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后背撞在桌上,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一个支撑点。
哗啦一声,额头一阵刺痛。
沈蔓反应过来,额头已经撞上了椅子的扶手。
她手撑在地毯上挣扎着站起来,忍者额头上的剧痛,努力扬起一抹微笑,“离婚协议拿来,我签。”
再继续下去,不过是相互折磨而已。
她累了。
真的累了。
傅言白没有理会,直接绕过她,拿起桌上的电话出气,“叫梁医生过来。”
“傅先生何必这样假惺惺?我要签字你又假装听不见,到底是你不想离婚,还是我不想离婚?”
心底涌起几分心灰意冷的悲呛,沈蔓定了定神说,“放过我吧,这种相互的折磨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如果你觉得委屈,我不介意把协议的是数字往上翻两倍,欠你的,就算熬干最后一滴心血,我也会还给你。”
沈蔓抹了一把额头上汨汨而下的血,“如果没有意义,我让安律师把补充协议送过来,和离婚协议一起。有什么疑议,直接和安律师谈吧,离婚的事,我会把离婚的事,全权委托安律师。”
脚下一阵钻心的痛,沈蔓强忍着身心俱疲的痛,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沈蔓,你凭什么认为我想离婚?”
傅言白忽然开口,冷冷的笑声在书房里洇开,“你休想过河拆桥,这婚除非你哄的我高兴了。”
“否则,你提一次我就搅黄你一个项目。钱我多的是,就算赔的倾家荡产,只要我皱一下眉头,你也休想高兴。”
傅言白的话,终于让沈蔓顿住离开的脚步。
“你想凭着一己之力赎身,靠着星光传媒这棵摇钱树金蝉脱壳,说到底用的还不是我的资源?”
“说到底在这个行业里,我虽然不能只手遮天,但是要搅翻你这页孤舟,如同捏死蝼蚁般简单。”
傅言白翻脸,也不过是这样凉薄的姿态,“离了我傅言白的标签,你沈蔓还能靠谁?回到你的老相好身边,摇尾乞怜和程孜争宠吗?”
“红绡学舞-腰-肢-软,人家有的资本也愿意伏低做小,你会什么,板着你这张冷冰冰的脸,让他倒尽胃口吗?”
沈蔓猛地转身,自嘲刻薄的反问,“在你眼里我就是依附男人才走都这一步,我回头去找他有什么不可以吗?折腰就能解决的事情,我还要谢谢傅先生给我指了一条明路呢!”
“你敢!”傅言白爆喝。
“穷途末路我可以来找你,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再说,这种事情,我和他又不是没有过!”
沈蔓打定了互相伤害,能解脱的彻底,也就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次和一百次,不过咬咬牙的事。”
傅言白疾步上前,一把拽住沈蔓,反复重复两个字,“你敢!”
站在门口的管家,看到眼前的情景,早吓的呆住不敢说话。
可是看到沈蔓手上刺眼的血迹,斟酌了一番才怯怯声道,“先生,江先生重病,梁医生在医院抽不开身。太太受伤了,要不要派车送太太去医院?”
“江先生病重是怎么回事?”沈蔓抓着管家的手问。
管家一怔才道,“前头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左不过七点之前,去问了才知道是江先生出了事。”
“请不动梁先生,就去请找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医生,总有人看我傅言白的面子上来走这一趟。”
傅言白抄起桌上的袋子狠狠掼在墙上,落地清脆一声。
沈蔓回头,看着掉出袋子的鞋盒被掀开,断成几节的水晶鞋从盒子往外滚。
“傅言白!是不是我在意的,你都要彻底毁了才甘心?!”她忽然发了疯一般掀开管家,冲出了书房。
傅言白追出去,他看着她重心不稳要跌下去,他飞扑过去拉着她。
拉她站稳了以后,沈蔓挣扎,错手之间,傅言白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去。
“傅言白!”
沈蔓惊恐的看着如同抛物线一般抛出的傅言白。
只见他单手抓着栏杆的的扶手,一个跃身稳稳的落在她面前。
近在咫尺的距离,沈蔓还是后怕的后退了两步。
傅言白终究还会不忍,上前把她逼到后背贴上墙壁。
他伸手去触碰她的脸颊,被她顺势躲开。
傅言白一声叹息,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原就是傅先生的东西,你要怎么处理都是你的事,和我无关,何必道歉。”沈蔓避开他的眸光。
侧脸被他的眼睛盯得一片火烧一样。
沈蔓知道傅言白在生气,她从没有哄人的习惯,也正如傅言白说的那样。
温言软语她不会,哄人低头她也不会。
宁死不屈,倔的十头牛也拉不回。
“先去医院。”傅言白握住她的腰,强势将她打横抱下楼。
沈蔓挣扎,傅言白难以保持平衡,只能冲着她吼道,“想掉下去一起摔死,你再挣扎一个试试。”
傅言白抱着沈蔓下了楼梯,最后一阶还没迈下去,沈蔓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傅言白吃痛,差点把她丢在出去。
最后一级台阶终于迈下去,傅言白终于把沈蔓放下去。
“都说美人泪是英雄冢,或许你掉几滴眼泪,梨花带雨的我也心软了。”
傅言白叹气,“为什么不哭?”
手臂的传来一阵阵刺痛,她咬的很用力,几乎用尽身之力,连骨头都几乎被咬断般疼。
“说的好像我哭了,傅先生就能签字离婚似的。”沈蔓太了解傅言白的性子,他怎么可能轻易让她如愿。
她讽刺道,“我是沈抒怀的女儿,父亲从小就教养,哭不能解决任何事情。我也不需要霍先生的怜悯,就算我沈蔓只剩下一口气,我也绝不在你面前掉一滴泪。”
“即便你的条件很-诱-人,但是傅先生想看我哭可没看我流血简单。”
“傅言白,我的眼泪……是红色。”
沈蔓转身,拖着扭伤的脚离开。
她的背影依旧那么笔直倨傲。
沈抒怀和棠文华的女儿,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或许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豪门千金。
当初如果果断点,后面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如果不是等她成年的那两年,后头哪有霍裴江那个人渣的事。
可惜这世上根本没有岁月可回头。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送太太去医院!”满心愤怒和悲痛,早已让他理智尽失。
傅言白只知道,他要追上去,她必定不会痛痛快快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