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雪,下班了。”李戴胜有些头疼地看着仍然伏案工作的向雪。
虽然勤恳努力的员工,是每一个上司都乐于看到的。但是遇到每天惯例加班得不亦乐乎的向雪,却并非李戴胜喜闻乐见的了。
“李总,您先走,我把这几份报表汇总好。”向雪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
然后,争分夺秒地又埋头苦干,神情专注得像是在做一件无比庄严的事。
难道那些枯燥的数字,比英俊潇洒的自己还好看吗?被忽略的李戴胜严重心理不平衡了。不过想想某只更加帅得天怒人怨的绝品同样被忽略,才算把一颗躁动不安的心给安抚下来。
明明有一个世纪孤品男人在家里等候,可是向雪却每天在工作里不知疲倦。难道她不知道,有一个好男人,比一份好工作更重要吗?
“放心,你的工作已经很努力了,我不会炒你鱿鱼,所以你真没必要这么拼。”李戴胜叹了口气,在向雪面前站住。
就算他想炒,也得有人肯啊!说白了,他自己这个总经理的位置,其实也只是为了给向雪做过渡用的。
当然,向雪并不知道这一点。
“我不是担心……我只是觉得自己的基础很薄弱,有这样的机会让我好好学习,我很珍惜。”向雪抬起头,很认真地说,“李总,我不像您是科班出身,我以前只懂画画,完全是从头学起来的。”
“所以,我觉得你已经学得够快的了。”这句话,李戴胜倒是言出由衷。
向雪只是基础差了一点,但是她的勤奋足以补充这一点。勤能补拙,何况她还并不笨,理解能力出众,所以账务里的常规处理,她已经驾轻就熟。
这样的进步,即使身为一个正牌的上司,他都会觉得无法再挑剔什么了。
“这些工作明天做也可以的。”李戴胜觉得自己这个上司当得有点窝囊。有这么不催着员工加班,反倒要催促员工早一点下班的上司么?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向雪头也不抬地说。
好吧,他一片好心还被教训了。
李戴胜摸了摸鼻子,正想再度开口,向雪大概会意到了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对于一个上司是多么不敬,急忙抬头补救:“我只是开个玩笑,其实是想趁机多学一点东西。”
“你不会是想要多挣加班费吧?”李戴胜郁闷地回了一句玩笑。
向雪却当真了:“不用额外支付加班费,真的。能有这样一个机会给我学习,我已经很满足了。再说,这是我自愿留下来的,不用支付我的加班费。”
汗,这孩子也太实在了吧!
都说工作着的女人最美,一个简单的单马尾,素面朝天,穿着简单的半旧T恤和休闲长裤,可是李戴胜却觉得,专注的向雪,比他交往的几任女朋友都美丽。
忽然有些明白了,向来眼高于顶的卫哲东,为什么对向雪会青眼有加。
好吧,既然下属都自愿加班,他这个上司就舍命陪君子吧!反正最近卫少回了京城,向雪一个人闲着,那也是闲着。
想通了的李戴胜重新打开电脑,开始把手头的工作风雪卷残云般地扫荡得一干二净。他有点发愁啊,这么高的工作效率,明天上班该干点啥呢?更重要的是,得分派一些什么工作给向雪呢?
他得多手贱啊,把该干的不该干的一股脑儿给干完了!
抬起头,外面的灯光依然亮着,那个瘦削的身影还在灯下。
“下班了,向雪!”他把笔记本合上,像是发泄般地大叫了一声。
向雪吃了一惊:“啊?好的,李总。”
李戴胜走到外间,发现向雪已经把报表整齐地放在档案盒里,手头是一本注册会计师的《会计》教材。
“你已经做完了啊?怎么不先走。”李戴胜尴尬了。
他似乎太投入了……
“我怕李总还有什么事要交代,所以就留在这里看一会儿书。”向雪不好意思地笑了,“反正我回去也一样看的。”
“那走吧,我送你回去。”李戴胜无语。
“没关系的,我可以坐地铁的。”向雪急忙拒绝。
开玩笑,她一个小员工,怎么好意思让老总当车夫啊!虽然卫哲东也经常给她当车夫,但人家还有另外的身份么!再说,反正他们的家,是同一个目的地,她只是乘坐顺风车。
“这么晚了,你一女孩子不安全。”李戴胜拿起车钥匙,“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就当是上司对勤勉员工的奖赏吧!”
向雪不好意思:“真的不用,我坐地铁也一样很方便,本城的治安很好的,不会出现什么安全问题。再说,我在地铁上也能看看书,不浪费时间的。”
“这都什么点儿了,还看书啊!”李戴胜无语。
“不晚啊!”向雪一脸无辜,“现在才十点,地铁的末班车要到十点二十分,从公司走到地铁口只需要十分钟,能赶上末班车的。”
“我记得你住的地方……地铁能直达吗?”李戴胜怀疑地看着她。
“还行吧,步行四十分钟就到了。”向雪笑了,“正好夜色还不错,坐了一天,趁这个机会步行,就当锻炼了。不是有一句名言吗?生命在于运动。”
“工作也是一种运动,你已经超负荷了。”李戴胜没好气,不容分说地关灯锁门,“车在地下车库,送你回去也只是举手之劳。”
“那……就太不好意思了。”向雪无奈地答应下来,“我住在……”
“我知道。”李戴胜接口,“怡顺花园。”
“您怎么会知道?”向雪疑惑地停下了脚步。
李戴胜的反应太奇怪了,按常理来说,自己这种小职员怎么可能住得起那里的豪华别墅?她还正在想着附近的一套高层建筑呢!
“呃……”李戴胜暗自懊恼,自己是太心直口快了有没有?他以前可是常去的!
既然无法解释,干脆就不解释,所以他选择昂首阔步朝前走。
刚走到电梯口,向雪就站住了,唇畔的弧度越来越深。电梯外灯光的阴影里,熟悉的人影正一手斜插着口袋,一手拿着一支烟,在袅袅升起的雾气里,脸却依然看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