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饭没吃完，画像没看就走了，把高太后又气了一场，让她想起了一个人，于是问：“风丫头可得信了？”
苏嬷嬷道：“南蛮那边还没有消息。”
“苏沁，你还想说什么就说吧。”见心腹嬷嬷欲言又止，高太后问道。
“为皇上选妃一事，要不要通知国寺，太上皇和师太？”
高太后将手里的茶杯一摞：“他连天下都不管了，岂会再搭理这内宫之事，以后少提那人。”
苏嬷嬷就知太后会动气，答了句“是”就禁言。
这皇家的事本非三言两语就可以清白明了的，只是冷暖自知罢了。
“说着就来气，那人明知鸿儿要立虞弄玉这个贱人为后，还袖手旁观，哀家倒宁愿是太子妃。”
听高太后语气中说到了柔夫人，康寿宫大嬷嬷苏沁在旁边躬身，小声提了一句：
“不若请柔夫人进宫看看，她跟在皇帝身边多年，自是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样的，论伺候人知人喜好的心思，柔夫人可拔得头筹。”
高太后听着这话，深吸了一口空气中弥漫的安息香，心旷神怡地点点头，另说：“顺便让她教教郡主，她若是肯花点心思在小妹身上，三个虞弄玉，哀家也能帮着给废了。”
苏嬷嬷点头不语。
就这样，常素娥被召进了太后宫。
高太后见她不说话，收了关于昨晚的思绪，用话家常的口吻说起来。
“都说皇帝三宫六院，后宫佳丽三千，你看看我们皇上这后宫，哀家是着急啊！卫儿应该告诉你了，鸿儿他不愿大选。”
她恭敬地作答：“臣妾听王侯提了一句。”
“昨儿内务府送了些世家小姐的画像过来，皇上瞧着这个不好那个不顺眼，弄得哀家也不知如何是好，你帮忙瞧瞧。”
太后说完给苏嬷嬷使了个眼色，苏嬷嬷再次将画像拿出。
就知道应该是这事！
常素娥暗笑，一看画像，果然几位诰命夫人家的千金都在里面。
她点头一笑，赞道：“容貌都是拔尖的，出自世家这品行性子自是不错，天下人都知道皇上是个大孝子，太后娘娘挑的，皇上肯定喜欢。”
“你就挑了好听的说来宽慰哀家，要哀家挑的他真喜欢，当初你······算了不说也罢。”
说到这个，她就不得不吐槽一句了。
还不是拜你们所赐，现在念着我当年好歹也和韩季明好过一段时间，所以要废物利用了是吧？！
提及往事常素娥就算如何不舒服，也不能被高太后看出，见冷场，还主动说话打圆场，没办法，她现在是高家人，高太后也姓高，能维护就维护吧。
“这些小姐都是出自护国功臣之家，臣妾猜想太后娘娘忧心的是，这封号？”
见高太后颔首一点，于是直接说：“臣妾愚见，长久来看，若是直接封妃封嫔······这日后，大选的家人子都是要从小主开始晋的，略有些失公允了；
但若给的位份低了，又会降了皇上对有功之臣的皇恩，这些大臣们心中难免会有揣测，或许多少还会结了嫌隙；
相比这几日，康寿宫也被诸位诰命夫人踏破门槛了，她们都在想方设法地讨太后欢心、求太后为自己女儿谋个好前程，是心怕太后厚此薄彼，同是功勋落了体。”
高太后连连点头。
在人手下当了十年儿媳妇，太后的思考习惯她当然还是清楚的。
常素娥说出自己的结论：“所以这位份，一定不能悬殊太大。”
“君柔啊，你说句句真言说到哀家心坎上了。”
高太后见她直抒己见很是高兴，喊了她的小字，继续说：“这皇后三天两头就要宣太医，是个不理事的，皇帝又是个不愿管事的，也只有你想着帮衬帮衬哀家了。”
她的小字也只有几人知道，常素娥闻言却惶恐立马跪道：“太后娘娘恕臣妾僭越之罪。”
“快快起来，你何罪之有，哀家说的是真心话，花娘快扶你家夫人起来。”高太后指挥着。
“是”，花姑姑应着起身去搀扶五体臣服在地的柔夫人。
见她被扶起，高太后继续问：“如何册封，君柔可有良策？”
常素娥略思，看着高太后有所迟疑。
高太后让她但说无妨。
她才说到：“不若借个由头将这些小姐都宣进宫来，到时候叫了选秀的嬷嬷一旁伺候，良莠不齐者有隐疾者老，嬷嬷们自然一目了然。
若没选上，太后可有做主多封赏一些；若选上了，都晋美人分位，不高不低，日后得了皇上恩宠或诞下龙嗣，再晋位也不迟，这只是臣妾愚见，全凭太后皇上做主。”
“嗯，法子不错”，高太后点头，却又说：“只是这功也分三六九等，到时候让皇帝选几个好听的封号，这事算是明了了。”
常素娥听后一副恍然、虚心受教的模样，欠了欠身，说到：“太后圣明，臣妾实在思虑不周全。”
如此情况，高太后听得赞誉十分受用，笑道：“你呀，这天底下也就你最得哀家之心，若是小妹能有你两分的通透，哀家就不用操心了。”
“郡主出身北侯世家，生性活泼可爱，臣妾如何能比，太后娘娘折煞贱妾了。”
“你也不必自谦，另外你这个做嫂嫂的，也要多劝劝郡主，多教教她如何懂事。哀家所做的一起都是为了高家好，高家女入后宫乃几百年的传承。”
前番刚才还在施恩，这两句就恩威并施了。
皇权之术，她又如何不懂，谨慎地回到：“是，郡主有朝一日定能明白太后娘娘的苦心。”
这时有小太监来报，前朝退朝了。
常素娥起身告退，高太后也没有挽留，待她即将踏出门槛时说了句：“君柔、咱娘儿俩真的是生疏了。”
常素娥并没有回头只说了一句素娥不敢。
踏出了太后寝殿。
她知道高太后不会怪罪，太后没有自持哀家二字，就是在告诉她，太后她偶尔还能想着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