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元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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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易铭的子弟们大败,他才开始意识到这个藏雪谷里的竞争性质。

  他现在完全落后于其他武师,倒不是因为剑法教得不好,也不是因为娃儿们年纪小几岁,而是因为最关键的“气劲”。

  别的武师多少都通一些气劲,可易铭完全不通,所以训练所出,便没有这方面要领。一场比试下来,便如江湖骗子一般,让人讥谤。

  新败之余,易铭自然心情不好,可面对着一群娃儿,他又责备不出,到底错在他,一场训课下来,无非鼓励几句,更多时候他还是给讲了几个生动的故事,毕竟娃儿们年岁尚稚,喜欢些趣乐之事,对于成败还没那么上心。

  课完人散,易铭忽然注意到场中多了一身影。

  那男子白袍玄发,虽是内门弟子的装束,坐在场中便有一种好学生的特质,其面和善,对着易铭微微一笑,略一点头,礼貌周全。

  易铭都奇怪自己为何没发现这么大一人到了场中,只是对方身份算不得不速之客,便走近,也回了个礼。

  从面貌看,那男子与易铭年岁相近,自带的书卷气让他看上去非常文雅,令人舒服。

  男子合双掌赞道:“师弟这唱板的本事,很是精巧。”

  太白内门和外门,本还算不得同门学艺,男子这么说便等同于提了易铭的身份。

  易铭当然高兴地说道:“哪里哪里,雕虫小技,混口饭吃。不知师兄为何到此,我来这三月,却从未见内门弟子到此来。”

  男子说道:“路过这里,听闻板号,便来看看热闹。”

  易铭拱手道:“还未请教师兄……”

  男子道:“叫我元鸿就行,别师兄师兄的,以后我还会再来,听你说书。”

  易铭也还了姓名,道:“元鸿兄光临寒舍,没什么招待,只能备些粗茶淡饭,倒是怠慢了元鸿兄。”

  元鸿说道:“无妨,有空我带你去这周围弄些山珍海味。不过刚才我听你说书,隐隐感觉你心中有积郁之气,是何故?”

  易铭便把不通气劲之事告之于他。

  元鸿奇道:“我观你眉宇,灵气充沛,怎不通气劲?下回我给你带几本秘籍来。”

  也不待易铭招呼,元鸿便匆匆走了。

  这元鸿师兄短短一句话,却让易铭生出老大的信心。

  灵气充沛!

  说到秘籍,易铭除了师傅给他的三本《天宗金仙录》的上中下册和一本《江湖百事通》之外,就是这藏雪谷发的《太白入门篇》了,其中完全没有介绍气劲的知识。

  他对气劲的了解,不外乎在这《天宗金仙录》中和从大山师傅那里听闻。

  气劲,又叫仙气,或者灵气。帝国大统时,为纪念金仙们在灭魔之战的表现,便把这天下修行按照金仙当年的等级划分沿用并统一了起来。

  “感悟成尊”四字,既是当年昆仑圣道和丑三联袂所提,又是帝国气劲等级的划分标准。

  由下而上粗分为四个等层:感气段、悟气段、成气段和尊者。其中三个气段又分小中大三个细层次,而尊者便沿用天宗金仙的等层,低的叫尊座,高的叫仙尊或是天尊。

  这层次划分虽然看起来森严,实际交锋中作用却不大,你既不会逢人说自己什么气段,更不能凭什么看出别人气段。即便强如黑真人的“探灵”,也不能看出一个气劲不完全发散的人的气段。更多的,是在修行门派中起到一个比较、进阶和交流的作用。

  对于易铭的不感气,大山师傅说是因为他天生无气,可新遇的元鸿师兄又说他灵气充沛。

  这几日易铭回头一想,在百鸟王涅槃之时和在跟茶舍黄脸皮对峙之时,他都有一种气魄充盈全身的感觉,这些感觉在之前从未有过,只是寻常时候,他再怎么催发,也是无济于事。

  三个多月的时间,易铭已经由一个黑瘦小子变白变结实了许多,身高也渐长,他把长长了的头发学着那华山俊侠龙郁京的样式,悬束在脑后,自己从镜中一观。

  的确英俊了许多,和上山之前差距不小。

  易铭摇身一变,有了气质。现在的他学个书中的大侠,便再也不会让人觉得怪异。

  元鸿再来之时,已过去半月有余。他果然守信,给易铭带来了一包袱的秘籍,易铭拿着沉甸甸的包袱,随手拿出来两本,一本《凝气诀》,一本《行云录》,不由一喜,便要翻阅。

  却是被元鸿阻止道:“先收起来,今天跟我去个地方。”

  易铭一奇,道:“去哪?”

  元鸿道:“去了你便知道。”

  易铭道:“可今日还有课要上。”

  元鸿不耐道:“让他们自己玩,我这有感气法门,你要不要学?”

  易铭眼中忽然精光大盛,点头说道:“走!”

  元鸿带着易铭由藏雪谷一林密处,寻得一林间小道而下,在森林中穿梭得会,出林见光之处,竟是一湾河水,河岸惠风和畅,杜鹃新谢,河水清可见底,缓缓流淌。二人顺着河流又行得会,忽然山势断截,那河流到了崖边,被高石一阻,分了两段,左右各找低地,从崖上奔下,形成两股细而长的瀑布,直立在天地间。

  二人又顺崖而下,这崖边景色壮丽,更有顽猴环伺,或攀岩石,或依藤条,易铭虽下得惊心,却是手脚灵活,不曾危险。反观元鸿,提气而下,沾藤点石,几起几落便去得无踪影了,只令易铭无比羡慕。

  崖下相会之后,顺着一边瀑布之水,过了些陡石奇滩,便来到一处清潭。

  此潭之处温度已极为暖和,那潭不小,潭中位置有伸入的陆地,其上修了一小亭,亭中有桌、椅,整洁无尘,似有人常来。

  元鸿称亭子是他自己修葺,那亭边还有一木屋,元鸿从那木屋中拿出炊具若干,于溪中打了甘泉,便生火烧水。

  后又拿来笔墨纸砚,引易铭到亭中坐,问他:“易兄曲板写得很好,想必对词作也有所研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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