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溯远直到日头晒到了屁股才倏然醒了神色。
一下瞪直着眼睛看向了帐顶,似乎才从迷雾叠嶂里回过了神。
他一头支起身子,捂了捂自己的头,顿时心头有那一闪而逝的蹊跷和残影。
那美人儿,真的来了吗?
他一把撩开了这雾里看花的纱帐,烧尽的油灯立在桌上。
笼子里,那只狐狸在睡觉。
房中,空空如也,除了他,四下哪里还有旁人?
回头看向床榻,还是只有他一人酣睡的痕迹。
“来人!”
萧溯远脚蹬皂靴,拉开了房门,与那正在外面巡逻的侍卫喊话道。
“大人,有何吩咐?”
那侍卫不明所以,大人昨晚该是喝得高兴,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而刚起身,便又满是紧迫之色,不知道是有何急事吩咐。
“昨晚也是你当差?”萧溯远问道。
他把影子卫支走了,多了些私密空间,可是,却也少了耳目帮他盯着身边细微的风吹草动。
便像昨晚,他竟然也有人事不知的发梦时候。
那么真切,那么旖旎,可是一觉醒来,怀中的销魂香艳却早已经烟消云散,那美人儿不知道去了何处!
难道他萧溯远已然糊涂到了如此境地?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便是连真假虚实都分不出来?
“大人,昨晚小的是听到点动静。不过。。。。。。”
那侍卫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下都统大人,说道,“不过大人您像是呓语,正是睡得酣沉吧,小的不敢冒然打扰。”
那人拱手回禀道。
“呓语?除了这些你没听到些,看到些别的?”
萧溯远再质问道,觉得很是失望。
那人看着都统大人一脸匪夷,摇了摇头。不知道这萧都统究竟是想问什么。
他守在这里,连只老鼠都不见得进出。
还能看到什么?
萧溯远等了好久,都不见这侍卫想起什么蛛丝马迹。
难道真是发梦?
他眼中有些怅然,又是迁怒着瞪向这办事不力的属下。
不过,他萧溯远若是和那小娘子同床共枕都不能捉到她,门外的侍卫定然更不能发现些什么了。
“下去吧”萧溯远摆了摆手,正要满腹狐疑关上门。
突然,那锦衣卫很是好奇地指了指萧溯远的嘴巴,迎着晨曦才看清楚了都统大人的异样。
一瞧分明,却是探头探脑,欲言又止。
“大人您的嘴巴。。。。。。?”
“什么?”
萧溯远可没有起来照镜子的习惯,被手下这么一说,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畔。
一摩挲,这便是起了一阵刺痛。
倏然,心头一惊。
这疼痛激起了他心中本已经模糊的画面。
原是当做梦魇,萧溯远对昨晚的绮梦已经模模糊糊,一睁开眼睛便是回忆不起细节。
可是因为这并不陌生的痛楚,倏然脑中一凛,旋即有些画面便历历在目起来。
呵。
萧溯远突然一笑。
笑得那手下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嘴巴都破了,这都统大人在高兴什么?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
“下去吧。”
萧溯远不再追问那手下,他很确信,这的确不是他的黄粱一梦。
摆了摆手,很是深沉地将那属下打发了。
关上房门,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目光却又是鬼使神差地看向了笼子里的小狐狸。
这目光别有深意,看得花慕清如有芒刺在背。
身子骨都哆嗦了两下。
然而,此刻不能显露太过明显的畏缩之色,不然,更会让萧溯远觉得可疑。
索性假装睡着。打死不承认他还能对一只狐狸怎么着?
花慕清缩了缩尾巴,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多遍。
她怎么就忘了这都统大人唇上还有她的咬痕?
明明已经施法要让他遗忘了,可是,大约是萧溯远发梦间的意志和执念都太顽强,还是没有唬住他!
妖法虽灵,却也因人而异。偏偏这个萧溯远,便是个心性坚硬,意志顽强之辈。
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