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们顿时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手脚都被捆住的他们缩在一起。面对着生命威胁，他们抱着团，取着暖，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福克西则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还好老子赏金够高，可以去吃牢饭，不然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艾茵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闻化仁的无情决定，结结巴巴地问道：“教……教官，您的意思是……”

　　“杀掉啊。很难理解吗？”

　　闻化仁的笑荣总是这么诡谲多变，明明是同一张脸，同样公式化的笑容，却偏偏能让人从中感受到不同的东西。

　　比如此时，就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这些人已经丧失了抵抗能力，已经算是俘虏了啊……”

　　“你们平时聊天时，不总是说，若你们碰到海贼，要如何如何，杀人也不过是轻而易举，心中毫无负担吗？怎么现在又这么犹豫了？”

　　新兵们对于战斗十分热衷，他们需要一个对手来展示自己多年以来的修炼成果。

　　在平时的聊天吹牛中，对于获胜后如何处置海贼一个个都非常有想法。每当谈到这些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海贼时，总是义愤填膺，叫嚷着抓住海贼后，要将他们大卸八块。

　　可真当他们面对这些俘虏时，却发现自己下不去手了。

　　毕竟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会害怕，会发抖，会求饶。

　　要他们下手杀人，也真的是需要他们开枪或是挥刀，需要他们直视淋漓的鲜血。而不是上下嘴皮子一开一合，动动嘴就行。

　　艾茵的瞳孔颤抖着，注视着闻化仁的眼睛，娇躯僵硬，挪不开步子。

　　新兵们听到闻化仁的话，也都是差不多的表情。

　　泽法看到这些纠结的新兵们，心中有些不忍，可他对于闻化仁的提议也是支持的。不经历鲜血的洗礼，哪里能成为铁血的精锐？

　　或许在战场上，在生死对决中击杀对手，才是最好的锻炼方式。但总有一时不能够克服内心恐惧的人。到了那时，他们付出的代价可就令人难以承受了。

　　“是！”

　　这声坚定的回答，是从船舱里传来的。

　　宾兹在刚才福克西的攻击下，感觉自己的五脏都要移位了。他扶着墙壁，艰难地走了出来。

　　“身为军人，最重要的就是执行命令，而不是质疑长官的决定！早晚都得面对，现在做好心理准备，总比未来搭上自己，或是伙伴的性命要好。”

　　这番话，真是让闻化仁对宾兹刮目相看。

　　没想到，你人虽然长得丑，但是思想上却这么有见地！

　　在宾兹的带头下，一众新兵做好了心理准备，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对向了由于害怕，而抱成一团，涕泗横流的海贼们。

　　“一！”

　　一些胆小的，已经闭上了眼睛。

　　“二！”

　　有些新兵叫喊了出来，给自己壮胆。

　　“行了，住手吧。”

　　宾兹的“三”字儿还没喊出来闻化仁拍了拍手，制止了新兵们的下一步动作。

　　“我已经看到你们的决心了。你们合格了。”

　　闻化仁的话让新兵们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一些比较脆弱的，甚至蹲了下去，低声地抽泣起来。

　　海贼们逃过一死。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捡回一条命来，纷纷留下了喜悦的泪水。

　　于是这些海贼，被送往了监狱，居然还十分开心。

　　杀俘，这带给他们的心理压力，不论是海贼，还是海军，都实在是太大了。

　　“你心软了。”

　　泽法走到站在船头吹风的闻化仁身边，淡淡地说道。

　　泽法一生，从未杀害过一人。即便是他无比痛恨的海贼，他也没有出手取走过他们的性命。

　　所以，泽法除了“黑腕”这个称号外，也被称为“不杀”之大将。

　　可他此时却质疑起了闻化仁的心软。

　　闻化仁特别喜欢船头这个位置。这个位置的海风，吹起来格外舒服。

　　“他们还是孩子。现在见血还太早。”

　　泽法反问道：“你不也是个孩子吗？”

　　闻化仁不语。

　　良久，才叹息一声，缓缓突出几个字来：

　　“我早就不是了。”

　　早在还是个孩童时，闻化仁手上就沾染了鲜血。

　　闻化仁一向不是个嗜杀的人。即便是两年的海贼生涯中，他也没有动手杀过一人。

　　可他对于自己所杀之人，没有存在过半点愧疚。

　　因为那些人真的该死。

　　泽法笑了，他越来越欣赏闻化仁了。

　　杀伐果断，却又不失底线。严厉，却又不失温柔。

　　真是个完美的指挥官啊。

　　如果远在马林梵多的费尔伯恩上校知道了泽法心中的想法，大概会哭出来吧。

　　新兵们再次看向闻化仁时，眼中不再只有之前的亲切，还包含了一种崇拜，与敬畏。

　　军舰载着一船海贼，以及正在蜕变着的海军新兵，去向了最近的海军支部。将这些海贼们转交给了支部，由支部派遣人员送往推进城。而泽法的这支舰队则继续前进，奔向下一个目标。

　　有了这次经历后，新兵们的脚下的路走得更为坚定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又打击了数个海贼团。有些人在激烈的战斗中，获得了自己的首杀。有些人在压巨大的压力，爆发出了自己的潜力，实力更上一层。

　　几场战斗下来，这支队伍的精气神，都有了质的飞跃。

　　有二人表现尤为突出。自然是新兵中唯二的能力者，艾茵与宾兹了。

　　“教官，咱们的物资又不够了，是不是找个城镇补给一下？”

　　闻化仁摊开海图，仔细地观察了一番。

　　“嗯……咱们现在在哪儿呢？”

　　艾茵一脸无奈。你说你看不懂海图，还在这装模作样个什么劲儿？

　　伸出芊芊玉指，指向了海图。

　　“咱们应该就在这个位置，距离我们最近的岛屿，是阿拉巴斯坦王国所在的地方。”

　　闻化仁突然想起，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寇布拉国王了，还有可爱的小薇薇，以及忠心耿耿的护卫，隼之贝尔。

　　最关键的是，阿拉巴斯坦有一块历史正文！

　　若是能抄录一份，那就是一次白来的抽奖机会啊。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说服寇布拉国王，二人虽然当时相谈甚欢，但这毕竟是人家王族的不传之秘，总不能因为闻化仁一句话，就将他们一族隐瞒了几百年的秘密给透露出来，即便是战国来了也没这么大面子。闻化仁还没自我感觉良好到这个份上。

　　除非是香克斯。

　　“那就去阿拉巴斯坦。补给以后，就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说着，闻化仁便打开了泽法给他的一个小册子，上面记录了此行目标的信息。这些信息来自于世界政府的特务们，不说其他，起码位置信息十分准确。

　　“嗯……我看看。”

　　闻化仁的眼神突然凌厉了起来。

　　“爱德华·威布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