,正凝望着,这躺在地面上的物体。八只跗节爪,正紧密有致地咬合在白色的蛛网上。它的身体,随着洞穴风,轻轻摆动。透明的身体里,油黄色,与棕褐色斑斓纹,正紧密有致地排列着。它的身体,任谁看了,第一反应都是逃。仅凭它的长相,就有这个资本,让你心生畏惧。

  蛛丝上传来的微微触感,移开了这个巨大蜘蛛的目光。

  就在这时,一只黄鸟恰巧经过洞口。这倒霉的小家伙,在它路过洞口时,它的翅膀,不小心触碰到了蛛丝。如触电一般,它受了惊。小家伙拼命地扑腾着翅膀,疯狂地挣扎,想要挣脱。可是,它却无法撕破这张巨网,也没法逃脱。一开始,只是一只翅膀。在挣扎的过程中,另一只翅膀,后背,直至全身。一个,又一个的,落入了蛛网。

  蛛网上的震动,从轻微到剧烈,又从剧烈,又变为轻微。最后,就仅剩下几次回响。黄褐蜘蛛,一开始并没又出现。直到这蛛网上,没了动静,它才现身。八只跗节爪,错落有致地,缓缓移向那只黄鸟。它用两只前爪,轻轻触碰黄鸟。黄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又开始挣扎了起来。黄褐蜘蛛,似是被吓到了,它很快地缩了回去。一溜烟儿,就没了身影。过了一会,它又再次出现。

  触碰,反抗,消失。

  重复了几次后,黄鸟,终于是没了气力。它眼睁睁地看着,白色的蛛丝,一缕一缕地,从黄褐蜘蛛口中吐出。活生生地,蛛丝将它包裹。在蛛丝裹成的白色线球内,黄褐蜘蛛,伸入了两颗螯牙。它向里面,吐出不明液体,滋滋声响起。不一会,线球里,就渗出了黄色的汁液。螯牙尖端伸了进去,黄褐蜘蛛,开始了尽情的吸吮。

  其间,有些汁液滴落。

  有的,掉在地上;有的,落在腐肉之上;又有的,滴在了小杰的嘴角。

  蛛丝上,再次传来触感,它又动身了。几次触碰,那家伙,都毫无反应。最后,黄褐蜘蛛都没吐丝,就将它给清除下去了。

  原来,那只是一块石头。

  有用的,就留在网上,没用的,就及时清除。

  蛛网面前,上门的猎物,能挣扎多久,又能有几次绝响?

  这张为猎物编织的的大网,既然是为你准备的,那你就无法挣脱。疯狂的挣扎,伴随的,往往是更深的束缚。无力时,便是结束。

  除了远离外,你别无选择。苟且的妄想,只会让你落入更深陷阱,再也无法逃脱。

  当一个人活着,他看到自己的脸庞,都觉得陌生,都会不由自主地后退时。那么,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

  小杰他还活着,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上,正在发生着什么。

  死于樱花浪漫之际,在最美好的时间离去。为了任务,为了回归,不幸牺牲,留下美名。这些,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小显。

  不受嗟来之食,现在这个模样,他宁可自我了断。

  只是,现在的他,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没法拒绝,也没法自我了断,他没得选择。

  物是人非,他已经死了。就算他还活着,他也死了。就算他能活下来,过去的那个他,也是已经彻底死了。

  改变一个人,其实一点也不难。只要你改变他的行为,就好。

  意外的施舍,与桀骜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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