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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五八章小心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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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如何变鬼

　　　　王三丰边说边往后走，火丁见他有兴趣，急忙头前带路。王三丰说：“谭部长，梦咱们放着以后再做，这阵儿到后面看看真和尚吧。”

　　　　谭练九冷笑，摇头说：“和尚道士，都是牛鬼蛇神一类，看他干啥。”

　　　　王三丰说：“那正好，你是组织部长，好好研究一下，好好的人，是怎么变成牛鬼蛇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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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佩

　　　　到后面一看，只有一个仅容一人的小窑窑，没有炕也没有灶，地上铺点草，放着铺盖，看来是庙被毁后临时挖的。一个头发胡子像茅草似的老和尚在里面打坐。面前只一只空碗，别无长物。老和尚不睁眼，问话也不回答。

　　　　王三丰看了轻轻点头，对火丁轻叹：“这才是真正的信仰坚定，这种人要信仰了马列主义，恐怕共产主义早都实现了，钦佩，值得我们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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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逻辑

　　　　不料谭练九随后也悄悄跟来了，偏这话也让他听见了，笑说：“王书记要向牛鬼蛇神学习啊？”

　　　　王三丰回看他一眼，笑说：“谭部长知道他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什么时候出家，现在为什么住这里吗？”

　　　　谭练九说：“我哪儿管那些闲事，我又没吃多。”

　　　　王三丰说：“你对他一无所知，怎么断定他就是牛鬼蛇神？”

　　　　谭练九冷笑，说：“这不明摆着，他是和尚，还不是牛鬼蛇神！”

　　　　王三丰说：“哦，这是啥逻辑，和尚就是牛鬼蛇神？那你说，XXX接见班禅，在五台山会见几位老和尚，是要捉鬼，还是与牛鬼蛇神同流合污？”

　　　　谭练九一呃，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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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你的腿

　　　　谭练九驳不了王三丰，又想找回面子，便继续调侃和尚，说：“你在这儿修行，是不是济公的徒弟？是不是和你师父一样，也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啊哈哈……”

　　　　和尚闭着眼不说话。

　　　　谭练九继续调侃：“说呀，咋不说话？你要承认也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就给你送一条狗腿来。”

　　　　和尚还不睁眼。王三丰说话了，以玩笑的口气说：“老谭，空愿许不得。许愿不还愿，可小心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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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抵四五个狗腿

　　　　谭练九嘲笑道：“王书记还这么迷信！我就许空愿了，我就不还这个愿，看谁能把我咋的。要真的因为这个把我的腿拿去，我就信佛。”

　　　　火丁、苏芸都往王三丰脸上看。王三丰笑笑，说：“好，谭部长一向说话算数，这个话济公活佛一定听到了，咱们等着看。不过，说实在话，谭部长的腿比狗腿上的肉多多了，能抵四五条狗腿。”

　　　　轰一声，几个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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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求真

　　　　几个人准备走，却被谭练九挡住，悄悄指一下老和尚的衣领。原来一只个头有麦粒大的蚂蚁正爬上来，跑进了老和尚的脖子。老和尚感觉到了，轻轻用手捉了，仍放回地上。蚂蚁丝毫未伤，很轻快地跑了。

　　　　谭练九本想看老和尚被蚂蚁咬的笑话，却没看上，有点失望，冷哼一声，说：“假惺惺。”

　　　　老和尚睁开了眼，轻轻说：“施主说‘假’就错了。学佛的人，只求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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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权力不作恶

　　　　谭练九见老和尚说话了，怼道：“‘求真’，你求屁，还求真。你懂啥叫真！”

　　　　老和尚说：“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你们的事我不懂，和尚的事你们也未必知道。不说也罢。”

　　　　谭练九听了笑起来，说：“哟，‘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那你在哪个世界？是不是在蚂蚁世界，刚才那只蚂蚁是不是你儿子，怪不得你不弄死它。”他觉得自己的话很得力，笑得眼缝缝都细了。

　　　　老和尚轻轻摇头，说：“说话伤人不好。我不捻死它，是因为不想造业，蚂蚁虽小，也是条命。我不是官，没有权力行善，但有权力不作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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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善的权力

　　　　老和尚的话软中有硬，不好驳，谭练九有点恼，说：“‘权力’，你们这种寄生虫有屁的权力！”

　　　　老和尚看他一眼，说：“如果一个人连行善的权力都没有，那岂不成魔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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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善也有错

　　　　谭练九觉得，老和尚的话句句掌嘴，更恼，恨恨地说：“你敢放毒！”

　　　　老和尚说：“难道行善也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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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月亮处放光

　　　　一句话把谭练九说愣那儿了。他涨红了脸，准备爆发，王三丰突然“哎哟”一声，说：“这么多蚂蚁，个头这么大。哎哟，咬了我一口。谭部长快走。”说着，拉了谭练九就走。

　　　　谭练九知道是王三丰想保护那老和尚，但他也没招儿讨回面子，只得半将半就跟出来了。出来了才说狠话：“这个老东西，嘴还刁得很。”

　　　　火丁在后面朝谭练九撇嘴，悄悄说：“没月亮处放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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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和尚的同党

　　　　王三丰还跟谭练九说蚂蚁：“这些蚂蚁是不是老和尚养的，看咱们打扰了人家主人，咬着叫咱们快走。”

　　　　谭练九冷言冷语地说：“他自己都空碗闲搁着，拿啥养。”

　　　　王三丰说：“哦，那可能就是老和尚的同党，化装成蚂蚁在周围巡逻呢。”

　　　　一句话，惹得人都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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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蚂蚁是不是反革命

　　　　谭练九想找回面子，还在想老和尚的话，忽然有了主意，说：“我看他是个和尚，不想和他计较，不要以为他能说。哼！”

　　　　火丁本不想说话，却实在忍不住，笑说：“那你说，行善有啥错？”

　　　　谭练九正等这句话，声音都高了，说：“咋没错，行善也要有阶级性，对阶级敌人就不能善，而要像寒冬一样冷酷无情。对狼的善，就是对羊的恶。对不对？”说完，以得胜的眼光盯着火丁看。

　　　　火丁一看他又要讲政治，不想惹他，笑一笑躲开了。谭练九更得意，追着说：“说呀，咋不说了，他是不是没有阶级观点？”

　　　　王三丰见了，点头说：“谭部长，你说蚂蚁是无产阶级，还是资产阶级？一只蚂蚁没被捏死，你说是和尚同情反革命，还是反革命拉拢革命群众？”

　　　　这一说，谭练九不说话了，嘴里支支吾吾找别人说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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