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临安掌灯。

　　酉时，柔夫人就被高湛房里的丫头玉筝安排的人抬到这后半山腰的天阙殿来。

　　家居都是全新金丝楠木，丝丝清香扑鼻，有红烛，有大红喜字。

　　定是一早，她首肯的时候，高湛吩咐人妆点的。

　　小南和姑姑也瞒着她，这屋里的一应物用无一不是她日常用的，喜欢的。必是她们二人把她这个夫人给卖了。

　　高湛真的很用心。

　　花娘伺候她洗浴的时候，还笑着说姑爷果然对夫人很上心，姑姑算是对得起夫人的托孤了。

　　这一刻，她真的是满心欢喜的。

　　高湛来的时候，已经亥初。

　　带了一身的寒气，她奉上一杯暖得正好的百花酿让他润润喉消消寒。

　　“夫君，怎么住得好好的，又往山中搬了。”

　　高湛提了酒壶，两人人手一支玉瓷杯，他揽着一袭红妆的她走到阁楼。

　　嘎吱一声脆响，雕栏花窗被推开。

　　之前她怕冷，还未来得及开窗。

　　此下，整个临安夜景尽收眼底，不由呼唤一声，好美。

　　还是习惯说话前先吻一下她鬓角的男人，一声浅笑：“三月刚接手这宅子的时候，玉筝就禀告说有一处观景的好地儿。”

　　三月，他尚未班师回朝，而今看了看，只说：“勉强还行。”

　　高湛的杯子在夫人手中杯壁上碰了一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也小酌了一口，指着窗外说：“左边灯火最密集的是皇宫，这边是生意很好的寻欢街，其他的······已经熄灯歇息了吧。”

　　看着诺大的扶南王侯府，只有前院稀稀落落地几点灯火，她继续说：“可以想象，以前的王大学士府是何等灯火辉煌。此下，若不是易先生归来······夫君这宅子哪像个权臣的府邸。”

　　高湛再饮，“夫人想我做权臣？”

　　“少喝点。”

　　“无碍。夫人，为夫还另准备了一件礼物。”

　　高湛说完，将杯酒放在酒案上，拍了拍手。

　　玉筝端着一个盒子进来，临走的时候把室内主灯的几个烛火都灭了。

　　高湛拿起盒子递给她。

　　“这什么？”

　　“打开看看。”

　　柔夫人双手接过，盒子才一打开，整个内室即刻被照明。

　　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现于眼前。

　　东海鲛珠，鸽子蛋大小的价万金，此枚，价值连城。

　　最近严重缺银子，见钱眼开的柔夫人，此下也给惊呆了。

　　权臣啊权臣，这才是真实的权臣。

　　有点不敢置信地问：“送，送我的？”

　　高湛点头一笑，“喜欢吗？”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说了几个喜欢，早就一把跳起来搂着人脖子，对人吧唧吧唧地亲了几口。

　　“小财奴！”

　　他宠溺地曲了食指轻轻地顺着她鼻梁一刮，才伸手揽了腰，吻她点了胭脂的唇。

　　情到深处，难舍难分。

　　她是真的开始喜欢他了。

　　还是老样子，两个都不喜欢睡床的人，卧在榻上温存。

　　位置刚刚好，强装健硕的他抱着娇小玲珑的她，可以更加亲切，因为害羞也实在无处可躲。她要滚下去了，他就一把给捞回怀里。

　　有人灯下赏美人，而高湛更风流，珠下赏河图。

　　看着她一背的山河图，啧啧称奇的人，羞涩的柔夫人实在不行了，随手扔了张丝帕在脸上，视线暗了几分，当起鸵鸟来。

　　“夫君你都看了大半月，还看不够？”

　　“以前萤火之光，泽度不够，听说东五郡城主出海得了这鲛珠，为夫就想着今日情景，果然只有这玉质柔光才配得上夫人这身，冰肌玉骨。”

　　说话的人爱不释手，手指在她身上来回比划着。

　　每一次接触她都会微颤一下。

　　她一个媚眼回头扫过去，问他：“美不美？”被高湛一下咬住了她肩头，惩罚性质地啃了一口。

　　他才用鼻音说了一字：“美。”

　　“夫君也很威武。”

　　“夫人这话，为夫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