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把她的影子偷走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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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过渡章节)

    石有文把偷窥的苟不力骂了个狗血喷头后,也没有兴致喝酒了。

    他接到一个电话,是在公交车上被色狼猥亵的田小梅打来的,让他尽快赶回城里一趟,她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他商量。

    电话里说不清。田小梅强调。十万火急。请你务必来,当面谈。

    石有文英雄救美之后,对田小梅的印象不错,他权衡了一下,老爹石茂有嫂子悉心照料,家里也没有别的大事,就答应了田小梅的请求。

    去和嫂子李翠莲告别的时候,她正在用筢子从沙堆里往外扒拉着青皮核桃。

    石有文想起明天是村里逢大集的日子,嫂子这是要把山上种植的的核桃卖掉。

    别人家都喷药除皮,嫂子还是用多少年的土办法,把核桃放在沙土里闷,费工又费时,让石有文很不理解。

    你不明白。嫂子说,一份工夫一分钱。都说买的不如卖的精,我才不信呢。或好或孬,都长着嘴,一吃就知道。同样的核桃,我的不光卖得快,价钱也比别人高。用药的外壳发白,我这沙闷的发乌,但是吃起来口感就跟别的不一样。

    石有文听大哥说过,嫂子很会侍弄山上的十几颗核桃树,年年都收入不少钱哩。他挽起袖子,过去帮忙,用水龙头冲刷着沾满泥沙的核桃,把田小梅邀他回去的事告诉了嫂子。

    听说有个姑娘叫他回去,李翠莲高兴地说,这是好苗头哩。姑娘有事主动找你,说明人家心里有你,能给人家打谱的就打谱,能帮忙的尽力去帮。说不定你们两个有缘分哩。工作找不到,能谈来个对象还真不错。

    石有文有些脸红,嫂子,你想多了。

    嫂子说的可是实话,你也老大不小了,读了这么多年书,个人婚事可别耽误了。你也看到了,村里比你岁数小的青年,孩子都满大街跑了。你呀,这就赶紧回去。李翠莲催促道,借这个机会,把那姑娘黏糊上,争取能领回家来。让村里那些长舌妇看看,你有文不是打光棍的材料,看她们以后还背后里嘀咕你。

    她手脚麻利地拾掇了一些东西,让石有文带上捎给石有福。

    告诉你哥,别太累了。钱,不是一天挣完的。家里还有收入哩。你暂时没找到工作,也不要心焦。说着话,从腰里掏出钱,塞到石有文手里,说,城里人兴吃饭说事,见了人家姑娘,千万别让她破费。大方点,别心疼花钱。

    知道了。嫂子。石有文说,只是你一个人在家里受累了。

    都是一家人,别说这些了。李翠莲把石有福送到村外大槐树下,这里是乡村客车停靠点。

    你们有文化的人,常说成家立业,你也老大不小了,先成家后立业吧。李翠莲把石有文送上客车的时候,还絮絮叨叨地嘱咐道。

    客车卷起一阵尘土,奔驰而去。

    李翠莲转身往回走的时候,迎面走来了苟不力。

    有文又回城里上班了?苟不力知道石有文还没有找到工作,话语里充满讥笑。

    李翠莲急着回家干活,不想和他说话。

    哎,你等一下。苟不力紧跟着她说,我有个事想对你说。

    什么事?

    村长夏三光特意让我告诉你,让你干村里的妇女主任。

    刘霞不是干的好好的吗?

    她前天跟着丈夫去城里打工去了。村妇女主任位子空缺着,村长考虑来考虑去,觉得就是你李翠莲干最合适。

    你们找别人吧。李翠莲一口回绝,我不是当官的料。

    苟不力紧走几步,和李翠莲并排而行,两脚去追踩着她的影子。

    你别推脱啊。让谁干可是眼里有谁。苟不力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从口袋里掏出刀疤脸给的一粒药丸,放在嘴里咀嚼着。

    一股辛辣的难闻的气味从他口腔里冒出来,李翠莲不由得捂起了鼻子,加快脚步,想甩掉他。

    你吃了啥,熏死个人。话没说完,就感到有些晕眩,脑子有些支配不了自己。

    苟不力还是紧随着她,把袖子里藏着的小纸人扔到她的影子上面。

    小纸人蹦跳着,不离不弃地随着她的影子翩翩起舞。

    李翠莲的影子一霎一霎地变小,很快就无踪影了。

    苟不力吓得两眼发直,都说鬼才在阳光下没有影子。这个女人真不是人啊。

    这时,小纸人嗖忽钻回到了他的袖子里,惊魂不已的苟不力撒丫子就跑去乱石沟找刀疤脸去了。

    喜不自禁的刀疤脸,找了一户农家废弃的姜窖子,一头钻了进去。

    黑咕隆咚的窑子里传来了偶偶怪叫声,这是刀疤脸在作法。

    看样子,这小娘们的影子还真被刀疤脸给收来了。

    在外面望风的苟不力,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突然,刀疤脸惨叫着,满脸是血地从洞里窜了传来。

    架火!赶紧架火!刀疤脸喊着,去地上胡乱划拉了一堆枯枝乱叶,抱在怀里,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后,重又返回洞里。

    浓烈的烟雾很快从洞口冒出来,伴有鬼哭狼嚎的叫声,十分瘆人。

    苟不力吓得赶紧溜到远处的一块巨石那里躲了起来。

    自从闻到苟不力嘴里呼出的那股邪味,李翠莲就感到头昏脑涨,有些神志不清。

    她迷迷糊糊地回到家里,突然喷嚏不断,眼泪鼻涕直流,浑身骨头都疼。她心想可能在河边受了风寒,吃了几片感冒药,昏昏沉沉地去床上躺下了,不一会儿,就昏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中,她感到身体轻飘飘的出了家门,四周浓雾翻滚,山猫野兽低吼乱叫,绿脸长毛怪物时隐时现。

    她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了胸前,紧握着老爹生前留给她的那尊玉蟾蜍。

    耳畔似乎飘荡起了老爹的声音,孩子,别怕。有我在咧。

    前面有一团鬼火闪闪烁烁地招引着她,让她身不由己地飘摇到了一个长满荆棘和荒草的大坟墓那里。

    有个满脸横肉的粗壮大汉,从坟丘里慢慢冒了出来,手持一把鬼头大刀,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目光森然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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