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骨戾气很重,所有的龙骨齐聚一堂,方才平地惊雷,滋生火焰。
龙骨去戾后,方能使用,不然将对人体产生很深的影响。龙骨自燃去戾,倒是也省了不少麻烦。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龙骨所释放的戾气,产生的影响,希望大家能够好好消除。”
火,已经熄灭了;灰烬,也已被二狗给尽数捧了出来。
那双被烧焦了双手,掩盖在衣袖下,二狗缓缓离去。
下次再相见时,二狗的双手上,就已缠满了一圈一圈的白色绷带。
同时,二狗公布了回去的最后一个条件———依照山河阵法泼洒龙骨灰,进入其中,等待双星的再次降临。
本来这应该是一件令人欢喜的事,可是现在,大家却怎样都高兴不起来。心里更多的,只是忌惮。
没人能确保,这次又会死多少人;也没人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活到那个时候。
仅此一步,执行起来,却是咫尺天涯。
谁也没想到,原先对二狗唯命是从的柱子,到了这个节点上,竟然也是选择了默不作声。
这是第一次,团体的一道至高命令,被束之空阁,无人响应。
“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一个身着女真铁浮屠的军人,急匆匆地进入到了帐中。
慌而不乱,他依旧双手抱拳呈上,单膝下跪,等待着柱子的指示。
“说。”
柱子一脚踩在石座上,一手俯着石托,他坐着,若有所思。身上的黑色锁子甲,环环相扣,泛着精光,不怒自威。
“是上级任务的事,上级团体来管我们要人要税,我们没给。于是,于是他们就杀光了我们的管事人。”
尽管极力克制着,报信将士的声音里,还是露出了一丝惶恐。
“那八个人都死了?”
“回将军,死了,都死了,而且死相很凄惨……”
似惊雷一声巨响,石屑横飞,石座的右臂,已是被柱子拍了个粉碎。
怒目圆睁,此时的柱子早已怒不可遏,破口大骂道,“他娘的狗屁团体,杀鸡儆猴杀到老子头上了。告诉兄弟们,抄家伙,跟他们干!”
断了右臂,战意反而盛了三分,此时的柱子,宛如一尊战神。
“是!”
信使刚转过身,柱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这话还没说完,你就急匆匆地要走了。这幅德行,要怎么和人家干?说,是谁动的手?是首领的意思么。”
“回将军,应该不是首领,是一个叫东君的人。首领的原令是征人征物资,上面的人就任命了东君。东君听到我们推脱后,他就以将在外为由,代行首领之权,斩了那八人管事。”信使回道。
“东君么,好小子,居然敢跳出来做这事。既然做了,那他就应该有所觉悟了吧。给我把他找出来,我要亲自处置他。”杀意与戏谑,已从柱子的眼中蔓延开来。
柱子话音未落,一道紫色的人影,已经徐徐地出现在洞口。
几缕发丝,随风而动。几分俊朗之中,透着几丝斜意。
“不用劳烦柱子将军大驾,小生这厢有礼了。”紫色男子侃侃而谈道。
信使瞧了瞧柱子的脸色,在悄无声息中,退了出去,禀退了左右。
见了这人,柱子的眼睛,定住不动。
左臂臌胀了一圈,青筋如虬龙般缠绕,深黄色的气息如同结痂了一般,覆盖在左臂上。
紫衣男子正要开口,柱子结结实实地一拳,已经朝他的胸口落了上去。
身体未至,拳风先到,紫衣男子的胸口,已经有了轻微的凹陷。
照这个情景,要是正面挨了这一拳,立时就会毙命,可能连心脏,都会被击得四分五裂。
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将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也不做试探性性的进攻。
一招索命,朴实无华。
东君所能做的,也就是仅仅一个转身而已。
深黄色的结痂拳头,在那一秒,落在了东君的左臂之上。
在触碰到的那一秒,几乎是同时,东君的整个左臂都塌陷了下去。
在一声巨响面前,轻微的骨碎,还有那喷吐鲜血,都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东君正要开口,只见柱子的第二拳,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拳风吹开了,他面前的发丝,死生一线。
只见东君身上的光纹,成球狂涨,转瞬间,一道蓝色的半球光幕,已将二人笼罩在其中。
青紫色的掌风,深黄色的拳头,已被东君给稳稳地接在手中。
地平线的眼际,双眉不动,双眼上抬,与凌空而来的柱子四目相接。
此刻,似乎连目光都能迸发火光。
光幕内,狂风大作;光幕外,风平浪静。
深黄色与紫青色的剧烈碰撞,在二人的撞飞后,终于停了下来。
“不愧是光纹之人,原来封印解开后,真的很强。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能解开光纹禁锢的人,也可能是唯一一个。”
柱子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当他看到东君身上那盘踞的光纹,突然暴涨的时候。
“有没有光纹,能不能解开,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接下来说的话。其实我过来,也就是想和将军你说几句话的。我不是来打架的,只是将军你身手太快,我来不及说罢了。”
东君看到柱子稍稍缓和了些,便微笑着对他,开始说起话来。
他那友好的样子,和他那凹陷瘫软的左臂,还有嘴角的血迹,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你说,就算你说出朵花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东君听了,微微一笑,用那只还能动的手,作了一个揖。然后他向柱子道,“将军,其实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柱子神情里,有一丝不屑,又有一丝看不见的诧异。
“是的,将军你请听我言。现在,整个团体里的人,都才经历了一次劫乱,人心涣散,随时都有可能坍塌。将军您在整个团体中的地位,仅次于二狗先生。团体如果衰弱了,解散了,那么你所拥有的所有财富与地位,都将被人分化,被人夺去。团体如果能稳固下来,人人听从法令,便能强盛。
只要团体强大,以你的身份和地位,不管回去了,还是没回去,有谁敢不尊重您的呢?这样,你也就可以安心地拥有这些财富了,又何必因为征收的人手与财务,而吝啬呢?
能够长久拥有的,那才是财富。只能在手里握一时的,那就是灾难,就像你在帮别人保管财富一样,徒劳无功。团体分崩离析后,您的生活,可能连来这里前都不如。位居高位的人,必定会得罪不少人,我们一旦失势,就会有不少仇家寻上门来。
富贵则聚,贫困则弃,我们不能因为事情的本身规律而去责怪别人。二狗先生原先只是一个市井之人,所以不会牵连到太多人的利益与安危。现在他是一个首领了,无论他做什么,都是无法避免地会伤害到一些人。可是,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为了大家的未来,你应该能体谅他。
人总会用最近的事情,来判断你与别人的关系。如果一个人原先伤害过你,可是最近借钱给你,那么你就会自然而然地把他当成患难朋友。而原先的朋友,近期可能因为一些口角,与你发生了矛盾。那么,你就会认为你们之间有隙。
其实不然,莫忘了当年的性命之交阿!发生过矛盾的朋友,之前可是舍弃过性命来救过你的。别因为一时糊涂,而作出了伤害朋友,伤害自己的事阿。”
东君语毕,柱子若有所悟,不语。
片刻之后,柱子向东君行礼赔不是。
送回东君后,柱子立马将人手与物交与团体,还亲自向二狗推荐了东君,希望他能够重用东君。
在这之后,东君跃身,与柱子一同成为团体的二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