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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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明星疏,很快,黑夜,就将星空,给全部吞噬了。天上,只剩下一轮孤月。

  驿站外,山风簌簌。

  驿站内,一抹银色,从房间外,伸入了房门,沿着门缝。

  刀尖,轻轻地,触碰到了,那倒插的木栓。

  刀刃,缓缓地,向上提着,带动着木栓。

  一双手,悄悄地,房门开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整个开门的过程中,没有一点声响,这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一般。

  穿着夜行衣,那人,慢慢地,走了进来。后脚也进来了后,他将门,轻轻合上。

  明晃晃的大刀,缓缓地,靠近了,那还在梦乡里的人。

  刀光一闪,大刀拦腰斩去,被褥对半裂开,白粉扑面而来。

  “不好,快撤。”

  白粉迷眼,说着,黑衣人便朝着窗户,一跃而去,他想要破窗而逃!

  没想到,他一脚踢出,踢到窗户上,窗户,却纹丝不动。

  趁着这个机会,一个白皙的手掌,在他背后出现。它从黑衣人的身后,向着他的后背,直直地攻了过去。

  黑衣人双眼虽迷,但身手却不弱,那一瞬间,他感知到了,身后的变化。说时迟那时快,他反手持刀,身子朝后一扭。大刀便是带着破风声,声势浩大地向他身后那人,拦腰斩去。

  清秀身影,手掌一翻,拍在了刀面上,随即他身子向后一翻,便躲过了斩击。他没有受到伤害,只不过他的偷袭,还是被那黑衣人给化解了。

  房内的烛火,突地,燃了起来。原本那漆黑的房间,一瞬间,就明亮了起来。

  明晃晃的,房间内的情况,一眼就能看清。

  窗户边,站在那个黑衣人。在他面前不远处站着的,便是那手持折扇的,清秀男子。他,就是赵情,只不过此时的她,又已恢复了男儿身的打扮。

  那被褥被斩开的床上,摆着一袋被斩破了的面粉袋,里面装着满满的面粉。床的对面,隔着一个黑木茶几,木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此时的他,看上去,与之前憔悴的样子相比,就是判若两人。

  他眉宇间的英气,再次透了出来。在他身边,站着一个管家,看起来,那管家年龄与他相仿,可能,他还比他大些。在他们身后,是一排家丁,家丁们穿着整齐的深蓝色布衣,看上去身强力壮,魄力十足。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座上的中年男子,品了品茶,他的目光,也不看向那黑衣人,淡淡地说道。

  黑衣男子,朝身后看了一眼,他才突然发现,此时的窗户外,已是被横竖交错的精铁,给死死地封锁住了。

  知道自己逃不了,黑衣男子,反而不紧张了。出人意料的是,当下,他自己在没人要求的情况下,就拉下了面罩。

  这人,就是之前在少年旁边那桌上,吃饭喝酒的刀疤脸,黑风山刀狂。

  “唷,这不是黑风山的土匪头子,刀疤脸刀狂么?怎么,你们黑风山不做强盗了,现在转行做小偷了?看来,强盗这个行业不景气呀,你们还要添置点副业。说,谁派你来的,你们的计划又是什么。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回答,说不定能将功补过,老爷也可以给你个差事,赏你口饭吃。”中年男子身边的那个管家,语气讥讽,神色得意。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一条帮人看家的狗而已,也配和老子说话?去你的!”说完,刀狂将大刀向下一插,半截刀身,便没入了木板中。紧接着一道凌冽的刀气,随着一条如蛇般蔓延的裂纹,向那管家攻击而去。

  管家见了,口中一哼,随即也是一脚踏下,以相同攻势反击而去。碰的一声,两方对碰,裂纹便是止住,刀气爆炸开来。

  管家正要上前,与那刀疤脸动手,制服了他。

  一只手,却是拦住了他的身体。拦住他的人,不是别个,就是座上的那名中年男子。

  “老爷。”

  男子点了点头,管家,便没有出声了。

  “那么,你看我,配和你说话么?”中年男子看向刀狂,面色平淡,语气缓和,犹如山河大海。

  刀疤男刀狂,向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将插在地上的大刀拔了出来,扛在肩上。

  没来由地,他一声大笑,“哈哈哈哈,赵巽赵老爷,洛阳三大势力的赵半城赵老爷,若是你的话,那当然是有这资格的。”

  “那说说吧,是这王家赌场雇你来的,还是这陆家镖局,花钱派你来的。”中年男子没绕弯子,点破纱窗,他的话语,若是常人听了,气势,都难免会弱上三分。

  只见那刀狂狂傲依旧,锐气不减,面不改色地说:“你别说是这王家与陆家,就算是洛阳的皇室来请,怕也是请不动我。我刀某人想来便来,想走就走,我们黑风山的人,都不是别人能请得动的主,我们不差钱。”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说:“那说吧,你是为什么来的,是为了我赵家的钱,还是盯上了我赵家的货。”

  管家在一旁附和道:“刀疤脸,听见没,我家老爷问你话呢。老爷能和你这种人说话,已是你大大的荣幸了,你别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了。”

  立在刀疤脸刀狂身前的赵情,也是与他不客气地说:“刀狂,今天你要是还想活着走出这扇门的话,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爹的问题。不然,我只怕你得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要是你答的好的话,说不定我能替爹做主,留你条性命。”

  刀狂倒也没理会他们二人,就接着赵老爷的话,说:“为了什么,难道你赵巽真的不知道?”

  “我赵某人为商多年,利益冲突,商家麻烦,已是数不胜数,就算原来记得,现在也大多记不清了。”赵巽说这话的时候,有一股淡淡的霸气,从他的骨子里,散发而出。

  “嘿嘿,看来你赵老爷子,仇人还不少。也罢,我刀狂做事也是磊落,杀了便杀,抢了便抢。本来,我这人一向不爱向人解释的,既然今天你赵老爷子开口了,那我也就不饶弯子了。你可记得,前几日在洛阳拍卖会上,那个与你竞价一把宝刀的刀客。”刀狂的神情,现在,也是渐渐地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眼中的白面,也正一点一点地,从他的眼中掉落。

  “原来如此,原来,你就是那个刀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柄刀是八罡霸刀,是铸刀名后徐夫人的杰作。这把刀,在那万知乎刀刃排行榜上,位列贰拾叁。当日,你出价八千,力压群雄,眼见就要得了,没想到被我用一万五千两给压了下来。那日,你还要出到两万两,却被摆拍师给否了,说是你身上的银票,并没有那么多,他们拍卖场是向来只收现票,从不延期结账的。最后,那把八罡霸刀,还是顺次,来到了我的手上。我说的,应该没有错吧。”中年男子回想起来了那日之事,一一细数了出来。

  “没错。”

  赵巽说完后,刀狂的眼睛里,便没有白粉,继续掉落了。

  眼皮上下抖动,缓缓地,刀狂的眼睛,已是睁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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