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独孤剑正背手立在门外焦急的等待,听到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巧巧。不等独孤剑开口,巧巧笑道:“恭喜独孤少侠!我家门主有请!”独孤剑连声谢过随即步入庭院去了,没走几步独孤剑便看到大道两侧的石碑旁各立着一座兵器架,自己的飞云剑就插在上面。巧巧看独孤剑停下脚步,又看了一眼飞云剑开口说道:“公子放心,你是门主的外甥不算外人,待离开之时可自行取回。”独孤剑道了声谢便径直进入屋内拜见门主。
仆一见柴凰儿顿时惊为天人,只不过此刻独孤剑心思:“这柴凰儿既然是娘亲的孪生妹妹,想必娘亲也是个绝色美人了。”打独孤剑一进来,柴凰儿便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眼神中带着三分惊诧和七分怨毒让独孤剑不寒而栗。
眼前的独孤剑在柴凰儿眼中俨然是当年风度翩翩、豪气干云的独孤云。十几年来心如止水的柴凰儿不禁心头砰砰而动,犹如一道涟漪将这平静打破。“砰”的一声,柴凰儿手中端着的茶杯被其一捏立刻成了碎片。茶水顺着手臂流下让柴凰儿清醒了过来:‘他……是独孤云的儿子……并不是独孤云。’
柴凰儿手中的茶杯碎裂,巧巧赶忙取了手巾将门主手上的茶水擦净,柴凰儿将手一抬赐了座,随即叹道:“像……真像极了你爹!”见门主口气像是认同了自己的身份,独孤剑拱手说道:“独孤剑见过姨娘。”柴凰儿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远道而来不会是为了认我这个姨娘吧?”独孤剑开门见山说道:“独孤剑此来只为两件事。”柴凰儿将手搭在椅子上稍稍侧了侧身子,问道:“说来听听,第一件事是什么?”独孤剑道:“独孤剑不才,三年前才知晓了身世夺回了独孤家的傲剑山庄,侥幸为庄主。后来我为爹娘重修剑冢并守孝三年。可惜听剑仆说当年姨娘取走了娘亲的遗骨让爹娘天各一方,不知是何原因?”这话有些兴师问罪的味道,柴凰儿一听此时顿时面色一变,冷笑道:“我姐姐柴凤儿是翠烟门的上任门主,按门规自然该葬在翠烟。其实当年姐姐宁愿放弃门主之位也要嫁给独孤云,今日看来真是个千不该万不该的错误!天下间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独孤剑见柴凰儿如此评论爹娘顿时有些不悦,开口说道:“姨娘此话有失偏颇,我虽不曾见证爹娘的感情,但听剑仆所讲爹和娘两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何来负心之言?”
“笑话!”柴凰儿一口打断话语,质问道:“若是如此相爱,为何你爹能对你娘下杀手?岂不荒唐?你爹的眼里只有剑而已!”独孤剑据理力争道:“若是只有剑,为何我爹会为我娘在剑冢殉情?既然生前的事都已成云烟,为何不能让他们好好安息?”柴凰儿猛然将身边的木桌拍的粉碎站起身恨恨说道:“若是我不允,你又如何?杀光我翠烟门么?”此时大堂上的气氛可谓剑拔弩张,阴云密布……
见二人针锋相对气氛顿时十分不妙,叶子馨知道独孤剑手上的伤还未痊愈生怕二人动起手来,赶忙拉了独孤剑一把开口劝道:“云飞哥哥,门主毕竟是你长辈,何必相争?不如先说第二件事吧。”独孤剑也觉得若如此下去只怕也难取回娘亲的遗骨便缓了口气,轻声说道:“罢了,此事稍后再跟姨娘商量,眼下还有一事想请教姨娘。”巧巧也上前劝了柴凰儿几句,这才又坐下。
柴凰儿稳了稳心神淡淡说道:“讲吧。”独孤剑问:“剑仆曾说十七年前他亲眼见到一个神秘女子带走了爹娘的一对儿女,若我猜的不错,那个女子应该就是姨娘你吧?”柴凰儿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只说道:“当年的事我不想多提,你要问什么便直接问吧。”独孤剑见门主如此说也直截了当的问道:“姨娘,我独孤剑是不是还有一个妹妹?她人在哪里?”柴凰儿叹了口气:“不错,独孤云和我姐姐柴凤儿确实有一子一女。你也确实有一个妹妹,你的妹妹叫‘独孤梦’。当年我取走姐姐的遗骨后经过你们的厢房,我虽然恨你爹,但是你和妹妹毕竟是我姐姐的骨肉,我怕你二人落在叶啸天手里难有生路便将你俩抱走。可是翠烟门有门规不可能把你们带回来,我只好将你二人分别放在了武当山紫霄观和峨眉山冰心苑外,希望你们能被有缘人收养。打那之后我便回了翠烟门再也没有你们的音讯了。”此言一出,叶子馨犹如五雷轰顶连退了两步,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独孤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一把扶住叶子馨问道:“馨妹,怎么了?”叶子馨顿时间浑身颤抖,颤颤巍巍的说道:“峨眉山冰心苑,这十七年来就只有我这一个被抱来的孤儿,难道我就是……独孤梦?”这三个字一出口连独孤剑也脑子嗡的一声随之一片空白。若叶子馨就是独孤梦,那二人就是亲兄妹!前日的鱼水之欢岂非是乱伦?霎那间两个人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独孤剑猛然转身冲着柴凰儿叫道:“姨娘,你刚才说的可是真话?若有半句假话,我独孤剑绝不饶恕!”柴凰儿点了点头应道:“我说的当然是真话,这世上知道这真相的除了我没有第二人了。”
“呜哇!”叶子馨仰天大叫一声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眼前心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哥哥,这让人情何以堪?之前的柔情蜜意、点点滴滴都变成了可怕的魔咒缠绕着叶子馨的身体,让她无法呼吸。
“馨妹……”独孤剑上前想抱住叶子馨却被一把推开,只见叶子馨‘噌’的拔出灵蛇剑架在自己脖子上便要自尽。好在独孤剑眼明手快一掌打掉了灵蛇剑,口中急急叫道:“馨妹,你别做傻事!”叶子馨大哭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死!”说罢转身冲去房门而去。独孤剑害怕她做出傻事正要去追,却被柴凰儿喝道:“站住!”只听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女儿家的心思你哪懂得?她现在最无法面对的便是你,你应该让她自己冷静一下。这百花谷不是那么容易出去的,她一时半会出不了状况。”独孤剑呆呆的立在原地看着叶子馨远去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等了四年就换来今天这个结果么?”说罢疯了一般冲出屋子顺手拔出兵器架上的飞云剑绝尘而去。
见二人失魂落魄而去,柴凰儿不由咯咯大笑起来:“独孤云啊独孤云!你没想到你的儿子竟会做出这等不堪之事吧?真是你们独孤家的报应啊!哈哈哈哈!”只笑的花枝乱颤甚至笑出了眼泪来。
柴凰儿得意之极,一旁的巧巧却心中一阵难受。虽然被门主自幼灌输男人的种种不是,但男女之情乃是人之天性。今日亲眼看到一对情侣生生被拆散,叶子馨那痛苦无助的眼神一直回荡在脑海中让巧巧感同身受。柴凰儿一眼便看出巧巧所想,随即凌空一掌掴在巧巧面上将其打了个列跌。巧巧捂着脸退了两步叫道:“门主……”柴凰儿厉声喝道:“看你愁眉不展,是不是同情那独孤剑和叶子馨呢?”巧巧哪敢承认只摇了摇头,答道:“门主,我是怕那独孤剑怪罪门主说出真相拆散了他们俩……”“闭嘴!”柴凰儿将衣袖一甩站起身说道:“我翠烟门能屹立江湖数百年不倒,岂是吃素的?若他敢不敬,我就让他死在这百花谷中!”说罢拂袖而去。
话说独孤剑冲出翠烟门庭院一路飞奔没有寻见叶子馨的踪影,猛然想起二人来的时候经过的洱海,赶忙飞身而去。到了那洱海边上,湖面如镜没有一丝波浪,宁静的让人害怕。独孤剑沿着湖岸一边走一边大声呼喊:“馨妹!馨妹!”一直到太阳下山也没有听到任何回应。独孤剑万念俱灰纵身跳进湖中,挥起飞云剑拼命的拍打湖水以发泄心中无尽的愤懑,那湖水竟被剑掀起三丈高的波浪。独孤剑像发了疯一样胡乱劈砍、毫无章法,但剑气纵横竟将湖水劈开,可怜湖底的鱼虾纷纷被震死漂浮了一大片在水面上。直到半个时辰之后独孤剑精疲力竭才躺倒在湖水中安静下来。
正在独孤剑疯狂发泄的时候,对面山岩上正立着两个人看着眼前这一幕。一个人怀中抱着一只白貂,不是别人正是‘灵貂使’胡曼成;另一个人乃是翠烟门的‘百花使’周子雯,此女身穿五彩迷裳,手中拿着一支圆形的宫廷御扇正轻轻的在脸颊旁扇动。周子雯声如黄鹂,轻声问道:“这男子就是今天闯过花魁阵的独孤剑?”胡曼成点了点头答道:“你看他虽然胡乱舞剑,但是剑气能将湖水也分开,足见内功深厚无比不在门主之下。若真动起手来,你我有几成胜算?”周子雯抚摸了下手中的扇子,淡淡应道:“师姐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我翠烟的‘百花心经’和‘九尾花仙诀’独步江湖,若我二人联手至少也有五成胜算。何况门主说了,独孤剑在没有搞清真相之前断然不敢动手,还是走吧。”说罢二人展身跳下山岩不见了踪影。
入夜之后湖面转冷,独孤剑被冰冷的波浪打在脸上缓缓醒了过来。见头顶一弯明月挂在穹苍,撒下冷冷的月光。“子馨……你在哪……”独孤剑遍寻不或,沮丧到了极点,想到马儿还在百花谷口拴着,便回到谷口去寻找。
等人来到谷口却见马已经不翼而飞,独孤剑只好回到湖边坐下静静的看着头顶的一轮明月。回想这今天发生的这一幕,独孤剑总觉得事情太过蹊跷,可是蹊跷在哪却又说不上来,心中暗自思量:‘今天馨妹不知道跟柴凰儿先说了些什么,若能找到馨妹问个清楚,或许会有头绪。’奈何此时天色已晚,这点苍山洱海又如此之大,去哪里找?只有等到明日天亮再作计较了。
第二天一早独孤剑徒步围着洱海转了一圈,直到晌午可惜仍然一无所获。独孤剑心思:“想必是子馨骑走了马,若是她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就一定会回到峨眉山求证。对,一定是回峨眉山了!”独孤剑确定了思路,便往大理城的方向赶去。在点苍山中穿行了三日终于回到了大理城,随即到驿站牵了一匹快马便连夜往峨眉山而去。
话说此时峨眉山冰心苑中林婉儿正同一人在后堂用茶。只见林婉儿面上有些欣喜之色,手上正端着茶壶替那人把盏,茶杯中的茶叶被沸水一冲顿时散发清香。只听林婉儿开口说道:“飞鸿,这是我峨眉山产的‘雪芽’,茶色碧绿、清新怡人。”
“好茶!”对面那人应了一声,只见其穿白袍束带,外罩青衣,一双手臂隐在袖中不得见。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段飞鸿。
自上次一别,两人已有三年没见,林婉儿不禁略带些埋怨的语气问道:“飞鸿,你上次一别回了崆峒派,转眼已经三年了,你怎么也不来封书信?”段飞鸿除了脸上多了一些沧桑与三年前倒是没怎么变样,其缓缓伸出手搭在了林婉儿的手上,林婉儿觉得手背发凉,低头一看那手上竟然戴着一双黑色的铁手套!
“飞鸿,你的手……”林婉儿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段飞鸿笑了笑将袖子捋下露出那铁手套,颇为得意的说道:“三年前我遍寻能工巧匠,精心打造了这一双铁手套,虽然手腕无法恢复到以前那么灵活但是有这铁手套也方便了很多了,你看。”说罢轻轻端起茶杯演示给林婉儿看。林婉儿看着冰冷的铁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段飞鸿接着说道:“我并非有意冷落与你,只是四年隐在崆峒苦练武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打败独孤剑一雪前耻!如今大功告成才马不停蹄的来见你。”林婉儿知道独孤剑的武功修为远在段飞鸿之上,拉住段飞鸿劝道:“飞鸿,冤冤相报何时了……还是算了吧。”段飞鸿一听顿时面色一变,“算了?”猛然甩开林婉儿的手大声叫道:“难道断手之恨就这么算了?”说罢站起身背着手朝着窗外一言不发。
林婉儿知道失去双手的痛苦,起身劝道:“飞鸿,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段飞鸿回过身说道:“婉儿,我知道你为我担心,但是这次我有十足的把握打败独孤剑!不单是他,我还要把整个傲剑山庄连根拔起!”林婉儿自然不信,眉头轻皱,摇头道:“先不说你能否胜过独孤剑,那傲剑山庄有上百庄客,数名高手,凭你一己之力又岂能胜之?”段飞鸿冷笑了一声击了下掌,应道:“我自然还有强援,来见见我的朋友吧。”
话一落音,只见一个人轻轻推门而入,其冲着林婉儿笑道:“林掌门,久违了!”林婉儿一看这人不由吃了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多年的傲剑山庄少主——叶剑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