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漏了一拍。
“你觉得我是来求复合的?”寒元夕忽然笑了。
“确实看着不像。”霍裴沣也一声浅笑。
“霍夫人找过我,希望我能转告霍少,她已经不反对我和你在一起,她不希望你再为了我这个人间不值得在自虐。”
寒元夕勾唇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如果你觉得霍夫人的期望也是我的期望,那我就是来求复合的好了,那请问霍少,还有商量余地吗?”
幽深的眼睛,危险的眯起。
暗涌的火光像是要从眼缝中溢出来。
“其实,霍夫人真的很爱你,或许是用错了方式,不过……足矣让人羡慕了。”
寒元夕顾左右而其他,明显是要转移注意力。
霍裴沣根本不信她之前想问的是这些。
她说的第一次见面,M国……匆匆一面?
这些琐碎的关键词,完全拼凑不出完整的场景。
她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时间……她要把时间说清楚,或许,他是能想起来的。
“寒元夕,你不要模糊重点,你来找我,为的根本不是这件事。我在M国十几年,你说我们见过,我一时想不起来也是有的。”
霍裴沣尽量压下心中的怒火,心平气和道,“既然你介意我忘记,为什么不再问问清楚,比如时间,比如地点……问也不问清楚,就要给扣上一顶莫名其妙的帽子,然后别别扭扭的折磨我?”
“霍少不知道这是一道送命题吗?你的答案已经明确,再提供任何线索让你去想,你觉得还有任何意义吗?”
“你这叫不讲道理。”霍裴沣被她气笑了。
“这不叫不讲道理,这是我的底线。”这天是没办法聊下去了,寒元夕挣扎。
霍裴沣扣着她的手就是不肯松开。
“你再闹,我的伤口又要重新吧包扎了。”
闻言,寒元夕理智的放弃了挣扎。
霍裴沣趁机把她拉回床-上,顺势把她圈进怀里,下巴搭在她颈窝上,“别闹了,让我抱一会。”
病房里,忽然陷入了一阵沉默。
许久,寒元夕的耳边才想起霍裴沣的声音,“自从认识你,我已经很努力去学习该怎么讨女孩子欢心。在这之前,我没有交过女朋友,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不会让你觉得让你适应,生命里多了一个我。”
“现在看来,我的努力都是无用功,而且很失败。”
“我没有办法用精确的程式去推算你的存在,我也没有办法去预测这份心思花下去会有怎样的投资回报。”
“自信如我,竟能容忍你成我人生最大的不确定。”
他的声音,他的无奈,他的叹息,他的深情,一点一点的飘进她耳中。
他气定神闲的娓娓道来,她心跳如擂鼓。
“不管你是寒元夕还是盛叠锦,名字不过是称呼是代号而已,我喜欢的,始终不过眼前的你。”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再把我推开,或许是你有苦衷,或许你有你的考量,但我想一定是我不够好,如果我足够好,你会舍不得的。”
“你说的那样决绝,我是真的很难过,我很想你却不敢去见你。”
“那天我是气疯了才会那样,你永远知道怎么惹怒我,逼疯我。”
“哪怕你掉一滴也泪,我都会心软,可你为什么那么倔又那么傲?”
“可笑的是,我恨你绝情,却也疯了似的爱你这一身傲骨,我多希望……你也能如我对你一般!”
霍裴沣自嘲的笑道,“你总能进可攻退可守,告诉我,要怎么绝情,该怎么忘了你?”
他把自己一颗碎成渣的心,坦诚的摊在她面前。
用最平静的语调和声线,告诉她,他有多么心碎,有多么痛不欲生。
“寒元夕啊寒元夕,你把我捧到你面前的真心,揉碎了还给我,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复原?”字字珠玑,句句声讨。
要不是当事人,寒元夕真的要怀疑,她到底做了多天怒人怨的事。
“霍少,会不会戏过了点?”寒元夕完全接不住霍裴沣这一腔深情。
这要是接住了,就是一生一世的承诺。
她这病歪歪的身子,怎么个结果都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敢接。
只能胡乱的打岔,用他最不喜欢的方式,阻挡了他继续说下去。
她怕自己崩溃,跟怕被他说服继续这段无望的感情。
“你觉得我在演戏?”霍裴沣松开她,直接把她身体转过来,让她看着他的眼睛,“寒元夕,我是认真的,你能不能正视我的感受?!”
“太突然了,我需要考虑,你不能逼我。”寒元夕强调,“强扭的瓜不甜,霍少你别冲动。”
“能不能不要破坏气氛!”
“我没有,不是我。”寒元夕理直气壮的反驳。
霍裴沣憋出内伤,“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你真的可以直接告诉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你很好啊!完全不需要改。”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
“我们不合适,而且,你母亲看我如敌,而我师傅和你是实敌,再则,你悔婚一次,已经惹恼了师傅,基本上算是没救了。”
寒元夕惋惜的叹了口气,“你自己把局面弄得这么难堪,收拾起来太麻烦。而且,我被师傅们娇惯坏了,不会的哄人也讨好不了长辈,我这样的段位丢进深不见底的霍家,最多面前活到第二集。还有我和沈总交情匪浅,霍夫人对沈总心存芥蒂,这些都是麻烦。”
“沈总要和傅总抢抚养权,我会倾尽全力帮她,这些不解决,就算勉强在一起,你也不可能为了我去和傅总作对,不是吗?”
“这些事这些人横在我们中间,没有办法解决,就永远是障碍。所谓深情,也禁不起刀枪剑雨来回的折磨。”
“哪怕只是在一起,因为这些存在的原因,霍少能保证一直保持初心不动摇吗?”
“至少我知道我做不到,我不能。对我来说,不确定是我最害怕,也最不能接受的存在。”
霍裴沣沉默了片刻,把寒元夕说的这一切消化了一遍,才开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只要我把一切的障碍都解决,你就可以确定你的心意?”
寒元夕纠结的沉默着。
霍裴沣探究的眸光定定的落在她眼睛里,“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