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前这位老先生,很显然已经是病入膏肓,药石无灵的模样。收藏本站
直觉告诉寒元夕,这位老先生,完全就像是冲着最后一面什么的……似乎,除了这个,寒元夕完全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越是这样,寒元夕越没有办法开口,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人伤心。
许久,安静的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开。
室内光线昏黄。
老先生背着光,寒元夕看不清他的表情。
良久的沉寂之后,房间里安静的几乎渗出冰来。
寒元夕深吸了一口气,进入鼻腔的冷气,呛的她轻咳了一阵。
虽然是背光,寒元夕完全看不到老先生的表情。
只觉得一双眼睛盯着她看。
刻刀一般,仿佛要刻进她的骨血里。
“老先生,您说句话,您这样我害怕。”
“像……太像了。”
老先生嘴里反反复复的叨叨着这几句,除了像,就是太像了。
寒元夕纳罕,她这到底是跟谁像?
就算江夫人,也只是有些神似。
老先生说她像的那个人,到底是像谁?
“罢了罢了……”
寒元夕正暗自思忖,眼前这个人根本不可能和她有任何关系。
就算他口中的人和她有关,看这位的年纪,也不知是隔了多少辈。
像……她又到底像的是谁?
“临安,送盛小姐回去。”老先生直接开口下了逐客令。
寒元夕这才明白,原来引路的老者叫临安。
“盛小姐,您这边请。”临安引着寒元夕正要出去。
寒元夕愣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十分迷茫的问,“老先生这是几个意思?来都来了,你一句不说,只说罢了罢了?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我并不想来第二趟,所以老先生有话尽管说,而且最好现在就说。”寒元夕觉得,下次见面,这位老先生的身体,未必能撑到那一天。
“我并非不敢说,也并非不想说,我若真的说了,小夕……你敢听吗?”
老先生忽然开口。
苍老空灵的声线里,寒元夕听出了厚重饱满的意味来。
有后悔,也有寒元夕描述不出来的那种感觉。
高于求而不得的忏悔。
忏悔这个词,用在这里,寒元夕竟然觉得很合适。
不敢听这种事,完全不存在的。
不过这位老先生这么肯定……大抵是以为她是盛叠锦吧!
就算他能叫出小夕,也未必一定是知道了全部的内情。
沈蔓应该不至于出卖的这么狠,所以……寒元夕也不确定眼前的老者到底几个意思。
听还是不听呢?
寒元夕还没有决定好,老先生已经开口道,“你犹豫了,其实知道或者不知道对你来说都没有那么重要。”
“既如此,老先生也觉得说和不说,并没有任何的差别。”
寒元夕毫不留情的回呛。
“盛小姐,休得无礼。”
“我无理了吗?”寒元夕真是觉得莫名其妙,“别人是不请自来,我是未受邀强行被拽过来,我还没说什么呢,你们家先生倒是急了,我就问一句我能不能先走一步?”
完全聊不下去了。
寒元夕暴走。
“我送盛小姐出去。”
“你们让我走我就得走,你们让我来我就必须来?”寒元夕脾气上来,干脆一把拉过一旁的另一把圈椅,往老先生身边。
气鼓鼓的坐下。
抬眸,寒元夕终于看清了面前的老先生的眼神。
冷厉的像一把刀,寒彻心扉。
寒元夕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下意识要站起身离开。
而后瞬间反应过来,不能输阵。
寒元夕努力定了定神,再次抬眸迎向老先生的锋锐的眼睛。
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寒元夕才开口问,“老先生可否告知,我和老先生之间,可有关系?”
“你是希望有,还是希望没有?”
“老先生气度不凡,一看便是和富贵高墙有千丝万缕关系的高人。富贵名门,自古就是是非的集散地,我自然希望这一切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寒元夕只想撇清关系,“清清静静的活了二十几年,实在不想无端卷入莫名的纷争里来去。”
“若是真有什么关系,也请老先生怜-惜,我实在不想做任人鱼肉的人。”
“小夕。”
“老先生糊涂了,我叫盛叠锦,我可不叫什么小夕。”黑白分明的眼睛,无辜的盯着老先生瞧。
“是我老糊涂了,盛……盛小姐的意思我已经很明白,既然如此,还烦请沈小姐送你回去。”
“还未来的及问老先生贵姓?”寒元夕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带着无比的真挚。
“盛小姐存心要躲开是非,又何必要知道些事情,徒惹是非呢?”
“老先生再见。”
“再见无益,盛小姐,以后还是不见的好。”
寒元夕完全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这位老先生说话也是特别有意思。
她并非一句听不懂,只是老先生的意思和她想的一样,若要深究下去,除了自寻烦恼,真是半点益处也无。
老先生决绝中透着几分苍凉的伤感。
寒元夕心里想着霍裴沣,也没多想,便起身离开。
那位叫临安的老者送他们出去,一直等车子开远。
下山的路上,寒元夕迷茫的看着匆匆倒退的树影。
沉思了好半晌,才扭头看着沈蔓,“他说我很像一个人,我到底像谁?”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那个人是谁?”沈蔓凝眸反问。
“沈总一定知道的,不然又怎么会贸然带我上山呢?”寒元夕低低的笑,脸上忽然晕开的笑意,灼如桃花。
沈蔓没料到寒元夕竟然会如此一问。
沈蔓莫名心虚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问出来,他要都告诉你了,你自然也不会来问我。”
寒元夕笑了一声,扭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入目成林的景色,已经切换成钢筋混泥土林立的高架上。
沈蔓明知,也确定不会轻易告诉她一切。
寒元夕看着如织车流,脑海浮现出层层帷幔背后那张影影绰绰的脸。
一且就像檀香肆意的梦境。
叫人感觉像是大梦一场。
既然送沈蔓选择了什么都不说,那她如果纠结与要个结果,烦恼的只有她而已。
沈蔓的口风有多紧,只要她不想说,没有人能有把握从她口中撬出任何一句有用的线索。
既然如此,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提分手,才会显的更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