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蕊再次走开后不久,今朝就回来了。
今朝说管事告知的杯子是府上每一个壶配的杯子都是六只,而如今桌上今朝说仅仅余下五只。将这件事与莲心的失踪联系起来,李涟漪心底不由得暗沉了下去。
“公主——”见李涟漪心思沉重,今朝立刻位置担忧起来。
“今朝,我饿了!”李涟漪有意转移她的心思。
“好!今朝立刻去给公主找吃的!”
今朝去拿吃的这段时间,李涟漪让自己平复了下来。
“公主,你昨晚哭了怎么不冷敷,看今天眼睛肿得……跟炖肉似的,都快发亮了。”
李涟漪一面吃着今朝喂的食,一面盯着今朝道,“今朝,你是也还没吃吧?”
“嗯。”今朝没上心地点头认了。
“你也吃点好了,别等你饿疯了,把我两眼皮啃了。”李涟漪一本正经地说到。
今朝愣了一愣,这才“噗——”一声没忍住笑出来声。
李涟漪也笑了,本来肿着的双眼越发一条线了。
“公主,你笑起来都没眼睛了。”今朝笑够了有又些心疼地说到,“公主,过会儿今朝帮你敷一下,恢复得快些。”
“还是今朝好!”李涟漪带着些撒娇道。
“当然,今朝都跟了公主十年了,今朝可是最忠心的!”
“是啊!我也只有你能放心依靠了!以后,我看还是我们主仆相依为命吧!”
今朝眉头微微皱起,“公主放心,今朝会永远陪着您!”
“好!所有人不要我都无所谓,只要还有今朝你在就好了!”李涟漪长吐了一口气,打算将季颜青什么的都抛之脑后。她反正也没什么雄心大志,吃好睡好就行了,求不来夫婿喜欢也并非她的错,是那人根本没打算给她机会,她又何必让自己难过?
今朝低着头没有说话,一口一口地喂李涟漪吃东西。
季枫不久后来复命,称已经带话给了季颜青,而芳蕊到中午才回来,说找遍了将军府,没有找到莲心,并说莲心屋内的东西也不见了。
是畏罪潜逃了吗?李涟漪暂时不敢定论,打算稍候再考虑这件事。
直至午后,季颜青才终于回来了,一如既往地如雷火般冲进李涟漪的房间,一上来就要喝退芳蕊和今朝。
有了前车之鉴,李涟漪没让她们离开。
“你到底什么意思?”季颜青逼近床边喝问,声音之大,李涟漪觉得自己躺的床都震了。
“没什么意思,大过年的,打声招呼啊!”李涟漪不以为然道。
“你说的要让全长安都知道的事是什么事?”季颜青放低声再问。
季颜青突然这样问,倒让李涟漪觉得有趣了,她反问,“你不知道吗?”
“知道我需要来问你吗?”
“不知道你还乖乖跑回来了?”
“你……”季颜青又被气得无话。
李涟漪笑了一声,“看起来你还会心虚,那就是自知有愧,既然你自己心底清楚,又何必再问?”那话她本来就是吓吓他,没想到对一根筋的人确实管用。
“李涟漪——你也就只会拿你的公主架子压人使唤人!公主就很了不起吗?”
“对!你大可以不把我这个公主当回事,也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啊!”以往李涟漪绝对不会这么说,但对季颜青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先礼无用自然只能兵了。
季颜青又险些气急,深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下来,又道,“新婚当夜我就跟你说过,我根本不想娶你,所以最好我们从此进水不犯河水。你最好不要再来招惹我,也不要以为你是公主就能逼迫我!”
“现在起,我也不想和你有牵扯,但是……我和你是井水与河水,这府邸的主人和你又是什么关系?”她会让人去找他根本不是为了她自己。
季颜青迟疑了片刻,“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季颜青似乎想起了什么,怒火更炽了,“公主,你别在我娘面前装什么贤惠,献什么殷勤?你以为你讨好我娘,我就会对你改观吗?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我这辈子都不会看你一眼!”
“你以为你眼睛金贵,你看了我我能成仙成佛?”李涟漪嘲笑道。她心下略微思量了一下季颜青的话,估计季夫人对她印象还不错,可能季夫人暗地里劝过他这个儿子和她好好过日子,但显然起了反作用。
季颜青冷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不看她道,“你做什么事我都不会管,只要不出格,但你也别插手管我的事!”
“你以为我想和你有瓜葛吗?”李涟漪轻笑道,“你已经将我娶进门,你要把我放在院子里当摆设我也无所谓,但在外面,你至少把事情做得好看点,这样对你我都好!”
“没那个必要!”
李涟漪实在对季颜青的冥顽不灵无计可施,忍不住说出了不好的话,“如果哪天你们季家亡了,一定有你的一分功劳!”李涟漪知道自己说错话已经来不及了。
“你什么意思?”
季颜青明显怒火狂炽,他一把掀开了床帐,接着大手一张,抓住了李涟漪的脖子。
“你放开我!”李涟漪吓得大叫,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也一分都不能撼动季颜青。季颜青真的会杀了她!
“少将军,你在干什么?”今朝立刻冲上来阻拦,“少将军你疯了?你伤了公主,你们整个季家都要受罪!”
芳蕊迟了些,也靠过来,但似乎不知如何下手帮忙,只能在一旁着急地说话,“驸马,你想清楚,若公主有个万一,整个将军府会是什么下场?”
季颜青似乎清醒了过来,松开了手,冷冷地说到,“别拿我家人威胁我!”
李涟漪是吓到了,心口的心脏跳得她都觉得疼了。她早知她与季颜青之间的力气差距这么大,却没想到他真可能会动手杀她。跟在她身边的婢女会对她动手脚,连她的丈夫也要杀她……
“公主!”今朝抱住了李涟漪,也是护着,跟着吓得哭了起来,反而李涟漪呆呆愣愣地丝毫没出声。
季颜青没有看李涟漪,转身大步走出去了,到门口突然又传来他的说话声。
“你来干什么?”
“之前替公主看了病,现在送药来的!”
李涟漪听到有人和季颜青说话,因为方才的事,她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那声音语气略熟悉,但一时竟没回过神想起那是谁。
季颜青没再说话,听脚步声是离去了。片刻后,有车轮声往屋内来,李涟漪才想起来,是那大夫又来了。
他还来干什么?又正好看见她的笑话!她是个公主,可她哪里像个公主?何时曾像个公主一样活过?皇宫里,长安街上……关于她恐怕都是个笑话!为什么每次她狼狈出丑都会遇见他?
李涟漪几次想开口让他不要进来,想吼叫让来人滚,却发觉自己喉头似乎堵了东西,没法说出话来。
“公主,草民送药过来了。”季颜白在外室说话,并未冒然进卧房来,“公主趁热喝了,药效会好些。”
“大夫来了!”今朝听到他的声音回过神来,忍住欲哭起身出去,“大夫,你替公主看看,她刚刚被……”
也不知是否因为季颜青之前动手而激乐儿她,李涟漪竟然有了力气,出手抓住了今朝的手并制止她说下去,“别去!不许去!”她不要让人看她此刻狼狈的样子!
“可是公主你受伤了……”今朝疑惑地用带泪的眼看她。
“不用管,我没事!”李涟漪才着急地说完,却见人已经被推进房了。李涟漪立刻大声喝道,“谁让你进来的?”
“大夫来都来了……”
今朝的话没说话,李涟漪突然爆发了,“你滚!都滚出去!”她胡乱地抓起东西朝着季颜白砸去。
站在季颜白方向的芳蕊先被吓得闪开了。
“公主,你做什么啊?”今朝吓坏了,立刻想要阻止她。
李涟漪不管不顾地推开今朝,疯了似地抓起身边可以拿的东西扔出去。
“公主!那是大夫啊!你住手啊,公主!”今朝从未见李涟漪如此,几乎不知道要怎么阻止她,最终只得扑上去,用力抱住她,“公主,公主求你了,你别这样!”
李涟漪将最后的东西也不知什么砸了出去,只听到哐当一声,瞬间一股药味瞬间充满了房间。
这一声响,将李涟漪的精神拉回了正常,她看着抱着她的今朝,再看着仍坐在入门位置安静无声的大夫,一时开不了口说话,只有眼泪一个劲如涌泉。
“公主,求求你别哭,公主——”今朝见她哭,手足无措,也跟着眼泪直滚了。
她说过不会再为季颜青掉眼泪,可这次又食言了!她不该嫁过来的,她不该嫁给季颜青,如果不是嫁给他,也许就不会有这些事,她不必受这么多委屈,也不会受到性命威胁!可是这能怨她?嫁不嫁是她能做主的吗?
他似乎还是来晚了!季颜白现下只能看着李涟漪和今朝主仆俩抱在一起痛哭。他是知道自己那个弟弟的脾气是执拗不回头的,却也没料到他竟会犯下如此大错。情这东西,或许是不可招惹的,无论是桑柔还是他那个弟弟,都为了那段私情而分不清轻重。那些期望看着季家万劫不复的人还没能得偿所愿,他倒是要帮那些人省心省力!
李涟漪和今朝过了挺长时间才停下了哭泣,两人都安静下来了,
“公主,还是让大夫替你看下伤吧!”今朝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李涟漪点了点头同意,季颜白才近前替李涟漪查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