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手指,厚实的鹅卵石,就像凝固了一般,在空中顿住,久久停留。
时间,随着原野上的影子,在日落的余辉下,渐渐拉长,拉长。直到影子,被拉长到,原野的另一端。在黑暗中,渐渐消退,没了身影。
鹅卵石,在他的手里,摩挲着。慢慢地,温柔的。那个丑陋的胖子,他的背影,看上去,似乎变了。不再寛大,仍是少年。
他一直在那,呆呆地坐着,没有动过。那天晚上,秋深,地上很冷,夜也很黑,他没动过。背影里,闪烁着晶莹,心里的光亮,将他照的透亮,很亮堂。
那块鹅卵石,握在手中,指尖摩挲的,是几道刻痕。
“小杰,你在哪”,一句话,温暖着他的内心。
清晨,大眼望着网下。它突然发现,那个躺在地下的人,不见了。
晨光里,一个少年,坡着脚,站在针叶林里。
一切,都是那么模糊。光点,银色的光幕,充斥着他的眼球。在黑暗里待久了,小杰他,也已看不清楚。他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看得见,岩石与松林。
洞穴里,布告区里,有人传颂道,“肥胖而又丑陋,有一个人,在松林下,清泉上,躲着吓人。英勇无畏的猎团,把他赶着到处跑,差一点儿,就能要了他的命。差一点儿,就能要了他的命。”
小杰他,走遍了每一处,每一个,可能留下暗语的地方。他小心而又谨慎,愚笨而又疯狂,搜寻着,不知疲惫,她的名字。还有那些,她亲手留下的暗语。
猎团,有一项规定,“凡是擅自脱离猎团者,视为背叛。再次相遇,即为猎物。”
小显她,加入了陨星团。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出来一次。每出来一次,她,都会留下,一些东西。小杰他,也是如此。
短短的时间里,两颗年轻的心,悄悄诉说,静静倾听。
直到有一天,小显那边,突然没了音讯。无论小杰他,怎样联系,她都没有回应。就好像是突然间,她从人间,彻底消失了一般。
他把暗语留在了草地上,还在洞口前,留下了压痕。就像当初,小显发现的一样。当然了,这一切,都是他偷偷做的。现在的他,对于团体来说,就是一个叛徒。一个情理中的落难者,规则外的叛徒,可以理解,却无法原谅。
原来的他,原本是不必顾忌这些的。因为他,那时的样子,就算是有人见了,也没人会把他,和“小杰”这个名字,联系起来。
但现在,情况却有些不同了。他并没有丝毫刻意,真的,他发誓。那段时间里,他很开心,也很温暖。那些化为血肉,缠绕在他身上的痛苦,在不知不觉中,悄然不见了。
“其实,早该见她一面了。”坐在原野上,他自言自语。
夜里,默默祈祷。
其实,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恢复的得差不多了。虽然在他的脸上,还有身体上,都留下了许多,不可磨灭的痕迹。
小杰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要强,却又平凡。在她面前,他也是这般,要强,而又平凡。
唯独这次,她突然的消失,让他惶恐了,害怕了。也是因此,他鼓起了勇气。
终于,他,见到了她,在那一个晚上。白裙飘飘,长衫落地,那两个燕尾双飞辫,被她盘了起来。楚楚动人的马尾,顺着香颈,延伸到翘臀。
月光下,淡淡的光辉。银色的光点,散在了她的身上。
在他眼里,她,恍若一个公主。小巧,动人,而又高贵。
抿着嘴唇,轻轻踱步,向他走来。
两个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含情脉脉。
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他全都不记得了。唯独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他是无法忘记的。
不知为什么,这一次,小杰他,鼓起了勇气。她低着头,他伸出手,噙住她的下巴。慢慢地,他,抬起了她的头。心动的人阿,那张神往的面庞,越来越近,渐渐托起。
一开始,她不愿意,他发现了,就轻轻用力。谁知,温柔的气力,根本就无法挪动,她那低下的脸庞。不小心就加大了力气,不会一会儿,他噙着她,抬起了头。她见了,晃了一圈后,回眸对他,可人地笑了。
那一刻,他的心,融化了。
“好像,无论我对她做多么过分的事,她都不会在意。”
不知为什么,小杰心里,有了这样的念向。
手,挽上了她的肩,抱住她了。这些,没有一点预兆。他的右手,挽住了她的肩。右臂里,很柔软。那一抹温柔,是无法形容的,也是没法描绘的。当他将她,搂在手心里时,他才体会到了,她是多么的不可思议。那份温柔,也是这么的难以置信。
搂了一会儿,她跑了,他便去追。
追到了,他就又搂住。
两人,慢慢地,在月光下行走。
要到洞口时,她跑得很快,他再也追不到了。
他只能看着她,有些急切,又有些不甘地,与她道别。
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本来,他想着,在洞口前,紧紧地抱住她,好好地亲密亲密的。
然后,再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