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黑暗中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熟悉的味道,宁川确信自己在以前的某个时刻绝对听过。
“这么快就将人家忘得一干二净了?真没良心啊!”
从黑暗里缓步而出的女子如同一团红火一般,绽放着炙热的红唇微抿,似是很不满眼前的少年才分别几日便是忘了自己。
“我的声音就这么普通么?”
女子爱红妆,连空气中的淡淡香味也似焰似火般燃烧,她就像是夜里的一把火。
胸前的白皙半露,红色短裙半裁玉腿,曲线玲珑,此刻正一脸似笑非笑的望着宁川,自有一番动人心魄的魅惑。
“禾羡紫?”
宁川刚提起的心,缓缓放下,长吁一口气。
“是你啊!”
明明是在最美好的豆蔻年华,却偏偏一副魅惑天成的成熟风韵,矛盾之中的强烈反差对只善于用下半身思考的雄性动物来说是最为剧烈和刺激的药。
宁川眼观鼻心,自守清明。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不是要在这五层魔狱里把孩子给生了?”
眼含春水,媚眼如丝,虽是冰肌玉骨身,又似秋风洛水清波,怎奈红颜祸水多薄命?
宁川望着笑而不语的禾羡紫,身旁的红色裙摆飘扬起舞,似天边火烧的云。
未接话,却严肃道:
“你还有多久?”
禾羡紫脸色一变,布满寒霜,语气不由得森然了几分道:“你什么意思?”
宁川未予理会,自顾自道:“白轮之中极淡的黑线已侵黑瞳,阳明、少阳两经之处青紫凸起已经黑化,印堂淡青如晦,若再不治病,你,时日无多!”
宁川一口气说完,每一个字都似一把重锤深深的重重的砸在心房之上,面色一暗,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样。
整个人处于一种呆滞般的状态,呢喃道:“这么糟糕了么?”
禾羡紫岂会不知自身的糟糕情况,怎奈,术技功法修行已多年,就算此刻自废功法也无济于事,更何况日暮西山的家族需要自己的力量!
“不,我不能死!我死了,弟弟怎么办?家族怎么办?”
望着一时间不断变换的情绪与脸色的禾羡紫,宁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让一个少女承担如此重担,真的好么?
禾家,太不堪了!
禾羡紫见一旁的宁川时而叹气,时而摇头,“你必须治好我,否则,你也不用活了!”
“啊?!”
“为何治不好你我就得死?那阵魔殿那些咒印司里的咒印师你怎么不让他们也去死?凭什么啊!”
禾羡紫有点蛮横的道:“这我不管,治不好我,你就陪我一起去死,黄泉路上有人作伴,才不会孤单寂寞冷。”
红唇微掀,眉眼间无意流露出的威严和嘴角的那抹森然弧度印入宁川的星眸之中,这才想起眼前的女子可是执掌一处的魔狱看守官,生杀予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自己是不是太放肆了?
心里默默将其与蛇蝎画上了等号,列入不能招惹的对象。
至少现在,惹不起。
“你的病可没那么快可以治好,需要些时日,你得有耐心。”
禾羡紫爽快道:“这没问题!”
“你修炼的是幽罗解语?”宁川很是小心的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下来,以免一不小心刺激了这尊神,可是小命难保。
禾羡紫俏脸上的媚意顿时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森然的杀意。
“你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
“你是病人,我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有责任和义务了解你所有的情况,这样有利于病情的治疗与恢复。”宁川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显得平静,未露怯意,实际上背在身后的手心已经被汗湿。
凝眉有思,媚意尽去。
褪去重重的壳,她也只是一个瘦弱的女孩。
“嗯,说的也有些道理。我修炼术技之事,决不可外传,否则你的下场只有一个!”
“死咯!”宁川想都没想无奈回答道。
似乎是觉得在宁川面前表露的真实的情绪过多,旋即神情冷冽起来,又是一番面孔挂上了她的脸。
宁川摇了摇头道:“治你的病需要一株七星鬼草,两株天罡紫河,三两东海金沙,四滴南海紫鲛泪!”
禾羡紫目光骤然一寒道:“你这是漫天要价么?七星鬼草、天罡紫河、东海金沙、南海紫鲛泪哪个不是高阶药品,在黑市都有价无市?”
“我是咒印师,我负责炼药救人,如果你觉得我在匡你,另请高明。”
“这......”七星鬼草、天罡紫河这两味禾羡紫倒是听过,都是非常珍稀的药草,在泗水的拍卖场倒是有耳闻过,想来不难解决,后面两味东海浣金沙,南海紫鲛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但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想来得托人道别处问问才行。
“怎么?有困难?”
见禾羡紫面露忧色,突然安静下来,宁川问道。
“没有!”禾羡紫脱口而出,哪能在这小屁孩面前露怯。
“那行,等你收集好了药材,再帮你治病,越快越好!”
“我知道!命是我的,我比你着急。”
禾羡紫心里有点难过,为何偏偏就是自己?不能是别人么?
心绪有点失落,于是不想说话。
“我就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么?五阶咒印师安华这样说过,这少年这样也是这样跟我说。所以我要和这个美好的世界说再见了么?”
宁川也看出了端倪,安静在一旁等候。
软弱总是一时的,再软弱,也得自己坚强。
顷刻间收拾好了情绪冲着宁川道:
“宁少爷,我们走吧?”
“去哪?”
“出狱!”禾羡紫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说话间,身形已经飘然远去。
宁川望着远去的倩影扯着嗓子问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让你给我滚出魔狱!”
“啊?”
“几个意思?”
“你被****了,你可以出狱了,这是刚刚的谕旨。”
“???”
宁川赶紧追上前方的禾羡紫。
“你在骗我是么?”宁川心中警惕道。
禾羡紫淡淡瞥了一眼白痴状的宁川道:“我的耐心有限。”
宁川似是畏惧般,缩了缩“这是不是反转的有些太快了?”
“看来这温柔乡,你是没呆够啊?”
“呵呵,你可知因为你,外面成了何种光景?”
“嗯?你说什么?我父亲还好么?宁家没事吧?”
“原来,你还知道紧张啊?我以为洞中无尽的春色早就让你流连忘返了呢!哼,你们这些臭男人,都是一个德性!”
“这是哪跟哪?”
“你敢说你没有跟那席嫣然没有一腿?啧啧,眉来眼去,郎情妾意我可是看的真真切切的。”
“没有的事,你别乱说,坏了人家姑娘的清誉可不好。”
“噢!还没怎么样呢,就护上了?”禾羡紫一副调笑的表情。
“我和她什么事也没有。”宁川淡淡道。
我为何要跟她解释啊?
“我会信么?”
“爱信不信。”
看着禾羡紫头顶之上骤然凝结的风云,宁川慌忙道:“不信,不信!你不信!”
“还是识时务嘛!”
......
两人的身影缓缓消失在这片空间,只是远处飘来两人若有若无的对话,像是拌嘴的少男少女,有点青涩,有点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