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郁闷中,看到龚小群和一些同学进来了,我把他叫了过来,问他看到李龙和王春霞他们俩没有?他说他们好象还在操场里。
难道他们在说事?猜不透。
神经质的我一下子把龚小群拨开,走出教室,一看,李龙和王春霞根本就不在那里,操场上空旷旷的无一人。
返身回转,见龚小群站在我身后迷惘地看着我,我没有话要跟他说,丢下他向教室里走去。
“喂,杨小妹,你干吗啊?你就不视我的存在吗?”龚小群开口了,声音好象比以前豁亮了许多。
我回转身,默默地看着他,他看着我。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转身对他大声地吼道:“我没问你搞么子?你倒来问我了?是不是想讨我的嫌啊。”
龚小群站在那里不动了,直直地望着我。我没理龚小群的意思,没理他,独自来到窗户前,打开窗,看着空旷的操场,我想笑,却笑不出我的模样,我想哭,却哭不出我的眼泪。
空间凝固了我的思维,时间却在飞快地溶化我的感觉。
都走了,都走了。
哦,不,突然看到,胡里生进了我们的教室,在所有的同学都回家的时候他来了。
不安的心放了下来,不,不是为胡里生,而是我终于有伴要去找王春霞和李龙了。
胡里生来到我身边说放学了,要回家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我脸上的神情。但我看着他,心里平静了许多。
真的,胡里生和龚小群没有看到我不愉快的心思,一路上他们俩在说笑着,根本就没有留意到以前一起回家的李龙和王春霞,留下我一人在后面慢慢地跟着。
而我的思绪与心思还在王春霞和李龙他们那里。
霞怎么样了?李龙又是怎么说的?说了后,霞又是怎样的反应?李龙又是怎样对待春霞的?现在他们到底在哪里?
突然明白,个体不是群体,有了私密的空间,那就是他们独自的世界。
突然明白,群体不是个体,一切都在阳光下,那就是世界独自的他们。
我决定不再管这事了,我猜不透。
还是胡里生发现了情况。他问我:“怎么没有看到李龙和王春霞他们?”
听胡里生一说,龚小群才悄然醒过来一般,四周看了看,对我说:“就是啊,他们呢?刚才我还看见他们在操场里说话哩。”
我没有说话,心里闷着。么子路啊,操场上跟李龙交谈了,王春霞是不是还要去跟他说些什么吗?是不是我在教室的时候,他们就一起走了?一起走了,又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让我烦死哒,这个王春霞。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要跟我小妹说一声啊。真的是猜不透。我心里恨恨地说道。
胡里生和龚小群当然不知道我的心情,他们见到什么说什么,甚至还听到了他们说河里的鱼不太好抓,尤其是泥鳅和田埂边上的鳝鱼。
“莫吵哒,赶紧回去。”正烦着,他们还在说我偏不喜欢的东西,我来火了,没好气地对着他们说道。
胡里生没回答我,只是指着远方对我说:“你哥在朝这里跑呢。”
回头一看果真见哥在向我们跑来。我们停下了脚步等着我哥。
“快,快,快回去,王春霞和李龙吵起来了。”哥哥还没有站稳,就直对着我们大声喊着。
什么情况?值得我哥这样大惊小怪的。
“他们在吵,在那个林子外边。王春霞好象哭了。”哥喘着气,两手撑着两膝盖望着地上说道,显然是跑了很远的路程。
顺哥的手朝后一看,果然隐约看见二个人影站在那里,分明就是李龙和王春霞。
“想跟我去看一看的就来,不想看的莫跟着我。”我放不下王春霞,也没看他们的反应,说完我就朝来时的路上跑去。
奶奶的,他们在吵,吵个屁啊。李龙,你这个死王八,想欺负春霞。我叫你好看。李龙你等着吧,坛子里捉乌龟——跑不了啦。
王春霞在抽泣,李龙站在那不知何。王春霞见我来了象见了救星一样求助着我。我把头一扬,借故看了我周边的人,心一缩,胡里生没来,龚小群站在我身后,我哥则在李龙旁边说着什么。
本想安慰王春霞的,没见胡里生过来,我便问龚小群:“胡里生怎么没来?”
龚小群望了望那条路又望着我说:“我怎么知道?他来不来有什么意思?我叫了他,他只说了要回去做饭给他妈吃,再问他来不来,他就是半天都放不出一个屁来的人,二话不说就走了。我还对着他喊,王春霞在哭哩,你没听见大林在说啊?”
“我不去了,要是是你们的事就去管,不是你们的事,想管就去管,不管也是你们的事。我管不了,不熟悉,懒得不伦不类的站在在里面也不是个味。”龚子群又学着胡里生的话告诉了我。
犟得屙牛屎的胡里生!“明天再说,暂且今天不与他计较,明天再找他算账。”我口里虽是否样说,心中却是充满了对胡里生的佩服。
路上我对龚小群说道:“你也回去吧,春霞和李龙他们这件事没有多大事的,就是李龙借了王春霞一支钢笔没还,王春霞问李龙还笔的事情,回去吧,相信我小妹,本姑娘一定会搞定的。”
龚小群半信半疑望着我又望了望了望李龙,然后向左一拐上了石板桥过了河,我也到了李龙和王春霞的面前。
太阳已西下。
王春霞见我来了,一把抓着我手呜咽着说道:“小妹,我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你知道了?”我问,我是在问李龙是不是都把他的情况告诉了王春霞。
“嗯。他都说了。”她答。
“李龙,你过来。”我没理王春霞了,把傍着一棵树的李龙叫了过来。“李龙,你说,你到底要怎样做?事情已到了这一步。”
李龙望了我又望望我哥,最后把眼光投在了王春霞的脸上:“春霞,真的对不起了,就怪我没有出现过一样好不好?”
一听这话,我就来了火:“么子叫没有出现过?这么多年了,她今天第一次认得你?你第一次认得她?不行,说清楚。”
“哎呀,小妹,别激动咯,我听清了李龙的意思,他是说,这个事情就这样算了,他也说了对不起,何必还要去认真呢?不就是一支钢笔的事情吗?”我哥阻止了我向李龙的严厉进攻。
“哥,你晓得么子事?”我对哥说道,他以为是一支钢笔的事,可我的好姐妹是一生的事。
“你刚才说的不就是一支钢笔的事情吗?”哥还真信了我的话,让我小妹有点感动。到底是我哥,亲哥。
“哥,是的,是一支钢笔的事。好了,这是我班上同学之间的矛盾,你是快要毕业的高中生了,请低调一点,奉献一点,你回去告诉我爹妈,说学校有事要晚点回来,吃饭就不要等我了,留个鸡蛋就可以了,哥,要得不?”我不想让哥在这里搅事,他根本就是一个浆糊,不懂我们的事,这样好,早点打发回去,省得哥在这里节外生枝,闹大了倒还收不了场。
其实本姑娘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哥听我说了这些,对我说早点回来,我说:“莫罗嗦好不好,我晓得早点回。”
哥走了,见哥走远,我把他们俩叫了过来,说道:“这里只有我了,你们有什么话只管跟我讲。”
李龙先开口了,无奈地说:“有些话,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小妹,不记得了?”
“那你跟王春霞说了没?”我进一步问道。
“也说了,她不高兴。”李龙说。
“哪个会高兴啊,你亲了我,亲了我,我就得跟你了,你太不负责了。”王春霞噘起了薄薄的嘴巴,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我,我也没有办法啊。”李龙显得很无辜的模样。
“没办法,没办法,就不知道想办法啊?”王春霞好象很较劲一样。
李龙没得话说了。
听了他们的争吵,我是瞎子吃饺子——心中有数。这怪不得李龙,也怪不得王春霞。
但我不知道要如何来处理这件事了。不过,说的话,我是绝对要站在王春霞的一面的,这是刀划不掉的,拿定主意,我对李龙说:“你在这里等等我们。我跟王春霞说说话。”
李龙老实地点了下头,我把王春霞拉到了路边树林里。
还没等我开口,王春霞就象受了委屈一样开了腔:“小妹,他是骗子。”说着说着就哭了。让我都觉得不好受,我无法安慰她,这时也不知道如何说话了,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这时,李龙来了,手里握着那黑色的钢笔,走到了我们面前。
“妈妈的话我要听,春霞,你就不要这样难过了,送你这支笔就算是一种纪念,好吗?如果你不接受,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办了?原谅我,春霞,恨我,我也不会怪你的。”李龙的喉咙在哽咽着,一股正在发育着的男孩子深厚声音在我的耳边回响。
我没有说话,我说不出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抱着王春霞说:“小霞,只能这样了,拿了他的笔做个纪念也行。”真的不知道如何来处理这件事,我这插在这中间真是坐轿子翻跟头——自作自受。
王春霞听我一说,没哭了。李龙的笔递了过来,她接了,眼睛并没有望着李龙,李龙松开手,走了,看上去没有半点留念的意思,我这个年纪是看不到他的内心的,尽管老是以为自己是火眼金睛,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真的猜不透他的想法。”王春霞望着他的背影咕嘟道。我知道王春霞说的“他”是李龙。
“猜不透的事也要想通。放弃了是痛,坚持了未必不是痛?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不要强求。”我对王春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