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之前弥赛亚描绘魔法阵时的专注,林灯用血在地上随意的画着,时而分心看看散灵与精灵们的纠缠,很快结束了手上的工作。
在他的脚下,出现了一个笔触随意的魔法阵。魔法阵的中心是一个等边三角形,周围则是一些简单的咒语。
“火之子阿撒兹勒,这里是被诅咒者林灯的地界,如果你听到我的声音,离开这里。”林灯低声轻语。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不远处与散灵纠缠的精灵们像是着了魔,不再理会挡住他们去路的散灵,而是朝着林灯以一种飞蛾扑火的姿态飞去。
他们身上燃烧的绿色火焰更盛了!
与他们来势汹汹的攻势成反比,林灯站在自己的魔法阵内像一尊屹立不倒的雕像——他在等精灵们自投罗网。
数以百计的地狱精灵们像是没有自己的意识,他们毫无阵型可言朝林灯不断接近,力求的,不过是遵从弥赛亚的请求,杀掉林灯!
嗤——
最先接近林灯的精灵身上发出被烈火灼伤的声音,无力的坠落到了地上。
嗤嗤嗤——
紧接着,更多的精灵失去生气倒在了地上。
距离林灯脚下魔法阵的边上,很快堆积起了一座由地狱精灵组成的小山。
存活着的地狱精灵不多了。
林灯眼中有惋惜的神态。
就在最后一只地狱精灵要为他的使命献上生命的时候,林灯伸手抓住了他。
嗤——
这回被灼伤的是林灯的手。
疼痛迫使林灯皱起眉头,但他并没有松开手,而是朝白泽招了招手。
对于前一秒差点被林灯卖了的白泽而言,林灯的这种呼唤毫无疑问与死神的招手无异。可他能说什么呢?反抗吗?除非他想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腐烂。
所以,迫于无奈,白泽在林灯5步外停了下来。“你想干嘛?”白泽戒备的问。
“拿着他。”林灯将手中正在激烈挣扎的精灵递过去。
“不不不!”白泽朝着林灯拼命摆手,眼里带着狗腿的谄媚:“那什么,你受伤伤口是会愈合的,我可不行,你别搞我!”
“拿着,保证没事。”林灯笑的有些无奈。
直到白泽将信将疑的接过了精灵手中的地狱精灵,预想中被精灵灼烧的痛楚并没有出现,白泽才相信了林灯的话。
“我猜的没错,来自地狱的东西果然对死物才有亲近感。”林灯满意的点头,盯着掌心的伤口看了一会儿,朝着半空中伸出了手。
“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散灵们受到召唤朝着林灯飞去,落在林灯受伤的手掌上方。
“你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地狱精灵是教不好的,你贪心了。”
散灵们责怪着林灯,却依旧绕着他的伤口盘旋着。
“我从来都很贪心。”林灯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
可能是感受到外面安静下来了,阿娜从林灯的领口探出了头。他看了看林灯的表情,又看了看林灯手上的伤,视线最后落在地上那些失去生气的精灵身上。
“我没有感受到魔法的波动,你是怎么做到的?”阿娜仰头看着林灯。
“真正的魔法,始于自然,终于无形。就是因为无需招摇的烈焰和繁复的咒语,才令人恐惧。”林灯笑着说,既像是回答了阿娜的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动了动受伤的那只手,觉得痛感轻了不少,于是收回了手。
“你干什么!还没有治好!”
“再等一下!为什么这么没有耐心?”
“不要任性!”
散灵们埋怨完,作势往下冲,想要再包裹住林灯的手。
“没事了。”林灯抬起手晃了晃,原来因为灼烧而血肉模糊的手已经愈合了!看样子,只要再过几天伤口结痂的部分就会脱落,长出新的皮肉,“这样就够了,不要把你们的生命力浪费在这种地方,你们......”
“躲起来!”林灯的口气突然严肃起来,他大步迈出几步,挡在白泽面前,又伸手将阿娜按回了衣服里,散灵们应声消失。
“你不是阿撒兹勒。”林灯抬头看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地方。
现在这片黑暗的地方只剩下林灯、白泽、阿娜,和一群濒临死亡的地狱精灵。
“......”
没有了聒噪的散灵,周围陷入令人不安的寂静。
白泽深吸了一口气,凉意从他的背脊一路往上,耳朵嗡嗡作响。
“我是赛斯特。阿萨兹勒大人是不会为了你这样低贱的被诅咒者屈尊降临的。”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在这片空旷中激起了一阵阵回音。
林灯挑眉:“别说的这么难听,我叫林灯。那么,你能代表阿萨兹勒的意愿?”
“为什么不能?”黑暗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既然你有代表阿萨兹勒的自信,就把他们带走吧。”林灯看着不远处由精灵们堆成的小山说。
“你杀了阿萨兹勒大人的孩子们!”人形的轮廓渐渐清晰,有灰色的羽毛从空中飘落下来。
“我没有。”林灯淡淡的摇头,对于眼前不经召唤擅自出现的恶魔并不惧怕。
“别狡辩!”声音的主人终于现出了原型。
这是一个长着牛头的恶魔,身形健硕,肌肉线条饱满,宽大的脊背上长着一对灰色的鸟翼。
“被诅咒者!你该不会以为伤害了地狱宝贵的精灵后,还能全身而退吧!”赛斯特漆黑的牛眼盯着林灯,似乎正在考虑要怎么处理林灯。
是奴役者。
赛斯特的形象完全出现了,林灯认出了他的身份。
他并非恶魔,不过只是地狱中掌管部分亡灵的奴役者而已。
“为什么不能?”林灯笑的十分无害:“你该不会以为你能伤害到我吧?你不过是地狱中广大奴役者中的一员而已,别不自量力。”
“被诅咒者!你以为你真的有本事挑战地狱的权威吗?!”赛斯特露出愤怒的样子,他朝着林灯举起手,一掌拍了下去!
林灯并不是毫无防备,他飞快的躲过赛斯特的攻势,欺身向前,飞快的扣住了赛斯特的喉咙。
“奴役者,我的话你听不懂吗?”林灯靠近赛斯特,看着他的牛头嗤笑了一声:“还是说你顶着牛头,智力也和牛差不多吗?”
“被诅咒者!你不能杀我!”赛斯特的呼吸重了起来,显出几分慌张。
“我知道我不能杀你。”林灯没有放开手。
相反,他一点一点的收紧掐着赛斯特的手,力度恰好控制在不会让赛斯特断气的程度。
“但你别以为我不能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林灯皱起眉毛,一副十分困扰的样子:“你知道的,不杀你,不代表不能折磨你。”
“你!你不能这么做!”赛斯特的气息乱了。
“那要看你识不识相了。”林灯“哼”了一声,放开了手,“把那些半死不活的精灵带回去,不要弄脏我的地方!”
“你!”赛斯特咬牙切齿的看着林灯。他开始后悔在阿萨兹勒面前请愿来到这里了,他本以为自己能将地狱精灵们尽数带走,还能给林灯一个下马威。
没想到这个人类这么猖狂!
“还有一只!”赛斯特瞪着林灯背后的白泽。
“这只不行。你们明知道弥赛亚召唤地狱精灵是为了杀我,却放任不管。所以,”林灯轻笑着看了一眼白泽怀中的地狱精灵说:“他是代价,他只能留下来。”
“别贪心!阿萨兹勒大人不会允许地狱精灵流落人间!”赛斯特作势想要硬抢。
“你还不学好?!”林灯一挥手,赛斯特头上“噌——”的窜起一股火苗。火苗的火势不大,起到的威胁作用却刚刚好。
“啊!——”赛斯特被火焰灼伤,捂着头后退了几步。他愤恨的瞪着林灯,却碍于林灯的手段再也不敢轻易靠近。
他喘着出气瞪着林灯看了一会儿,不甘的挥手将地上的精灵们收回怀中,身影开始慢慢变淡。
“被诅咒者!阿萨兹勒大人不会允许你侵犯他的权威的!你等着吧!”
赛斯特流下最后一句话,终于完全消失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