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娜姆继续说道:“皇帝吓坏了,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变老。这也难怪,因为他的生活实在是太美好了,衰老意味着生活质量下降甚至死亡,他绝不能接受这种事情。
阿卜杜依二世把医官们召集到一起为自己治疗。但御医告诉他这不是病,而是沉溺酒色造成的早衰,因此无法施以药石。只有戒除恶习,过清心寡欲的生活才能带来健康。
这下,事情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矛盾。皇帝的生命就是用来享受的;如果不能享乐,那恢复健康还有什么意义?于是他勃然大怒,斥责医官的无能,并把他们通通杀了。
自打那以后,阿卜杜依二世就不再信任医生,而是把目光转投向其他领域。怕死是很多位高权重者的通病,他们总是幻想可以用手中的金钱和权力肆意支配死神。神给了人们不同的出身、门第,但唯独在‘死亡’这件事上体现了伟大的公平。
无论皇帝陛下动用多少军队,耗费多少钱财,他依然不可阻挡的衰老下去。有一段时间他甚至心灰意冷,准备看破生死了。但派往西方的密探带回了一个令他极为振奋的消息。
他们得到了一本叫做《黑暗福音》的书,上面说可以让人得到永恒的生命。皇帝欣喜若狂,这样就可以永远解决麻烦了。他似乎看见直到世界末日的狂欢在向他招手。”
西蒙道;“《黑暗福音书》!赫尔墨斯先生向我提起过,说这部书是由一个极强大的邪神所作的!”
伊娜姆叹口气道:“我不知道这部书的具体来历,但它却是很邪门。皇帝按照书中记载的方法祭祀,很快便得到了回应。
首先,他根据预言找到了那根可以控制沙子的权杖。自那以后,皇帝拥有了绝对的力量,反对派被杀了个干净,谁也不敢对他有任何不敬。之后他按照约定每年为神灵献祭一千名武士,这些祭品来自于竞技场、监狱和战俘。他们都被活埋致死。
慢慢的,皇帝似乎找到了这种事情的乐趣所在。那些与他意见相悖、或者不讨他喜欢的人慢慢都变成祭品了。最后朝堂上只剩阿谀奉承之辈。
阿卜杜依二世现在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君,除非彻底摧毁他,否则他还会给天下之人带来无穷无尽的祸患。”
巴塞尔道:“我到有点想见见这位阿卜杜依二世了,他是怎么把好好一个国家给败坏到现在这样子的?传我命令,大军即刻启程。穿越大漠直击首都伊斯坦堡。
阿拉莫哈德,咱们又能看见大竞技场了!”
西蒙道:“上次我只炸掉一半,这次我会彻底毁掉这个建筑!”
夏拉尔人又启程了,这次他们的目标是突袭伊弥尔帝国的首都,如果这一战打胜了将会对他们产生极为重大的意义。伊斯坦堡原名叫乌林格沁堡,是传说中夏拉尔人发源的地方。巴塞尔率先攻击这里不仅出于军事上的考量,更是含有凝聚人心、正名立威的政治因素。
队伍行进的头几天,天气一直很好,老天爷似乎无意与夏拉尔人为敌。但是到了第六天,情况全变了。
斥候发现天边的白云笼罩上一层黄色,他便知道沙暴又要来了。巴塞尔立刻命令族人们原地休整,抵御沙暴。
自古以来,无论哪个游牧民族都拥有一些极为善战的天赋。以夏拉尔人为例,他们精通骑射,手中神箭百发百中;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却被伊弥尔帝国压制,处于完全劣势。
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的生存环境太恶劣了,往往一场自然灾害就能毁灭一个如日中天的部落。渴死、饿死、冻死,这样的事情在夏拉尔人中屡见不鲜。虽然依然依靠顽强的意志力存活了下来,但每次自然灾害都会让夏拉尔人深受苦楚。
这次沙暴来势汹汹,还没到达就让人们感受到了它的威力。空气中布满浑浊的细沙,太阳被遮蔽住了;大漠变得阴郁起来,像一只极力压抑自己食欲的怪兽。
西蒙对巴塞尔说:“首领,我上次经历沙暴时遇见了那只叫‘阿努比斯’的怪物。听伊娜姆说,它可以在沙暴里行走,我们应该小心防范才是。”
巴塞尔点点头:“有道理。而且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上一次它本就是冲我们族人来的,发现弄错对象以后便走掉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它更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两人陷入了不安,但沙暴越来越近了。他们只能停止讨论,先帮其他人做准备。整个部落围成一个巨大的圆环,最外面是骆驼和马匹组成的墙壁;中间一道是青壮年男人,他们围着白色头巾,披着毡衣。为了防止“阿努比斯”来袭,男人们还拿起了长矛;第三层由老人、妇女和孩子组成;圆环的最中心则是全族的财产和辎重。这已经是夏拉尔人能够构建出的最坚固的防线了。巴塞尔解开了荷鲁斯的脚绊,这只白隼一抖翅膀便钻入一片晴朗的天空中逃之夭夭。白隼会在灾难过去后回归到主人身边。
狂风挟着黄沙发出低沉的咆哮。
这种声音比那种尖啸的风声更可怕,似乎大地都在这咆哮中颤抖。沙砾变作一堵移动的城墙向众人扑来,暗幕下似乎簇拥着无数妖魔鬼怪和正在冲锋的士兵。滚滚黄沙不停地变换着形状,终于吞噬了夏拉尔人防御。沙砾几乎像弹弓的子弹一样射到人脸上。谁也不敢抬头,人们都在心里祈祷让这场沙暴尽快过去。
西蒙手中握紧长剑一刻也不敢放松,他用麻布做了一个护目罩,可以观察周围的情况,只见身边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见。他又侧耳倾听,只有狂风在不停的怒吼。
但就在这时,他似乎听到了几声“哞哞”的叫声。很像野牛濒死时发出的悲鸣,似乎离他并不远。
西蒙拽了拽身边的巴塞尔,两人爬着向那个方向行进。
突然,他们感到地面猛地一颤,一个庞然大物似乎跳到了跟前,风沙中只能看见一个黑黢黢的身影。那家伙蓦地睁开眼睛,这双眼居然像鲜血一样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