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再见美丽的晨曦》
第一章悔恨梦里牵肠肚但愿来世一双人
红酥手,黄籘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陆游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唐婉
“骄阳似火,巍然矗立的长江大桥上,一个孤独的身影正悄然靠近桥边,就在那须臾间她一个纵身跳入滚滚长江之中,阮君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入了滚烫的江水中,他拼命地划着势必要救出缓缓下沉的夏晨雪,可是任他用尽浑身解数就是够不到近在眼前的夏晨雪,在阮君灏努力挣扎之间,夏晨雪已经悄无声息地结束了她的生命,长江便成了她永远的安息地......”
“晨雪!晨雪!晨雪!......”冒了一身冷汗的阮君灏突然坐起来。
阮君灏的妈妈慌乱之中大声喊道:“医生,医生,病人醒了!”
“晨雪,晨雪呢?”见自己的妈妈沉默不语,阮君灏拼命地回忆着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君灏,我有事我先走了。”
“还没吃饭呢,怎么就走了?”
阮君灏拉住夏晨雪的胳膊瞥了坐在餐桌旁的童莉一眼转而向夏晨雪问道:“是不是我妈说什么了?”
“没有,我真的有事。”夏晨雪用劲挣脱阮君灏的手,跑了出去。
阮君灏向自己的妈妈怒斥了一声——“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能说什么,她估计是真的有事。”
阮君灏立刻追了出去,一到餐厅外就看到一辆大卡车正笔直地撞上了横穿马路的夏晨雪,夏晨雪犹如一条抛物线,被抛到了天空的最高处,瞬间便以最快的速度落了地,可是这滑落的瞬间却在阮君灏的脑海里犹如过了一个世纪。
待阮君灏反应过来跑上前的时候,地已经被染成了鲜红一片,阮君灏紧紧地抱住夏晨雪的身体,拼命地想要止住她头上直流的鲜血,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从他的指缝间溜走。
“晨雪,你醒醒,我们还没有一起上大学呢,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云南西藏,要一起去黄山看日出,我们说好的要走遍世界的每一个地方,晨雪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一声声的撕心裂肺,一点点的肝肠寸断,任其拼命哀求与呼喊,夏晨雪都纹丝不动地躺在那儿。
突然间,阮君灏紧盯着前方驶来的大卡车,趁其不备,阮君灏如离线的箭一般冲到它的前面,一瞬间被撞飞了百丈远。
阮君灏忍着巨大的疼痛回忆了整个经过,再环顾四周才知道这是医院,才知道自己没有死。
“这是医院,这是医院!”
仿佛阮君灏想起了什么,他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输液的针管直接从他的手背上滑落,他不顾手背上倾泻的鲜血,发了疯的挨个病房呼喊:“晨雪!晨雪!.......”
童莉紧追不舍,医生护士亦是使尽全力阻拦。
“君灏,君灏,晨雪不在这儿,她不在这儿,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晨雪在哪?你一定知道她在哪?”
“我怎么可能知道?”
“晨雪她一定在家里。”说罢,阮君灏奋不顾身地冲出医院,直接上了一辆出租车。
可司机一看阮君灏穿的病人服,再看他留血的手担心道:“先生,你的手在流血。”
“司机快去如家雅苑。”
“先生请你止下血,否则我不能带你去。”
阮君灏一边按住自己的左手一边说道:“司机,请你快一点。”......
司机的车速在速度范围内已经达到了上线,可在阮君灏看来犹如蜗牛一样在向前踱步,一到目的地,车还没停稳,阮君灏就冲了出去。
“先生,你还没有给钱呢?”
童莉紧接着也下了车,口里还不忘大声喊着——“君灏,君灏......”
司机一看让阮君灏付钱已经没有指望了,便拦住童莉让她替阮君灏付钱。
童莉帮阮君灏付了钱之后,连忙追上前去只见阮君灏在楼道里一家一家使劲敲门且大声地喊道:“晨雪,晨雪,你在哪?”
“你敲什么敲,还让不让人休息了?”一位老奶奶开了门不耐烦地说道。
“你认识一个叫夏晨雪的女孩吗?”
“夏晨雪,那个孩子呦,好可怜呢,从小就和爸爸相依为命,前几天出车祸死了,他的爸爸把她的骨灰带回老家了。”
阮君灏突然紧紧地抓住老奶奶的胳膊喊道:“她没有死,她不可能死,她一定是回老家玩去了,她的老家在哪?”
“神经病,我怎么知道,要不是看你是个病人,我早报警了,赶紧走吧。”
“晨雪,晨雪......你在哪呢?”
阮君灏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了楼栋,此时他已汗如雨下,汗滴犹如一根根刺刺入他的伤口也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心扉。
阮君灏恶狠狠地注视着天空,仿佛在向天空示威,他跪倒在地,他再也没有力气了,瘫倒在地,立刻晕了过去。
一回到医院,童莉心急如焚地等待着医生检查完阮君灏的身体。
“医生,君灏怎么样?”
“病人的情绪十分不稳定,我们现在先让他好好休息。”
“他出车祸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他虽然被撞飞几十米远,但就检查结果来看,不管是他的额头还是他的身上都只受到了皮外伤,简直是个奇迹,不过以防万一,我们还需多观察几天。”
“好的,谢谢医生。”
此时在本市下面的一个县级市里,一个妇女领着一个短发的女孩正在路口站着。
当一辆黑色大众SUV缓缓停在她们面前的时候,这个妇女几近晕倒,若不是那个女孩扶着,她哆嗦的腿早已站不住了。
当夏江杰捧着夏晨雪的骨灰盒下车后,许璐紧紧地盯在骨灰盒的照片上。
这是许晨曦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双胞胎姐姐,纵使亲眼见到了她都不敢相信除了头发一个长发及腰一个短至后耳之外,许晨曦找不到第二个不一样的地方,就连她们极其缺乏安全感的眼神都一模一样。
许璐忍着巨大的疼痛接过骨灰盒后紧紧抱入怀里,淡淡地说了句:“你可以走了。”便和许晨曦一起回家了。
直至到了家门口,许璐才忍无可忍对着一直跟在其后的夏江杰怒斥道:“你滚,你害死了我的女儿。”
“是阮林生和童莉的儿子害死了我们的女儿。”
“你承认过她是你的女儿吗?但凡你爱她一点点,她今天就不会躺在这里,你滚!永远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虽从未谋面,但许晨曦一听到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便心如刀绞,她感觉到了妈妈对这个姐姐深深的爱,她突然间十分确信姐姐的死绝非偶然,她要为姐姐报仇,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爸妈悲痛欲绝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许璐抱着夏晨雪的骨灰盒在客厅里整整坐了一夜,陪在旁边的许晨曦不知何时睡着了,待她醒过来时已是艳阳高照了。
她看着目光呆滞,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睛都不眨的许璐突然害怕起来哭泣道:“妈,姐姐已经不在了,你还有我呢......”
“妈,你和我说句话好不好,妈......”
见许璐一直没有反应,许晨曦突然起身跑到门外,一看到坐在门口的夏江杰突然停下了脚步,紧紧攥住自己的拳头说道:“你进去劝劝我妈。”
夏江杰一听忙起身进了屋。
许晨曦见许璐默然不语,便轻轻地走到了厨房。
“孩子已经走了,你还有晨曦,不要让她太担心。”
许璐突然冷冷地问道:“你知不知道她谈恋爱的事?”
“我.......知道一点,她说他们没有谈,只是约好到大学以后再谈。”
“那你知道他是阮林生和童莉的儿子吗?”
夏江杰回忆着第一次见阮君灏的场景:
夏江杰去学校接夏晨雪,在门口等时突然看到了从一辆红色奔驰车里走出来的童莉,他惊讶不已。
当看到童莉把夏晨雪旁边的阮君灏接走时,夏江杰更是始料不及,待夏晨雪上车后,夏江杰便有意识地和夏晨雪聊天。
“晨雪,最近学习任务重吧,今晚回家爸爸好好给你补补。”
“谢谢爸,还好最近老师给我调了位,使我坐在我们班物理最好的男生旁边了。”
“是不是和你一起出来的那个?”
“爸爸你真厉害一猜就中,就是他。”
“我刚刚看到是她妈妈来接的他吧?”
“嗯,每次都是她妈妈来接他,他的爸爸是一个著名的画家,比较忙。”
“哦......”
看着夏江杰没有反应,许璐急切道:“你怎么不说话?”
夏江杰这才反应过来说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他是阮林生和童莉的儿子呢?如果我知道我绝不会让他们有来往的。”
“真的?”
“千真万确,我发誓!”
此时许晨曦端了一碗面从厨房里走出来,说道:“妈,我煮了点面,你吃一点好吗?”
“晨曦,我想和你姐单独呆一会儿,一会儿吃完饭,把那个人送走。”说着许璐就走进了卧室。
“哦......“
片刻的寂静之后,许晨曦看着夏江杰说道:“那你把这碗面吃了吧......”
“我不饿,照顾好你妈妈,我先走了。”
夏江杰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问道:“你高考填志愿的时间到了吗?”
“明天。”
“你会去市里上大学吗?”
“嗯,我想离我妈妈近些,姐姐原先想去哪里上大学?”
“嗯,省师范大学,正好在我们市里,我之前告诉过她,她的妈妈是一名美术老师。”
“那你是我的亲爸爸吗?”
“当然。”
许晨曦嘴角轻轻上斜,此刻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纵使她知道她不该在此时高兴的,而后便向夏江杰说道:“我也会报省师范大学的。”
“去市里时一定要联系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