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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九章片纸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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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智是兄弟
阮祥林没有完全听懂,又不好在这个农民面前显出怯弱来,便装作欣赏字,歪着脑袋左看右看,嘴里啧啧地称赞着。
王三丰琢磨着念叨:“德,智,德和智可是一对儿兄弟,谁也离不开谁啊。”
陈士隐脸上满是钦佩欣喜之色,说:“王书记说的,正是家父经常念叨的。家父经常说两句话:‘德不孤,必有邻;智不空,必有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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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智联手
阮祥林眼睛盯着字,耳朵却听着陈士隐和王三丰的话,这时仿佛逮住了把柄,转脸朝陈士隐说:“哎,这话好像是孔夫子说的吧?”
陈士隐说:“前一句‘德不孤,必有邻’是圣人的话,后一句‘智不空,必有果’是家父续上去的。”
阮祥林心里想说“狗尾续貂”,但出于礼貌,没说出来。
王三丰点头称赞道:“好,续得好,德和智联手,就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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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头智身成人才
陈士隐仍是满脸欣喜之色,抱拳作作揖状,说:“王书记真是家父的知己。家父说:‘德是头,智是身,身无头是尸,头无身难行’。”
王三丰又称赞,说:“说得好。”嘴里念叨着重复,仿佛要背诵下来,“头和身子的比喻好,比兄弟更紧密,德和智成一个人,这个人才是活人,才是有用之材。德头智身成人才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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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二又是一
陈士隐更喜,说:“王书记真是太智慧了。家父常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家父常说,德智不但不可分,有时德智还可以互换。”
王三丰没明白,说:“怎么个互换?”
陈士隐说:“比如利人,‘利人’是德,其实利人也是智,因为他在利人的同时,更成就了自己的德,是一举二得,所以,‘利人’既是德又是智;再比如不孝恶父,‘不孝恶父’本来是智,可恶父害人,他不孝恶父的同时限制了恶行扩散,无形中也利了人,又是德。”
王三丰点头,说:“说得好,德智是二又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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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嘴
阮祥林边听边琢磨,说:“‘不孝恶父’是不是半句话?是不是前面还应该有半句‘不事昏君’,‘不事昏君,不孝恶父’就完整了。”
陈士隐只笑不说话。
王三丰看阮祥林一眼,笑说:“阮常委的联想能力强,你看见女人的手,会不会说,你的手不全,还有胳膊和胸脯?”
阮祥林轻扇自己一个小嘴巴,说:“长嘴!”
惹得几个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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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塞顿开
笑罢,王三丰又说:“老陈你说说,你父亲的原话还咋说的。”
陈士隐点头,说:“家父说:‘德和智不可分。德是帝是主,智是相是辅;德无智辅成狗,智无德主成贼,所以德智必须双修’。”
话未完,王三丰高兴得一拍手,说:“说得太好了!说透了!”
阮祥林在旁笑着添油,说:“王书记这叫茅塞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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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高度
陈士隐也高兴,继续说:“家父还说:‘德是约己功,智是利人功。德智和合,用以约己,则成智德、正德、大德;用以利人,则是德智、正智、大智。若德智分离,德则成孤德、小德、痴德;智则成邪智、小智、贼智’。”
王三丰鼓掌,说:“好。说得真好。”
阮祥林和姬建华也跟着鼓掌。阮说林笑着说:“王书记和老陈今儿是不是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陈士隐笑着说:“不晚,啥都有时节呢,粮食都是秋天收,收的早了不得黄。”
阮祥林点头,说:“这话有哲学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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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提鲁迅比较好
王三丰嘴里还念叨“德智双修”,阮祥林顺着意思发挥道:“德智双修好,封建社会,统治者只提倡德,不提倡智,目的就是让人无条件的服从,无条件地忠于朝廷,所以造就出的都是愚忠型的臣民,以便利于他们的统治。”
陈士隐重重地点头,说:“对。所以家父特别赞赏孙中山先生开启民智的提法。”
姬建华在旁加一句:“开启民智的话,鲁迅喊得最响。孙中山也说了,但现在还是提鲁迅比较好。”
这有引导作用,阮祥林点头说:“对。还是提鲁迅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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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谢了
陈士隐看一看王三丰,忍不住笑着说:“家父当年告诉我说,世上的人,德智双全者很少,德智勇三有者更少。有智有德已经非常难得,但如果缺少勇气,还只能在顺风顺水时发挥其才智,一旦遇上逆境,就可能成为道德的巨人,行动的矮子,自己名高如山,百姓却无从获益。只有德智勇三有者,才能在任何情况下利益众生。三有者德有多高,智就有多广,官有多大,荫就有多大,世上最难得的就是三有之人。家父说,”他看一眼王三丰,又看看阮祥林和姬建华,“家父说王书记的可贵就在三有……”
“停停停停!”王三丰连连摆手制止,却又向空抱拳,“感谢老先生鼓励,这是老先生在给我们讲做人的道理!谢了!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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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几句
阮祥林不愿意了,笑着说:“王书记,你不对么。你让人家把话说完嘛!”又怂恿陈士隐,“你说。你把你父亲咋说的,瓦罐里倒核桃,稀哩哗啦全倒出来咱们听听。好话,为啥不让说。”
陈士隐是聪明人,笑着看看王三丰,王三丰摆手,说:“时间差不多了吧?”说着看手表。
阮祥林还不罢休,笑说:“也不在这几分钟。老陈,你说!”
陈士隐看一眼王三丰,笑着对阮祥林说:“就这么几句,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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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纸不出门
王三丰得着了,笑着对阮祥林说:“你看,人家说完了,你不能硬叫人家挤嘛。”
阮祥林无奈地摇摇头,说:“不是人家的话说完了,是你把人家的话堵回去了。”
王三丰不再理他,转脸对陈士隐说:“我们还有事,不能耽搁太久了。”接着眼睛看向那条字幅,微笑着说,“这条字幅是不是我就可以拿走了?”
陈士隐脸上现出为难之色,朝王三丰作了一揖,说:“对不起王书记,家父有话,他的字,片纸不可流出家门。说这幅字,是专门留给贵人的,但只能看后记在心里,不能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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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王三丰能不能带走字幅,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