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甩在慕秉文脸上,再翩然落地。
慕南风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照片。
耳边是父母撕心裂肺的争吵声,他的眸光落在手上的照片上。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
一个和盛叠锦容貌十分相似的人。
眉目间是八-九分的神似,毋庸置疑,照片上这个人和盛叠锦一定有关系。
盛叠锦的生-母?
父亲结婚之前的红颜知己?情窦初开的第一任?
初恋?!
果然很难忘。
照片已经很旧泛黄,边缘被磨成了白边。
可见照片的主人有多珍重。
黑白的照片,笑容很甜。
是严谨意义上的大美女,父亲放不下这样的倾城容颜也很正常。
能生出盛叠锦那么优秀的女儿,一定是个温柔至极的女子。
像极一枝悄然无声绽放的玉兰花。
纯白无暇,与世无争。
只是这一抹白,白的实在太过耀目,耀目的让人嫉妒。
慕南风依旧沉浸在盛叠锦是他亲姐姐的事实。
慕秉文和郁汀兰扭打成一团。
慕秉文自知理亏,一直往边上躲。
余光瞥见慕南风手里的照片,被他用力的捏皱。
抽身,去抢夺那张照片。
谁料郁汀兰抢先看出了他的意图,抢先夺走了慕南风手里的照片。
果断撕碎,朝慕秉文脸上扔过去。
撕成碎片的照片,摔在慕秉文脸上,然后一点点坠落。
压抑隐忍了二十年的情绪,伴随着照片碎片陨落的的瞬间崩塌碎裂。
慕秉文握着拳头的手,松开,再一次握紧。
他情绪冷静道,“郁汀兰,我们离婚吧!我受够了!”
脸上被郁汀兰抓出的道道血痕,火辣辣的钻心的疼。
说出离婚这两字之后,慕秉文前所未有的平静。
就像当初对着郁汀兰说出“嫁给我吧”,一样的平静。
他不爱郁汀兰,从来没有爱过。
任何的开始和结束对他来说,只是结果而已。
“离婚!”
慕秉文平静的看着郁汀兰,眼神没有任何的色彩,见她呆滞的没有任何反应。
再次拔高了音调,特别强调。
离婚!
郁汀兰乍闻离婚两个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慕秉文再一次强调了一遍“离婚”两个字。
掷地有声的强硬语调,像是做了最后的决定。
郁汀兰不敢置信,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的问,“就因为一张破照片,你就要跟我离婚?!”
出口的声音,抖的厉害。
二十年的夫妻情分,竟然比不上一个贱-人的照片?!
郁汀兰发了疯似的,双眼猩红的瞪着慕秉文。
话到舌尖,却迟迟出不了口。
“当年你是怎么嫁给我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要我当着儿子的面把你的老底抖出来吗?!”
慕秉文冷笑,“这些年不戳穿不过是为了儿女着想,既然你觉得你受了天大的委屈,那好……大家都不必再忍了。”
慕秉文不近人情的声音,透着一股决绝的味道。
这是郁汀兰从未见过的一面。
“慕秉文,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
郁汀兰看着蹲在地上捡照片碎片的慕秉文,瞬间理智全无。
惊恐万分的后退了几步,身体撞上身后的花几。
郁汀兰几乎没有犹豫,拿起花几上的明代青花瓷瓶握在掌心。
唇角勾起一抹苍白又诡异的笑。
慕秉文,去-死-吧!
手里的花瓶扬起,朝慕秉文的头顶砸去。
“父亲小心!”
慕南风尖叫,本能的飞扑过去。
“砰!”一声清脆的巨响,让书房瞬间陷入一股静谧。
和之间尖叫谩骂嘈杂,形成鲜明的对比。
-
御园。
如水的月光,透过巨幅的落地窗,投进清冷的银光。
微风吹起透明的薄纱窗帘。
一点点冷却室内如火一般灼-烧-的炙烈温度。
宽阔的双-人-床-上。
男子紧紧搂住怀中的可人,扭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女孩像是被惊动,不安的在怀中微微一动。
男子伸手,轻拍她的后背。
女子紧锁的眉心渐渐舒展开。
修长的手指,轻抵在他的胸口。
男子低头,眸光扫向她修长纤细的无名指。
指间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如星辰一般耀眼。
-
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打破了深夜宁静的城市。
慕南风满头鲜-血,被送进抢救室的时候,已经休克。
抢救室亮着红灯,郁汀兰惊吓过度,坐在休息长椅上瑟瑟发抖。
慕秉文皱眉,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心底七上八下。
如果慕南风为此有任何闪失,且不说慕家后继无人,他和郁汀兰这婚是费离不可了。
“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传给你。”
沉默了许久,慕秉文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和律师谈,我不是一个吝啬的人,DJ能有今天的规模,确实和你有莫大的关联。”
疏离淡漠的语气,将夫妻二十年的感情,一朝归零。
“离婚协议”四个字,成功把郁汀兰从无法自控的惊恐中拉扯回现实。
私人医院,深夜幽静的走廊里。
入眼是一望无际的白。
连灯光也是骇人的清冷白光。
郁汀兰今晚一再被眼前的男人,相处了二十多年的丈夫,一再的刷新三观。
这个时候,他想的仍旧只有如何摆脱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冷静的姿态,完全没有任何担心的成分。
至少郁汀兰一点也感受不到,也听不出来。
“慕秉文,我可以当做今天什么都没听到,我给你反悔的几乎。”
郁汀兰唇角掀起冷笑,“如果南风没事了,如果你脑子清醒了,依旧还是想离婚,也不是不可以。”
“说吧,什么条件。”慕秉文公事公办的开口。
郁汀兰没想到他还是执迷不悔,甚至是迫不及待的开口。
离婚他是认真的,而且,看样子,离婚的念头,应该时常徘徊在他心底徘徊。
郁汀兰没有立刻开出条件,而是执着的问,“是不是每次你想起她的时候,就会想到离婚?”
“就算没有她的存在,我们的婚姻早已经名存实亡,离婚是迟早的事情。”
慕秉文没有撒谎,这是事实,也是他对这段婚姻最后预测,“今天之前我勉强还能在儿女面前伪装下去,现在,我只想说我已经不能忍受一个对我生命有威胁的人共同生活下去。”
“所以,什么条件?”
“我就一个条件,你……”郁汀兰咬牙切齿道,“净身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