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约定的日子,周达包了两辆客车载着亲戚去郭家喝定事酒。
郭家的条件让周家所有的亲戚都很满意,都说周婉有眼光找到一户好婆家。家庭条件好,男仔又帅气,公公婆婆都很年青,说周婉嫁到他们家肯定有福享。
周家去了五六桌人,加上郭家的亲戚朋友,一共摆了二三十桌酒。
郭峰的父母早就盼望着儿子能娶个媳妇回家,礼金钱酒钱都准备有。
三十来桌酒是自己买菜请厨师到家里帮忙做的,菜很丰盛又上得了台面,让周家人很有面子。
喝过定婚酒后,两家人的亲朋好友坐在一张桌子上议礼金钱。
本来,周达和郭峰说好了大慨的礼金,坐在桌面上谈也只是过过场面。
只是,周婉的二嫂子看到郭家条件这么好,便说:“我这个妹子虽然出生在山里,但是我爸妈对她特别宠爱。她比她的两个哥哥都多读几年书,为了培养她读书,家里都被掏空了。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新建的,因为没有钱四面都透风。本来婉儿出去打工还能指望她多挣点钱帮家里,如今她和郭峰定婚了,出去打工的钱肯定不会再交给父母了。今天是定亲的日子,我想和亲家把话说清楚,如果婉儿今年打工的钱全交给父母,我们也不多说。如果她自己留着,那亲家你们多少得加点礼金钱给我爸妈。”
定亲时讲礼金是难免的。郭峰父母看到婉儿如此乖巧很是喜欢,听到她二嫂说的话就笑说:“既然是讲亲,花钱买儿孙,你们开口就是,只要我们接受得了,大家好商量。”
周婉的二嫂多加了二千元,本来郭峰这边说媳妇的行情就比周婉家那边要少,如今周婉的二嫂又多提出了二千元钱。郭峰这边的亲戚就说:“亲家,我们这边还没有这么高的行情,你们这样不就等同于卖女儿一样。”
“我们那边就这行情,婉儿是那里的人,肯定要依我们那边的行情议。”
“我们这边也有上过高中大学的女孩定亲,我们从来没有听说问男方家追加读书时的学费钱的。”
周达本来想当个和事佬,只是他这个二儿媳妇比较难说话,加上他儿子平日里很怕老婆非常听他老婆的话,所以他怕和儿媳妇闹矛盾就坐在桌边喝茶没有开口。
郭峰爸到没什么意见,郭峰妈有些不高兴,说:“突然加了二千元钱,我们一时半刻也拿不出来。”
“有心给的话,我不相信你们会周转不到。我看你们是觉得俩个伢仔彼此情投意合,故意拿大屁股坐我们。”
郭峰的姐姐说:“我妹妹去年结的婚,她议的礼金还没有婉儿一半呢?”
“一年一个行情不能比,亲家你有心给就痛快点,我们那么远还得赶回去呢?”
郭峰的爸听了说:“多二千就二千,反正等他们结婚时又会连同嫁妆一起带回我们家,我们不吃亏。”
郭峰妈说:“一只猪一年养到大才值四五百元钱呢?”
“亲家,人怎么能和猪比较呢?”
“我没有拿婉儿和猪比较,我只是说钱的事。”郭峰妈说。
“好了好了,事越说越多。礼金说好了,亲家你说一说打发钱?要包多少打发钱?怎么给?你们说个具体的数目,我一起包给你,亲家你们回去再分发给亲戚。”
周家这边合议了一下,给了郭家一个大慨数目,郭家很爽快地包给周达夫妇。
议好礼金打发钱,定亲事就差不多完事了。等郭家把钱交到周家,周家的人就告辞。车还是早晨包来的,郭家把包车的钱付清给司机,周家人便坐车准备走人。
周婉的母亲对女儿有些割舍不下,拉着她的手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周婉的二嫂子说:“妈,女儿再好始终是别人家的人,你不舍得也没办法,你又不能把她留在身边养一辈子。”
周婉妈见儿媳妇这么说,只好一边抹眼泪一边对女儿说:“婉儿,你和郭峰出门在外要和睦,记得常写信回家。”
等车子开动了,郭家点上鞭炮欢送。
等周家的人走远,郭家的亲戚说:“亲家公亲家母到挺好说话事不多,她二嫂子比较叼钻点。”
周婉在一旁听到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是她并没有说话。
周家亲戚走后,郭家的亲戚便也陆续地告辞回去。只有郭峰的姐姐妹妹和姑姑姨妈留下来帮忙收拾碗筷洗碗筷,郭峰的本家近亲帮忙还桌子碗筷。
郭峰的俩个姑姑帮忙洗好碗筷,临回家时让郭峰带周婉去她们家走亲戚。郭峰和周婉陪着笑脸送她们回家时,郭峰说:“大姑二姑,明天我和婉儿就出去外面打工,今年怕是去不成,明年回来我和婉儿一起去。”
“明年说不定都生小孩了。”郭峰的二姑笑说。
周婉的脸不由地红透。
郭峰的大姑见了说:“现在没有结婚同居住在一起也不算什么,如今计划生育抓得紧,都在流行先生孩子后领结婚证。”
送走郭峰的姑姑姨妈,周婉觉得有点累便上楼回房间休息。
办一场喜事不容易,郭峰父母这几天忙里忙外到处串,忙得头昏脑涨。好在有几个女儿,小姑妹妹帮张罗,总算把定婚的事情搞定。
郭峰的二姐女儿小没有人帮忙照顾,吃完晚饭就和老公一起回家去了。
郭峰大姐和妹妹留在娘家没有回去,晚上吃完饭便和父母坐在楼上客厅里聊天。
郭峰的妹妹说:“哥和嫂子去哪里了?晚饭都没有回来吃。”
郭峰的妈说:“可能和峰仔一起去外面玩去了。”
郭峰大姐说:“峰仔把亲事定下来,爸妈的心事就了了。”
“我和你爸最担心的事就是怕峰仔在家里找不到老婆,没想到他自己在外面谈了一个回来。婉儿无论从外貌和谈吐上都比他以前那个强多了,我和你爸都比较喜欢婉儿。”
“妈,其实峰仔以前那个老婆外貌也不错,如果峰仔当年不那么绝情地对待她,孩子都会打酱油了。”郭峰大姐说。
郭峰妈说:“峰仔不喜欢,死活不肯和她结婚。我们拿他也没办法,你爸逼他急了,他拿着钱往外跑,两年都不和家里联系。峰仔跑出去后,你爸怕继续拖下去把女孩肚子越拖越大,只好把实情和女方父母说了,让他们带女儿去把肚子里的孩子打了,我们家还赔了一笔钱给女方才算了事。说起峰仔,我和你爸没少操心。不过,我和你爸看到他对婉儿比较好,对她很体贴。”
“嫂子娘家人比较贪钱,到结婚时我估计没有多少嫁妆进我们家。”
“将钱买儿孙,我和你爸也没有想他们陪嫁。只要婉儿能够管住你哥让他收心转性,帮我们生个孙子,我和你爸就心满意足了。”
郭峰的爸一直都在喝茶看电视新闻,等新闻播完了才说:“你们母女说话要注意点,峰仔以前订过婚的事千万别让婉儿知道。你知道峰仔为什么急着和婉儿把婚事定下来?他就是怕婉儿知道他以前订过婚,不和他在一起。”
“婉儿不是和峰仔一起出去玩去了,她在家里我们肯定不会说这些事情。”
“爸妈,这次哥订婚用了不少钱,你们现在没有多少老本?”
“这点钱算得了什么?爸妈手里才不止这点钱。”
“真的,爸妈你们也太偏心了吧,我陪嫁才给那么点嫁妆。”
“你还嫌爸妈的陪嫁少,你大姐二姐陪嫁更少。因为你出嫁时我们手里宽裕些,你议的礼金钱我们全部都买了嫁妆,等你生下儿女,我和你爸还得倒贴钱给你。”
“真小气,父母有钱贴两个也是应该的。”
“看看你这丫头,就知道挖娘家的老少,生你这个丫头也是白生了。”
“现在你们在我身上投资点钱,将来我们会回报你们,对吧姐。儿子是你们的宝,女儿也是。你们有钱时别光想着哥,也想想我们姐仨个。要不能?等哥哥嫂子不养你时,最少还有我们姐仨个。”
“死丫头就知道和你妈耍贫嘴,现在你们姐妹俩个手里好些,就是你二姐手里困难点,你二姐好强从来不肯跟你爸和我低头。”
“妈,说来说去也只能怪二姐自己。当初你和爸都不同意她嫁给二姐夫,她自己非要嫁给他不可。二姐夫家里穷,兄弟又多。二姐生了个女儿,她公公婆婆又看不起她不肯帮她带。二姐夫做手艺又没有挣到钱,日子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说不听从父母意见的人要吃苦,当初我和你爸帮她选择的人家里条件多好,她非说人家好吃懒做依靠父母没主见,死活不愿意。”
“妈,其实二妹夫人还不错,老实本份做事踏实,他对二妹也挺好,凡事都会和她商量,尊重她。我老公家庭条件虽然不错,但是脾气很不好,动不动就发火,每次都要我顺着他依从他才好。”
“他从小父母依顺惯了,养成那种性格。他家开诊所,你嫁给他不愁吃不愁穿的,有这种日子过到老就是福。”
“大姐夫就是脾气暴躁点心眼还是挺好的,我老公比大姐夫还不如呢?每天一分钱事不做,成天就知道打牌赌博。现在是有父母养着大树底下好乘凉,等他父母老了把家产败光了,看他怎么过日子?”
郭峰父亲说:“娇娇你是要好好管管他,现在年纪轻轻不学一门手艺,到年纪多了日子会更难过。”
“我能管得了他,每回我说他,他爸妈就会维护他说,家里有房子有店面,就算他不去做事也不会饿着你,你别管他由着他去。”
“这都是一个儿子宠死了,话说回来,我们峰仔虽然喜欢惹事生非,但是最起码他自己出去打工挣钱养活了他自己。”
“是呀!你的儿子很了不起,职业高中毕业开家电维修,把开店的钱全部赌输光了。如果不是想躲避以前说的那个女人,他会跑出去打工?”
“最起码你哥现在变好了许多。”
“他出去几年,给过一分钱家里不?”
“男仔没有结婚前不都存钱不住,娶了老婆后有老婆管着就会好很多。”
“那也得看嫂子能不能管得住他。”
“你这死女的就知道气我,你哥哪里得罪你了?成天看他不顺眼。”
“你看你一说你宝贝儿子就伤心伤肝的了,我也没有说哥什么坏话,你也别跟我发火。”
郭峰走进来满身酒气,笑说:“娇娇你又说我什么坏话?”
“我哪敢说你的坏话,你是妈的心肝宝贝,我说你不好她还不得跟我急翻脸?”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婉儿呢?”郭峰妈看到郭峰一个人,问。
“婉儿她在房间里睡觉。”
“阿……”这下几个人都脸色不好了,敢情刚才她们几个人所说的话全部都被周婉听到了。
“怎么啦你们?”
“我还以为婉儿跟你一起出去了呢?她在房间里睡觉,晚饭都没有下楼吃?”郭峰妈妈说。
“她没有吃晚饭,我进去看看。”郭峰马上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周婉最近因为心情不好没有休息好,等客人散去后躲进房间里睡觉。
郭峰的朋友约他出去外面喝酒,本来是想带周婉一起去。上楼来看到周婉睡得正香就没有喊醒她自己一个人去,因为郭峰和他妈说朋友请他俩口子去外面吃饭,所以他妈以为周婉没有在家里吃晚饭时也没有进他房间里喊周婉下去吃饭。
周婉睡在床上听到郭峰家人坐在客厅里说话,本来想起来走出去。当她听到郭峰家人说起郭峰的事,就没有出去躲在房间里用心听。听到郭峰家人说他以前订过婚,还把对方睡了又在对方怀孕的时候抛弃了她,她的心情难与平静。
她知道郭峰风流身边莺莺燕燕比较多,只是她没有想到他道德品质如此坏,丢弃怀了孩子的未婚妻一个人躲到外面两年都不和家里人联系,这男人是多么的可恶。
自己怎么可以把一生的幸福托付给这样的男人呢?他会抛弃别的女人,终究有一天也会抛弃自己的,想到这她都不寒而栗。
周婉开始动摇了,她觉得自己和郭峰的婚姻现在才刚开始,现在终止还来得及。
郭峰进房间见周婉躺在床上背对着房门在睡觉,走过去说:“老婆你不饿吗?还在睡。”
待看到周婉哭得红肿的眼睛时,关切地问:“怎么啦?就这么舍不得离开父母呀!哭成这样出去让我家人看到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别哭啦!看到你这副模样,你老公我看了会心痛。”
“别碰我。”
“怎么啦?我可是你老公,你不让我碰你还想让谁碰你呀?”
“少嬉皮笑脸地,我们分手吧。钱,我会让家人还给你。”
郭峰听到周婉说和他分手,火气腾地一下冒起来。本来就喝了好多酒的他没有控制自己大声说:“周婉,我告诉你只有我郭峰甩别人的份,老子还没有玩厌了你,想和我分手门都没有。”
“郭峰,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我只是订过婚的未婚夫妻,又不是结了婚领了证的合法夫妻,就算是合法夫妻也能提出离婚,我为什么不能提出分手呢?”
“周婉,你别给你脸就和我瞪鼻子上脸。再说和我分手,信不信我揍你?”
“你打吧,打死我也要和你分手。”
郭峰的家人听到他们在房间里吵架,郭峰的妈妈打开门进来拉郭峰出去,对周婉说:“婉儿,他喝多了酒,你别和他计较。”
“郭峰,你别喝醉酒回到家里就耍酒疯。今天婉儿刚进家门,你就对人家大吼大叫的,难怪婉儿说要和你分手?”郭峰爸训斥他说。
“爸,你别动不动就骂我。你知道吗?我进去就看到她哭红了眼睛,好心好意关心她,她竟然说要和我分手。”
“婉儿肯定是听到了我们说的话生气了才要和你分手的。”
“你们说我什么?”
“我和你姐她们坐在客厅里闲聊,无意之中说起你以前的老婆和孩子的事情,估计婉儿全听到了。”
“妈,你们闲得无聊说那些陈年往事干嘛。现在好了,婉儿听到要和我分手,你心里舒服了?”
“我,我们以为婉儿和你一起出去喝酒了,根本没有想到她睡在房间里。现在怎么办?峰仔你千万不能和婉儿分手,再分手你在家里就真的找不到老婆了。”
“妈,我真是败给你了。放心,我郭峰是谁?只有我甩别人,婉儿她注定是我的老婆你的儿媳妇。”郭峰知道周婉要分手的原因心里平静好多,对母亲说:“妈,你去帮我弄点吃的端上来,婉儿她没有吃晚饭肚子肯定很饿了。”
郭峰妈见儿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自己生的儿子她很了解。虽然喜欢惹事生非,但是脑子好用鬼主意特别多。
待母亲下楼去后,郭峰又进房间把房间门反锁了。
周婉看到他反锁门心里害怕,问:“你想干什么”
郭峰笑,说:“同样的事情做第二次就不好玩,我不会把你绑起来。婉儿,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要和我分手?你也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之前很混蛋,那都是没有和你在一起之前的事。我和你保证过,以后不会再犯了,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原谅我。”
“郭峰我知道你很风流,但是没有想到你如此恶劣,抛弃怀了你孩子的女人,这种事情你都做得出来,你让我如何敢相信你依靠你过日子?”
“婉儿,还事都有原因。本来我不想说出来,现在你问起我就告诉你,我之所以不要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有癫痫病,我总不能明知道她有那种病还娶她进门,让她生下有隐患的后代。你是有文化的女人,你知道癫痫病是隐性遗传病,我郭峰又不是娶不到老婆,怎么可以睁着眼睛尿裤子?”
“可你妈说你们是性格不合才分手的?”
“我总不能到处宣扬说她有癫痫病才不要她吧,她和我在一起时才十七岁,离开了我她还有漫长的人生要过,她还得嫁人结婚生子。如果我把她有癫痫病的事情传出去,谁还会去她家提亲?我只能说是性格不合。她自己知道我不要她的原因,所以才肯把小孩打掉和我分手的。”
周婉听到他说得合情合理,她心里就理解他。话说回来,这男人也不是太过无情。最起码他看在曾经同床共枕的份上,替她考虑得很周全。
“照你这么说,假如我有了不治之症,你也会抛弃我?”
“不会,那只能说明我的命不好。再说,你面色红润似三月桃花,怎么会像有病的人?”
“谁知道?天下隐性病何其多。”
看到周婉脸色缓和许多,郭峰靠近她把她拥进怀中说:“婉儿,以后不管你有什么事都别闷在心里?你把话说出来就不会引起冲突。像今天这样突然莫名其妙地说要和我分手,你说我心里能高兴?”
“谁让你瞒着我?”
“这种不光彩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和你说?说出来你还会嫁给我。像今天被你知道了和我闹分手,我敢告诉你?”
周婉想了想说:“对不起,郭峰。你以后和我约定,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别瞒着我?”
“嗯,我答应你。现在可以原谅我了?”
“峰仔,峰仔……”
“肚子饿吗?我妈端饭上来你吃,出去吃饭吧。”
周婉走出房间门看到郭家人都坐在客厅里,茶几上放了好几个菜。说:“对不起爸妈,刚才让你们看笑话了。”
“是我们对不起你,婉儿你能原谅峰仔就好,先坐下来吃饭,冷了吃到肚子里会不舒服的。”
“谢谢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