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泗水亭长,刘季。”刘季正想着今日是不是能有狗肉、鳖、熊掌这些好玩意,吕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吕文见着刘季在发呆,不知道这混小子又在想什么,于是提高了声音,把刘季的神又给拉了回来。公孙兰开始还笑容满面,原本是要待吕文介绍完后,对着客人施礼的,但是最后两个字,刘季,把公孙兰的笑容直接给凝固了,手已经准备施礼了,但全身都僵在了原地。刘季就很好奇啊,嗯?难道我这么出名,把吕文的夫人给吓着了?不可能啊,我才做了不到两年泗水亭长,吕夫人是认识曹淼和萧何的,总不至于还怕我一个亭长;或者我以前认识吕夫人?不应该啊,我从来没去过单父,吕夫人难道去过泗水亭?难道我和吕夫人……可我怎么看也不觉得见过这张脸啊。刘季越想越多,越想越怕,但是公孙兰没说话,刘季也不知道说什么,吕文才是最莫名其妙的人,这一句话介绍完了,一看这俩人却互相僵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咳”,吕文干咳一声,对着刘季说到:“季,今日你我三人同席而坐,稍微挤一下,不介意吧?”开始吕文是想让公孙兰坐东侧客座首席,现在看着她这脸色,还是和自己坐比较好打圆场,而且也不会让公孙兰觉得刘季抢了自己的位置。
刘季回过神来,赶紧回道:“当然好,没有问题,今日与吕夫人初见,若是同席,自然是求之不得。”刘季这么说吧,态度是诚恳的,但是却显得有点轻浮,而他故意说初见这件事,意思就是提醒公孙兰,咱俩第一次见面吧,你这么瞪着我作甚?我可从来没见过你,你可别瞎说什么啊。公孙兰此时也回过神了,还是略微施了一礼,然后不动声色的对吕文点了一下头。吕文赶紧示意刘季回礼,然后把自己夫人牵入席内,回头对下人说道:“怎么人还没齐,速速去催。”下人喏了一声,随后急忙从后门出了厅。
吕文之所以要尽快让人到齐,为的就是尽快开席,这样大家可以谈天说地,避免很多尴尬,现在厅上就这么几人,不说话吧,肯定不行,这太奇怪了,说话吧,也不知道说什么,哎,吕文把心一横,转头对公孙兰说:“夫人,你是听过刘季大名的,今日得见,应该是更胜你耳闻吧。”吕文也是不容易,要这么短时间想出解围的话来,这番话出口,意味着提醒公孙兰,真实的刘季和她自己打听来的样子还是有很大出入的,刘季绝不像公孙兰所说的那么不堪,当然,其实只是公孙兰隐瞒了公孙丹所述的刘季优点而已。此时公孙兰也缓过神来了,听吕文这么说,心里倒觉得也确实有道理。毕竟刘季还是仪表堂堂,再加上吕文让人给刘季梳洗打扮,穿上了考究的深衣,和泗水亭里的那个刘季已经是判若两人,任谁也无法否认这个事实。但如果只是做普通朋友,没有问题,她肯定不会表示任何反对,毕竟乱世里生存,三教九流都要接触,可现在是要嫁女儿,这刘季肯定是不行的。公孙兰正要张口作答,只听得门口传来声音:“吕公、夫人,我俩来了。”三人往门口一看,只见一壮一瘦俩人分立门口,吕文站起身来,招手示意二人上前,扭头对刘季说:“来,介绍一下吕府的两位顶梁柱给你认识。”待到二人走到跟前,吕泽却也起身来到了跟前,站在壮汉身边乐不可支,刘季见着这样,知道这二人来头不小,赶紧也站起身来以示尊敬,吕文瞪了吕泽一眼,接着手指壮汉说道:“泽儿不得无礼,喏,这位壮士是吕家负责商队的总管,吕婴。”以前陪伴吕文从小玩泥巴,调戏姑娘的吕婴,现在已然成了吕家商队总管,所谓商队总管,名字听起来是很威风的,但其实也是非常危险的。吕家做生意,虽说不像后世那样全国通商,但毕竟也经常往来于几百里外的地方。如果都在某一国内,唯一要对付的就是马贼或是游侠之类的,如果要去别国,就还要应付关隘的军兵,也是现在小国家都被吞并了,若是以前,走不了几步就到了别国,碰上一些无赖的军士,也是颇为麻烦的事。所以要统管商队,除了聪明、会做生意,还得身体强壮,武艺高强才行,商队除了车夫,随行最多的就是武士,要不是文武双全之人,真是没法做这份差事,也因为吕婴是吕文最信任的人之一,所以吕文才能放心把生意交给他,不管头脑、功夫抑或是信任度,都没有问题。吕婴左臂和右颈的疤痕便是押运路上和盗匪冲突留下的,至于身上的疤痕,那自然是更多,吕文每每看见这些疤痕,心中便不由得心疼,毕竟是自己儿时最好的玩伴,长大了又为自己拼命,若真是出了什么闪失,自己心里非得难过死不可。至于吕泽怎么会跑来吕婴身边站着,因为吕泽见到吕婴是最高兴的,吕文也恰好和刘季介绍到,吕婴不但是商队总管,也是吕泽的师傅,吕家也就吕泽是个武痴,吕婴又是武艺最高强之人,所以索性就让吕婴不带商队时,用闲暇时间来给吕泽教授武艺,不过吕婴也不算是师出名门,加上时间有限,所以教起来也没那么多章法,吕泽的武艺也只能说是强过普通人,吕文虽然知道吕婴并不是最好人选,但他本来也不是特别喜欢吕泽习武,自己长子若是沉迷武学,如何继承自己的家业,所以也没有刻意再去给吕泽找别的师傅。吕泽又是个愣头青,他觉得吕婴武艺已经是天下无双,自己的武艺也是出类拔萃的,所以也根本就没想过要再去找一个真的高手做师傅。其实他也不想象,他父亲是单父县的首富,寻常人家见到他要比划,躲还来不及,怎么敢真动手和他打,打伤了打坏了如何是好?
说完了吕婴,刘季和吕婴互相施完礼,吕文又指向旁边这位瘦弱老者:“这一位乃是我的岳丈,公孙鹄,是我吕家账房总管。岳丈,适才泽儿冲过来缠着吕婴,为了给刘公子解惑,所以先介绍了吕婴,原本应该先介绍您才对,请您老人家勿怪。”吕文请了自己老丈人来赴宴,而不请自己的父母来,这其中当然是有原因的。嫁女儿这种事上,吕文觉得自己岳丈的眼光应该和自己差不多,而岳丈又是最有可能说服公孙兰之人,如果刘季能博得岳丈欢心,那么难度自然就大大降低了,当然这步棋也下得很险,如果公孙鹄看不上刘季呢?这公孙一家一起反对,那可就真的是大麻烦了。但是吕文还是觉得岳丈不会像自家夫人目光这么浅短,毕竟公孙鹄也算是精明之人,在公孙兰嫁入吕府前,账房本来是考虑未来让吕婴来接手的,但是吕婴毕竟当时年少,就算要让吕婴接手,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而公孙家的人搬进单父县城后,统管了吕家的丝绸生意,公孙鹄展露了自己在经商方面的天份,彻底改变了吕府对公孙家是桑林农户的印象,慢慢的也就把账房的事交给了公孙鹄来管理,至于吕婴,其实本来年轻人也爱四处走走,所以对这个事也没有介怀,再说了,这是吕文的岳丈,吕婴的长辈,见着还要行礼的,哪里敢有丝毫怠慢。
公孙鹄闻言笑了笑,摆手道:“没事没事,自家人,客气什么,见过刘公子。”说完对着刘季略一施礼,刘季赶紧回礼,毕竟是长辈,人家先施礼,自己已经是很丢人了。公孙鹄看着大约已经是耳顺之年,身体确实不太好,不但瘦弱,还有些驼背,走路也比较缓慢,但眼神犀利,一看就知道脑子要比身体强多了,所以在吕府负责账房,也不那么辛苦,倒是很适合他,毕竟自家生意还是得自家人来打理,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谁知道别人肚子里想什么呢,觊觎吕家财富的人也是大有人在,所以交给岳丈,吕文心里也才安心。不过公孙鹄年事已高,花甲之年的人,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去了,吕文最近也是在考虑接替的人选,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公孙鹄的身体也不至于这一两年就撒手而去,只是吕文行事谨慎罢了。
这时门口又有一名身着紫色宽衣,下穿绿色长裙的女子和一名浑身华服,腰间佩满坠饰的男子走了进来。吕文见状便对吕泽说到:“泽儿快扶外祖父入席,免得老人家久站辛苦。”然后对着公孙鹄施礼目送入席,至于公孙鹄和吕婴的座次,早有下人迎了上来带位,也就不用吕文再去浪费唇舌了。公孙鹄尚未坐稳,紫衣女子和华服男子已经走到了吕文、公孙兰跟前,二人同时施礼:“父亲、母亲安好。”吕文夫妇回了礼,接着吕文说道:“来,见过刘季公子,刘公子,这两位是二子吕释之和三女吕雉。”刘季原本也猜到了这就是今天的主角,吕家的人基本都来齐了,唯独少两位,既然一次来了俩,那肯定这紫衣女子便是吕文一直给刘季提亲的吕雉了。当然了,刘季这色眯眯的眼睛也早把吕雉看了个遍,虽然刚才看丫鬟或是吕媭是动了色心,但毕竟丫鬟是下人,就算是有了露水情缘,也并不碍事,本来这个年代,男女欢ai,你情我愿,便无人过问,只是大户人家的闺女因为要门当户对,所以管教会稍严。若是男子四处留情,只要没有子嗣,那也是无妨,毕竟对于大多数贵族士人来说,丫鬟是做不了正妻的,既然不做正妻,就算来日纳为妾室,也没有什么问题;而看吕媭则又不然,毕竟吕媭年幼,刘季以为吕文要把这么小的女孩嫁给自己,着实惊了一下,随后没能控制住自己的邪念,神游了一番。此刻见到吕雉,虽然吕雉仅比吕媭年长三岁,但是十九岁和十六岁看着还是相差蛮大的,吕雉已然颇有韵味,而吕媭则依然难脱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