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龙亲了王春霞,就在李龙家破鳝鱼,就在我出去的时候,李龙亲了王春霞。
昨晚桥头上王春霞告诉我的。
难怪她从李龙家出来,路上没有了话,难怪她的眼神老是在李龙身上打转,难怪在胡里生家吃饭的时候,李龙悄悄地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下,至于给王春霞夹没夹菜,夹鳝鱼,我没有看见。
估计不会,如果夹了的话,龚小群就会油腔滑调的在路上滔滔不绝。
我问她,李龙干吗要亲你?她说不知道。
我又问,你就那样被他亲了?她又说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亲过来的,没有准备。
我再问,他亲你,你不打他?她想想说不知道怎样要打他。
我又追问,你告诉我,是不是想要我打他一餐?她连忙摇着头。
我再次地问道,要不,让他跟你道歉?她还是摇了摇头。
我有点不耐烦了,又问,那你喜欢不喜欢他?她说她不知道。
我的天啊,简直就是一个弱智。
“那你告诉我这些做么子?一不让我打他,二不让他跟你道歉,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好啦,我才不管啦,爱怎样就怎样,我可不管,”我见她这样,没好气的说。
“小妹,这是我的秘密,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好不?”王春霞拉着我的手看着我象是在求我一样,听上去声音有点软柔。
“当然不会啦。我们是好姐妹,是不。”我信誓旦旦道。
“你说李龙这人怎么样?”王春霞在问我了。
我漫不经心不加思索的回道:“不怎么样啊。”说完就后悔了,看着王春霞不吱声了,我又说:“我是说他是我手下败将,被我教训过,不记得了吗,你?”
王春霞听我这样一说,笑了,说,她要回去了。
我与她一起去我家把哥叫了出来,然后我和哥送她回去了。
送她回来的路上,我有点兴奋,哼起了小小少年。
哥问我哪里这么高兴?我懒得理他。
被人亲了,王春霞被人亲了,还是李龙亲的,想起就有意思,要亲王春霞干吗啊?亲了又能代表或者象征着什么呢?晚上睡在床上不明白。明白的是王春霞比我大一岁,胸脯要比我大一点。
不过又一想,女孩子被男孩子亲了,总不是一个好事吧。
迷糊中醒来帮妈妈忙完早餐收拾背上书包和哥哥走出屋时,外面的阳光已明媚的照在我们的头上。
在学校里,照样上课,照样说笑打闹,照样在课堂上递纸条,照样痴痴地看着男的或者女的老师们吐唾沫、说经史。
不过,我自从王春霞这个闺密说了她的秘密后,倒是多了一事了,就是多看李龙和王春霞他们几眼,看他们到底都在干什么?
第一天,他们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一切正常。不过这种正常是在下课后的时候看到的,还象平时一样,我们都在一起,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只不过,李龙和王春霞的眼睛对视得多了些。
回家的路上唯一不正常的是不象以前了,王春霞紧紧地抡着我的手,话特别多,但奇怪的是就是不与李龙说话,只与龚小群和我搭腔。不过有一个现象就是当李龙说话时,她便住了嘴,也不和我说话了,好象是张着耳朵在认真的听。
第二天,照常如此。只是多了一个胡里生结伴。是我邀请的,回去是同一条路。虽不在一个班,下课时间一样。昨天放学的时候,他被陈老师叫去了,本来要等他的,他说不要等了,说陈老师不知道叫他去做什么,反正我到了桥头往回看时也没有见他的影子。
今天,看上去胡里生开心,话说得不多,好象不善于说话似的,就听我们说,偶尔插上一句,也是叫人莫名其妙。
李龙对着油菜花在抒情:“啊,金黄金黄的,一串一串的,油菜花啊,你全身都是喷香的......”
他的腔调他的动作把他们都弄笑了,王春霞更是笑得直不了腰。
我却说了一句:“油菜杆尖炒菜好吃。”
龚小群笑着说:“那确实,胡里生他妈妈炒的油菜比李龙的鳝鱼还要香。”
胡里生这时却来了一句“把李龙的诗放到油菜杆里一起炒更好吃。”让我们半天没有回过味来,后来一想,胡里生的脑壳就是不一般。
李龙说,要真是这样,我就天天作诗把你带回去让你妈放到菜里去炒。
王春霞听了笑着说道:“算了吧,你,你的还算是诗?”李龙不说话了。
我对春霞说:“算算算。”说完照着李龙的神态与腔调学了一遍。
到了第三天,情况就不同了。
发现情况不同的是这天中午,没见着他们没来,往常可不是这样的。我感到纳闷,问龚小群,龚小群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上午放学一起回去的,怎么现在还没有来呢?也没跟我说他们要去哪里啊?我的脑壳里一根神经在急速地旋转:他们到底去了哪?找到18班胡里生那里,他在,问他,他也不清楚。还问我找他们干什么?要来的迟早会来。上课不就能看到他们了。我想也是便回了教室,就在回教室刚迈进一只腿时,我突然看到李龙和王春霞从操坪上不同的方向朝这里走来,心里才觉得有点踏实。
然而,上课的时候,想起这件事,我就觉得还是不踏实。稍微扭头悄悄地用眼角余光向旁边看时,发现了李龙正在用钢笔戳着王春霞的后背,王春霞没有回头,只是返过一只手,接过了那支钢笔。
她要笔做么子,自己不是有一支笔吗?就放在桌上,我都看见了。这时,她拧开了笔帽,又从笔帽中抽出了一张纸条,然后折开看了起来,看得脸颊慢慢地起了红晕,头也低得更下了,随后快速地将纸条揉成一个团握在手心,又用李龙递过来的那支钢笔写了起来。
看得我的胸脯一紧一紧地,眼睛一眨一眨的,真够神秘的啊,他们俩个。原来我没有多少纸条收了,原来他们俩个在相互搞“地下工作”,这还了得,今天,我必须要搞个清楚,要他们老实交待。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队上经常有这样的标语写在屋头,或者在队部的某面的墙上,中间是毛主席像。
要不要叫上胡里生和龚小群他们呢?不行,我答应过王春霞的,绝不出卖她。这事我要一个人去探索个明白。他们的纸条内容让我充满了好奇。
找李龙问?他会说吗?这个人小气,有点滑,不可能会告诉我。
找王春霞问?她会告诉我吗?尽管她已经将她的秘密告诉了我,今天的事情肯定也会告诉我的,对,直接找她去问。
然而事与愿违,下课后,吃了个闭门羹,她不出教室门,坐在位子上与李龙还有其他同学一起在说笑,气死我了。怎么办?有点苦恼。
所幸,最后一节课时,王春霞抛来了一个纸团。上面写着:李龙说,我和他的事,要我不让告诉任何人。这样的事出现了,我也怕,怕学校晓得了会受开除。
原来如此。确实,学校对这样的事是抓好得比较紧的,去年一个高二的一对男女学生谈爱被发现了,是从一封信上发现的,那个男孩子也是,不直接将信给女的,不好意思亲自交给她,要放在她的作业本里,这不,问题出来了不是,作业交上去,被一个上了年纪的女老师发现了,她是副校长,看到这样的情书她如临大敌,里面的内容估计让保守的她感到心惊肉跳,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不堪入目,下流无比。
她上报学校开会研究后,她在全校大会上说的,那时学生中恋爱可不象现在泛滥成灾,那个时代是什么时代啊。
全校学生都参加了,开得好严肃好悲催的,那个女老师说,太不象样了,一个学生,就写这样肉麻的情书,不象话,简直是资产阶级思想作风在作怪,不仅如此,里面还抄有修正主义国家普希金的一首十四行爱情诗,简直是无法无天。
后来,那个男生被开除了,女孩也转了学,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现在在哪里?除了一个叫舒宁的男孩,一个叫徐腊英的女孩的名字记得外,其他情况一概不知。
所以想起这件事,我是为王春霞担心着。这才有几天时间啊,就钢笔传情,离不开了。我得提醒她,也还得要警告李龙这小子不要使坏,抓哒王春霞厌,害了自己不算,还害了我的好朋友。不行,得采取果断措施。
机会来了。
李龙下午没来,听王春霞说他的舅舅住了院随他妈去城里医院看舅舅去了。下了一节课后我把王春霞叫了出来到了林子里,我把我的担心说了出来,没有去问他们之间纸条之间的事,只是说要她把写的纸条给撒了,莫留在身边书包里,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出事的。
王春霞听了点点头,算是听进去了,我的话做得到做不到我不知道。看她神情并不是很爽,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小妹,那个男生被开除的事情我知道,我也开了会,我还真有点怕,怎么办咯?要是家里知道了一定会打我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要王春霞镇定,对她说:“只要听我的,保你没问题。”
“你快说咯,小妹,急死我了。”她的声音很急,比先前更迫不及待了。
“好,听我说。第一,不要再递纸条了;第二,把纸条全部废掉,以后不要再写条子或信了;第三,晚上坚决不能跟他出去;第四,就是看露天电影的时候也不要在一起;第五,二人不要单独在一起说话,第六,不要让任何人看出你们有那个意思,包括龚小群、胡里生、我哥,第七,不要带东西,比如说鸡蛋给他吃了,也不要随便吃他的东西了。第八,第八嘛,我还没想好,暂时就这些,记住了没有?”我不假思索地说了这么一大堆,还真佩服我自己的概括能力。
在她费力地还在眨着眼想我的话时,我又补充道:“该说的都说了,没说的以后想起来再说。”
王春霞一听哭笑不得对我嚷道:“小妹,你的意思不就是要我不跟他在一起吗?”
我说:“没有啊,我说的这些里面没说一个字不要你不跟他在一起啊。唉,我也说不清楚了,反正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要好就好,反正莫害了自己就要得了,晓得不,春霞。”我俨然一个长者一样嘱咐她:“我的意思是莫跟他走得太近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那我怎么跟李龙说?”王春霞真有点傻不拉叽的了,是不是谈爱了都是这样啊?我想了想说道:“我来跟他说。”
我要胳膊肘上戴金镯——大大的露他一手看看本姑娘的本事。
本姑娘就爱操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