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山,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刚才说了若事实真相是你胡言乱语,故意栽脏陷害我侄儿的话,我华阴七剑今日也绝不放过你。你既无证据,可愿意为自己的言行承担责任?”申正初轻摇折扇,又接着道:“当然,你若现在想走,我也绝不拦你,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必与你孟家清算此账。”
申正初说话虽轻声细语,行事却是滴水不漏,话已说的明白,要么你孟海山付出代价,要么你孟海山全家付出代价。
孟海山脸上露出痛苦万分的神色,对于自己的冲动行为也是后悔万分,不但没有为女儿报仇,平白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此时他已心如死灰,只求以自己的一命,换取家人的平安。
“我愿担责。”
“好,孟兄果然快人快语。我完全能够理解孟兄你的心情,我也希望早日能将奸污你女儿的真凶缉拿归案,但是你污辱我华阴七剑的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他日只怕什么猫猫狗狗都敢欺到我们头上来了。”申正初收起折扇,轻敲额头,作沉思状,半晌才道:“一拳。”
平白无故的两个字,众人皆是一愣。
“就一拳。我这个六弟虽以旋风剑法闻名江湖,却也练过几年拳脚功夫,如果孟兄你能承他一拳,你与我华阴七剑的恩怨就算是了了,这样既对孟兄你作了惩戒,又不薄我华阴七剑的面子,可好?”
申正初的一番话,又让全场议论纷纷。
“华阴七剑果然是仁义无双,这孟海山如此污蔑史名尘,居然只打他一拳,要是我,绝对要杀了他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申大侠果然是一代仁侠,秉公无私,又能做到赏罚有度,仁侠之名,当之无愧。”
“孟海山算是捡回一条命了,还傻愣着干嘛,快答应啊。”
众生百相,各有各的理解。
孟海山也愣住了,左思右想,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应声说了一个“好”字。
“好一个一拳。”
一个声音从席间传来,从孟海山掀翻宴桌起,那一桌的宾客早已四散逃开,却有一少年还是端坐在方凳之上,如老僧入定般无惊无妄、稳如泰山,这五个字正是由他口中缓缓说出,却如一记重锤砸在申正初的心上。
申正初面不愧是老狐狸,面不改色地应道:“这位小兄弟可是有异议,但说无妨。”
胡来面无表情地站起,径直走到悉风华的身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再看一眼,就这么看了半天。那悉风华被胡来盯的心头发毛,猛地扬起了头,怒道:“小子,你看什么看?”
“看你。”胡来道。
“我有什么好看的?”悉风华道。
“你自然是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昔日被六扇门通缉的刑部要犯、虎炮拳悉大炮可就好看多了。”胡来道。
“你炮爷有什么好看的。”悉风华、也就是昔日的悉大炮不假思索地回道。
“六弟。”申正初一声轻喝,悉风华立刻闭上了嘴,却已是不及。
席间众人中的年纪稍长的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传说虎炮拳悉大炮早就死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居然还改头换面成了华阴七剑的一员,啧啧……”
“李叔,这虎炮拳悉大炮又是何人啊?”
“这虎炮拳悉大炮可厉害了,当年身上可是血债累累,一招虎炮拳横行天下,杀人只用一招,皆是一拳毙命,连六扇门的人都奈何不得。”
……
孟海山突然也记起了悉大炮这么一号人物,心脏突然剧烈的一颤,这申正初哪里是要放过他,被悉大炮的一记虎炮拳打中,岂能还有活命。
“没什么好遮掩的,六扇门的通缉令早就失效了,没有人还记得你。”胡来轻声道。
“但是你记的?”申正初厉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认识他,他是习之哥哥,三一伯伯的儿子,我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玩的。”林希兰隐约看到了儿时玩伴的影子。
“咦?这不是刚才那个只出五百两银子贺礼的穷小子吗,好像是叫胡来。”
“这小子来吃白食不说,还要拆林家的台,这都是一些什么人?”
“少年人还是幼稚了一点,居然敢揭华阴七剑的老底,今天怕是有来无回了。”
林有海仔细地打量了少年一眼,果然从他的眉宇间看出了胡三一的影子,他请胡三一来本是想用今日的风光好好羞辱他一番,却不想胡三一没有来,却让他的儿子过来捣乱,心中那叫一个懊悔。
史名尘更是将胡来恨到骨头里,这小子非但在凌天学府薄他的面子,现在居然又在他订婚宴的当天前来捣乱,他恨不得现在就一剑把他杀了。
孟海山心中更惊了,“胡来?莫非就是救了宁秋性命的那个胡来?”
“华西胡三一之子,胡来。”胡来道。
“世侄,看在叔叔的面子上,不要闹了。”林有海这时哪里还顾的及面子,几乎是在求胡来了。
“你不是我叔叔。”胡来轻声地陈述了一个事实,不带任何感情。
只是蝼蚁而已。
“你……”林有海气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申正初狠狠地瞪了林有海一眼,回望胡来时脸上已经堆上了笑容道:“你父亲胡三一本是我华阴七剑的至友,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只是多年不见,侄儿却已完全变了模样,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下次有时间一定登门拜访,有好多生意还是可以继续合作的。”申正初几乎也是低声下气,这少年显然知道华阴七剑很多事,不得不防。
“我不记得你了。”胡来道:“我只知道我父亲胡三一被华阴七剑害得倾家荡产,差点连性命都搭上。”
“小子,你到底想做什么?”申正初终于失去了耐心,他堂堂一代仁侠几时求过人,如今这胡来一点面子不给,还继续抖事,他心中早就起了杀机。
“别的事我倒不想做,我只是想替孟海山受这一拳。”胡来道。
“疯了,这小子一定是疯了,悉大炮一记虎炮拳打在他身上,只怕要将他整个打穿。”席间的年长老者面上露出恐惧之色。
“习之哥哥,你身体一向不好,不要逞一时的英雄啊。”年幼无知的林希兰念及儿时的伙伴之情,忍不住也出声劝道。
孟海山心中又如翻江倒海一般,“这胡来肯定就是救宁秋的那个胡来,没想到他救了宁秋,现在又救了我,这种恩情一辈子也还不了。”
史名尘和林有海等人心中却是暗笑。
“就这么简单?”老狐狸申正初隐隐觉得哪里不妥。
“你若是嫌简单的话,那不如加点赌注。”胡来道。
“你想赌什么?”申正初道。
“赌林有海今日收的全部贺礼。”胡来道。
“好,小子你也得有命花。”申正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对悉大炮的虎炮拳绝对有信心。
“等等。”胡来突然道。
“小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申正初道。
“放心,我只是觉得一拳不过瘾,不如就三拳吧。”胡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