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耗着,眼看到了中午。
方预见感到体力不支,早上吃那点东西吸收的热量,应该早已消耗殆尽,嘴巴干涩难忍。
饮水机上面还有小半桶矿泉水,是上次接待客人时剩下的,掐指算来也快一个月了。
争吵已经使他肝火上亢,嗓子好像要冒烟,干渴难耐。他只得过去打开电源,烧开,放出来解解渴。
自从邓阳经踹门进来以后,他的思想都集中在如何打退他们发起的一次又一次凶猛的口水仗进攻上,没有来得及给自己准备一些水。
他拿起自己在办公室放置的“专用”陶瓷杯,从饮水机里放了一点,然后回到座位上。
在这个过程中,他感觉端杯子的手在微微的发颤……可能是又气又饿的结果。
喝了一些水,他感觉心理舒服了一点,头脑也似乎清醒了一点点。
方预见也觉得挺奇怪的,明明昨天就约好的投资人,而且早上一早还打电话确认要来的,怎么快到中午了也没有来,到底什么情况也不打电话来说一下?
他几次想打电话给“投资人”问问,可是刚要拨号,邓阳经他们又在狂呼大叫的……他只好作罢。
报警已经多时,可是没有人来找他调查情况。刚才邓阳经的助理小张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却有意说的大声一点,让方预见听到:
“巡警来过了,在大门口看到贴着一张法院执行判决书,问了保安,保安告诉说我们正在办公室商量……巡警说回去报告一下情况。说完就走了。”
听了小张的说辞,邓阳经显得有些得意,看了一眼方预见。
方预见斜对着他们,用余光扫视了一下,估计形势对自己有些不妙,他心理还是余怒难消:刚才真的是被这群龟儿子骂晕了,看老子出去了怎么收拾你们。
他站起来说:“你们走不走?我有事要走了,要不然你们就在这里等,等我见完朋友再回来?”他对邓阳经说。
“怎么可能?你的朋友来了就叫他们上来嘛,一起谈!怕啥?!”邓阳经寸步不让。然后转过身对小张说:“你打电话让人送几个盒饭过来,弟兄们一人一个。我们先把饭吃了再说。”
“你们限制一个美籍华人,这是非法的!”方预见大声说。
“非什么法?这是在你的办公室谈事情!”邓阳经回答。
方预见感到无可奈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吃饭,喝水,而且还放肆地抽烟,把个办公室搞得乌烟瘴气。
他感觉实在是受不了了,大步往外走,邓阳经他们也跟着出去,把饭盒扔进了门口外面的垃圾桶里。
方预见走到电梯大厅通道口的楼道接待厅,透过玻璃窗,广场上的情景尽收眼底。
不看还好,一看肺都气炸了!
“邓阳经!你们搞这么大的阵仗干啥子?!”
“都是你逼的!”
“赶快给我撤了,要不然我报警了,我找新闻媒体来曝光!你们这是有损国企的形象!”
“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你喊来嘛,多喊几个新闻单位来,我正等着好出名!什么国企形象?你跟国企八竿子都打不着!还想打国企打牌子吓人吗?太笑人了……”
邓阳经又是一连串的大笑,笑得很是放肆。
“出名?!让你名誉扫地!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说着,方预见气哼哼地打开一扇玻璃窗。那两名保安见状冲了过来,赶紧把他拉住往回扯。
应队长的交代回响在他们的耳边:“你们给我看好了,出了大事,我先拿你们俩试问!”他们俩很害怕。
“方总,你不能这样!”
“你们干啥子?拉着我干啥?”方预见没有反应过来,保安怎么会来拉自己。
两名保安一人拉着一只手臂,用劲往大厅中间拽。
“我为啥不能这样?他们干那么多坏事,你们为啥不把他们给我赶走?放开我!”方预见问。
“方总,你不要为难我们,你不要那样嘛!有啥子好好说嘛!”
“好好说?你叫他们好好说嘛!他们不好好说我就只有这样了……我要给他们曝光!”
“你就在这里也可以曝光嘛,何必要过去嘛!”
“里面拍不了,照不好!”
“咹?你要拍照片嗦?不是那那那个啥?我们还还还以为你要要要……”一年轻的保安急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对!拍照。你们以为我要干啥?以为我要跳楼?我才没有那么傻呢!我要跟那些龟孙子斗,把他们都送进监狱!”
保安一听,如释重负。紧紧拽住方预见的两双手都不约而同地松开了。
“你是要拍照?那你站稳哈。”两个保安面面相觑,吞了一下口水。
邓阳经也感觉有点突然,开始也没有搞清楚他的意图,看着两名保安和他拉扯着,竟然抄着手,在旁边看热闹。
一听方预见不是要跳楼,是到窗边拍照,扬言要给他曝光,还要把他送进监狱。他又乐了,说起了风凉话:“你千万跳不得,跳下去摔残了就连累我们了,还要祸害我们这些没钱的中国人。要是摔死了,我们工程款找谁要啊?”
遭到邓阳经的一番耍弄,他是恼羞成怒。但又感觉势单力薄,自己又渴又饿,无计可施。
他也吵累了,疲了,拍下广场上的情景以后,他认为该静下来想想办法了。
坐着电梯通道口的大厅沙发上,方预见安静了下来,他想着怎么突围出去。
有了:先发微信。
真是急晕了头,早该想起这着来。
方预见暗暗责怪自己没有早点把信息传递出去。
他又安慰着自己:现在也不晚,编发信息吧。
“朋友们好,我是方预见,我现在遭到恶意讨债人围攻,被困在西湾开发区跨越路888号,现在又渴又饿,而且我还有糖尿病,希望附近的朋友给我送点水和吃的来。非常感谢!”
徐丙坤正在距锦阳大约70公里以外的都阳市,按照前两天的约定,徐先生来到都阳的茗皇茶楼,与过去的合作伙伴殷先生面谈项目投资的事情。
殷先生做了多年的临床用药品销售,他敏感地嗅到医改的动向,想逐步转向其他行业,正在了解其它项目。
徐先生是根据方预见的工作安排而去的,他试图说服殷先生投资新能源项目。
收到方先生的信息,徐先生感觉事件有些奇怪。心想: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方先生在网上披露了黄任雨等人利用职权侵犯股东权益的事情遭到了报复?对方是来给他施压,敲警钟的?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起因太复杂。在此按下,后有详述。
“对不起殷总,我回个信息。”
“没事,你回吧。”
“您还是赶快报警吧,说明紧紧情况。要依靠政府机制,才能确保安全……”徐丙坤回了微信。
他告诉方先生,自己不在锦阳,所在地距他太远,无法过去。
回了信息以后,徐丙坤马上打电话给方先生的一位律师朋友晋先生:“晋律师,方先生发的微信您看到了吧?”
“我有事在外面。”晋先生回答后便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他应该报警,我们太远了,赶去也无济于事。”
徐先生暂时没有回避殷先生,他认为电话的内容和自己的表情不会引起殷先生的注意。
“报了,警察还没有来。”方先生回复了徐先生的建议。
徐丙坤感觉茫然。按理说外籍投资人求助报警,不管什么情况肯定都会受到高度重视的,迅速出警的。
他认为,开发区范围也比较大,公安出警也是需要时间的。是不是方先生有点等不及了?
正想着,方预见直接给他打来电话:“丙坤,你帮我给美领馆打电话吧。然后找新闻界的朋友来采访,把现场情况发到网上去,让社会关注。”
看来方先生真是等不及了,他又急切希望通过外交途径干预了。
徐先生走出茶楼,问:“你的护照号码是多少?请发给我!”
收到之后,徐丙坤立即拨通了锦阳美领馆的电话,一位女士认真地听取了他的情况说明,并记下了方先生的护照号码和电话号码。
电话那端,那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我们要核实情况,也要跟当地有关方面沟通……请您和您的朋友等待我们联系。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徐,徐丙坤。谢谢!”徐丙坤回答。
徐丙坤挂了电话大约两分钟,方预见再次打电话催促。
大约5分钟后,徐丙坤又走出茶楼,拨通了领事馆的电话,还是那个清脆的女声在听筒里响起:“徐先生,您的那位朋友方预见先生,刚才已经直接给我们来了电话。我也告诉了他,说您已经把情况说清楚了,请他等待我们核实情况,并与当地相关部门联系。”
徐先生说:“好的,那就谢谢您们!请您们尽可能地快点,也许他已经感觉到处境不太好吧。”
“不客气!我们会按照规定处理的,请耐心等候。”说完,那个清脆的女声消失在电话的另一端。
方先生真的是等不及了吗?有那么紧急吗?如果真的是很严重了他还能发出信息,还能到处打电话吗?
估计邓阳经他们也不敢把他怎么样,最多吓唬吓唬他。
既然已经报告了领事馆,就不是一般的事务处理了,就必须等待别人核实情况,协调地方有关部门,这些都是必须的程序。
方先生是不是已经乱了方寸?
徐丙坤思考着,表面上若无其事地与朋友交谈着,但他内心有些焦急,希望事态尽快有所好转。
(下一章节警察解救获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