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眼前这老人也不是人？
陶白白忽然觉得哪怕自己是只鬼，想要辨别鬼魂，其实也是很有难度的，除了那种只有虚体的鬼魂，还有那种一看就活不成的，其他的，好像真的难以辨认。
“您不记得我了？”
“难道老朽以前和小友见过？”
老人皱眉，哪怕墨镜太黑，看不到里面的眼神，陶白白还是能够感应得到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大概是认错了吧？”
说着，陶白白又表示了自己依然想要前往一看的打算，老人又表示要同行。
之前的那一次没有看到老人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这一次陶白白已经打算仔细看了。
难道自己以后的目标除了研究人类，还得研究鬼魂？以前那种悠闲自在的日子回不去了？
陶白白有些苦恼，可转念一想做人又有什么不好的，人可比鬼会玩多的，更别提吃的喝的。
大概是因为这人和老鬼有些相似的原因，还是独自一人，又或者是之前马冬友的话起到了效果，明知道这人可能是鬼，陶白白却没有过多的心慌。
毕竟他也是鬼啊。
和陶白白想象的差不多，哪怕看到了前面拦路的人，老人依旧选择要摸过去，就像刚进特招班时候听到那长发男生说的一样，死掉的鬼在重复生前的动作。
很可能就是死前的那一幕。
生了锈的枪口却像是命中了老人，陶白白看的真切，在那胸口处出现了破碎，被打出了一个大洞，哪里还有活着的道理。
只是第一次老人趴在地上，双手捂在胸前让他没有看到罢了，还有就是，这恢复的速度当真飞快，衣服在一两个呼吸间就恢复完整。
眼看着完好无损的老人双眼无神的快速离开，陶白白没有再跟随，这种简单的重复像是一种轮回，让陶白白感觉有些伤感。
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死了呢？
穿过这片区域，前方的路有些熟悉，是来时的路，可和想象中的大不一样，既是有人设卡拦截，本应该是无人才对，可现在，人连成了长群，约莫有上百人的样子，在向着远处进发。
那方向，应该是出口的方向。
“都走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穿着鲜红衣服的人用长鞭抽打着人群，驱使他们走向远方，被抽打的人惨叫哀嚎，苦苦哀求。
这些身着鲜红衣服的人一共有五个，近的距离陶白白不到十米，远的，大概有数百米的样子。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跟上！”
小女孩拿着长鞭向着这边挥了挥，她扎着一条细细的马尾，上面还系着一个粉色的蝴蝶结，本该是可爱的，可那一身鲜红的衣服让整个人的气质都是一变，那是血染红的衣服。
鲜血还在一滴滴的掉落在地上，当小女孩走动的时候更是过分，几乎是成注的在往下流。
陶白白就不明白了，那小小的身体里面，有这么多血吗？就流不干？
“啪！”
长鞭直接打在了陶白白的身上，火辣的疼痛传来，让他瞪大了眼睛，这鬼，过分了啊！
想当初自己做鬼的时候看到人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经常被人类抢走地盘，可又没有办法，别说是打人了，就是吓吓都成问题，唯一欺负过的还是一只小麻雀的鬼魂，后来还被这小麻雀折磨的不行……
现在成了人倒好，被鬼戳坏手机，被鬼吓，现在还被鬼打了。
当真是做鬼被人欺，做人被鬼欺。
“你敢看我？”
小女孩瞪了陶白白一眼，眼睛越睁越大，眼白渐渐出现，放大，然后整个眼球直接掉了下来，被她接在了手里。
两个眼睛依旧睁开着，像是两个血窟窿，血液流淌下来染红了脸颊，滴在衣服上，又顺着衣服往下掉。
“啊！鬼啊！”
“快跑，有鬼啊！”
“你不要过来啊！”
人群最后面的几个人看见了，纷纷尖叫，想要逃跑，那惊慌之态，不像是作假。
“我看谁敢动一下！”
小女孩冷哼一声，将两眼球塞了回去，转动了两下，像是恢复了正常，然后提着长鞭一瞬间就冲到了逃跑者的身边，三两下就将这些人抽倒在地，皮开肉绽。
“起来，归队，不然抽死你们。”
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却是冷漠无情，地上的人每待上一秒，就会都挨一鞭子，这些人只得是爬起来，忍着剧痛跟上了前面人的步伐。
“你不怕鬼？”
小女孩走了回来，盯着陶白白，没有继续动手，她的眼球虽然被按了回去，但那血还没有止住，依旧往下在流。
陶白白感到了一丝愧疚，他非但没有感觉到一点儿恐惧，反而是感到了深深的饥饿。
这浓稠的血液，让陶白白想念起了景夏璇的牛奶，那可真是好喝啊。
“看来你不怕鬼。”
小女孩收起了长鞭，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意，配合着那满是血迹的脸，显得有些可怖。
“跟上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陶白白不说话，也似乎有点明白马冬友的那一句“不要说话”的意思了。
这座城，是鬼城。
队伍一直向着白天来时的入口处在进发，小女孩提着鞭子蹦蹦跳跳，如果褪去身上那血衣，擦干净脸上的鲜红，也许会是个天真烂漫的样子。
她似乎以抽人为乐，每每走上几步，总要抽上几鞭子。
当然，这些人，也不是人。
陶白白有种感觉，这些被抽打着的人，或许和闯关卡的老人一样。
是鬼，但认为自己是人。
大约一个小时后，已经接近了入口处，这里是一个小胡同，前面的人一个个消失了，而随着他们的消失，穿着鲜红衣服提着长鞭的人便是汇聚了起来。
“呵，又送走了一批人。”
“可不是，人呢！”
“小曼，到你的人了。”
前面的男女回过头来叫了小女孩一声，小女孩轻嗯，然后驱赶着人群来到了入口。
这白天普普通通的地方，原本有着一扇门，此刻却变成了一个黑洞，将走入的人吞进去，再不出来。
可陶白白知道，这就是出口啊。
于是轮到了他，毫不犹豫地就想往里面走。
人间啊！我终于要回来了！
“你不是人，不用走。”
可突然，一只小手拉住了他，将他整个人扯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