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灿盛君竟紧跟Eva三人下车的步伐,将车门关好,然后,他一边往珍莉靠,一边说:“我,我刚才说的意思是......”话语间,他的表情甚是奇怪。
珍莉抬眼望向灿盛君,聚精会神地等待对方没说完的话。
待与珍莉相隔仅一米之距时,灿盛君忽地贴了上去,用自己胸膛堵在珍莉的面前,接着,他垂下头,用两手捧起珍莉的脸蛋儿,一脸柔情地说:“我说,我要做一个普通的男人,我的意思是我想做你的男人……”只见,一阵绯红从他的颈脖根儿窜向耳尖。
‘啥?我的男人?’面对作梦才会出现的台词,珍莉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遂伸出手轻触灿盛君的额头。
“唉呀,你是不是生病了?体温这么高!”她吓得缩回手,满脸紧张。
灿盛君没有正面回答珍莉的问题,因为他直接用嘴作了深情的回复。这是一个悠长的湿吻,尽显爱意。
突然,车顶上传来周文柯的高呼:“那些怪物又来了!大家准备!”
好吧,珍莉的甜蜜瞬间被搁在了‘警报’响起的那一秒,她不得不哀叹:‘谁叫自己活于乱世呢?’
此时,车外,约一公里处,七、八只‘怪物’四肢着地,犹如猎豹般奔跑着冲向珍莉所在的公交车。
见状,Eva三人迅速从车尾位置的车顶通风窗回到车内。幸好,珍莉与灿盛君的浓情蜜意时刻早已结束。
见珍莉一脸通红,周文柯关切地问:“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珍莉唯有摇头否认,心虚地快步走到Eva身旁。
仅是几秒的时间,Eva就把公交车启动,并驱车朝收费站的大车道出口冲去。
公交车一如既往地启动缓慢,这让打头阵的两只‘怪物’有了可乘之机。它们在两秒内直接加速,时速直达90公里每小时。因此,它们瞬间追上公交车的尾部,在飞跳后,它们成功抓扑在左右两面的车身上;而且,从车身铁皮发出的‘咔啦’声可知,这些‘怪物’的力量不容小觑。
车内的三名男生急忙退到车头位置,屏息静气地倾听外围的变化。
或许是电影电视看多了,珍莉竟比在场所有人都镇静,通过观察,她获知这些丧尸的表现跟影视作品中的有明显出入,尤其是在速度上,这里的丧尸更为的快速,更为的敏捷,这意味着它们更加强大,更难对付。
爆头虽是可行之策,但在爆头前,如果不能准确捕捉这些丧尸的行动轨迹,那几乎是没有胜算的。
鉴于此,珍莉将所见所想与众人分享。她也不想消极,更不想扼杀大家身上的信心,可现实还是要面对,办法总比问题多。
忽地,尾部车门及其对向的车窗被从外击碎,顷刻,两只腐烂而冒着黑血浓液的酱紫锐爪伸进了车厢。
公交车内啥武器也没有,珍莉等人手上只余一把手枪,枪内仅剩两发子弹。在这样丧尸横行的地方,这两发子弹无疑就是光荣弹,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
只听,Eva忽然发声说:“大家找个好位置,记得扶紧一切稳实的东西,我要甩掉那两只怪物!”
珍莉一听,想起之前在车上甩掉‘海盗’的情节,不免全身打了个冷颤,急忙坐在地上,利用双手和双脚扣紧身旁的扶拦。扫了眼向自己投来浅笑的三名男生,她不屑地翻了道白眼,心想:‘等会儿有你们三儿好看的!’
随着车速的渐升,以及大车道出口的渐近,Eva用尽全身力量踩紧油门,车子进入火箭模式。转眼,车头便冲过通道的龙门架,突然,Eva一抽手,将方向盘向左打死,车身直接磨着龙门架的右框条擦刷而过,原本挂在尾部车门上的‘怪物’当场成了肉酱,肉糜粘满整扇门框,有些还涌进了车厢内,出乎意料的是,那‘怪物’的爪子竟完好无损地留了下来,并掉落在车厢的垃圾桶内。
趁着车子车速尚在,Eva并没有理睬右车身与龙门架之间的恩怨,而是使劲把方向盘掰向右方,并再次打死。这回,车身快速从左斜转为右斜,虽说前方没了龙门架,可还有一间收费室(高速缴费发生排队时可向普通车辆开设大车道)。
当即,左侧车身与收费室的砖墙结构来了一回拼架,除了清晰的碾骨碎肉的粘稠声外,车身铁皮以及玻璃砖块等的破坏声相交相织,回旋不绝。
敌人刚被甩掉,Eva便打开前车门大喊:“快下车!”
珍莉是第一个站起身响应的,斜眼一看,三位男生状态不是太好,有扭到手的,有撞到头的,还有吐胆水的,反正就是横七竖八地无法立即下车。
见状,珍莉与Eva一人扶一个不能自理的,扭到手的德就只能自行下车。
众人的危险并没有完全解除,余下的‘怪物’紧追而至,德唯有背起撞到头的周文柯跑了起来,珍莉与Eva俩人则架着一脸刹白的灿盛君马不停蹄向前奔。
跑了七、八百米,众人均是上气不接下气,哪怕脚下有粒石子儿搁脚,估计也会瞬间扑倒在地,此时,大家的双腿早已没了知觉,全靠惯性在运动。
正当追兵将至,命悬一线间,苍天或是开了眼,又亦或是众人命不该绝,前方竟接连停着五、六台车,有巨型拖头,有货车,还有SUV。
为了争取时间,众人只能分头行动,即便身上有伤的也不能休息,周文柯也要下地协助。因为找到一台车,至少可保众人的小命儿多延续几个小时。
找啊找,找啊找,身后的兽鸣声越来越近,珍莉的冷汗可是越来越频密,孤注一掷,是否可以逆转局面?谁也说不准。
“大家快来,这台货车有油也有钥匙!”两台车距离外的灿盛君欢腾地喊叫,并率先跳进了驾驶舱。
临近的Eva快速作了确认,她边启动车辆,边对不远处的德说:“德,快将货柜门打开!”
周文柯紧跟在德的身后,示意要协助。但是,对于两个身上没有细小尖锐物品的男生来讲,啥也是白整!
见两名男生左顾右盼,一时看看门锁,一时又看看地面,珍莉急忙连跑带冲地靠了过来,并献上自己身上最后的黑色发夹。这玩意儿可是别针以外开锁的好选择。
德熟练地摆弄发夹,由浅入深,上下左右地搓捅锁孔。周文柯则在一旁举着手电,生怕晌午的太阳不够亮度。
‘怪物’们也没有闲着,它们呈匀速直线运动,大致比划的话,估计2分钟后就可以将站在货柜门旁的三人同时扑倒。
见状,Eva与灿盛君俩人都相当焦急,隔三差五就从窗户伸缩脑袋。
珍莉应该是五人中最紧张,最难受的人,因为,无论德还是周文柯哪一个受苦受难,她失去的不是拯救世界的一次机会,而是她与这个人相遇相知相信任的珍贵过程。
时间进入倒数阶段,默念60下的话,‘怪物’们就会按时出现。鉴于危机的级数太高,珍莉只管大声吼道:“放弃这里!文柯,你赶紧到驾驶室去。”
“那你呢?”周文柯和德俩人异口同声地问。
珍莉望了望车顶,回头看了看即将到达的‘追兵’,伸手就拉住货柜门上的卡扣栅栏,急速向车顶攀爬。
德当场心领神会,马上跟在珍莉的身后,并对一旁的周文柯劝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间,你也快上车。有我在车顶保护珍莉,你可以放心。”
周文柯满脸通红,却也没有矫情推托,垂下头就跑向驾驶室。
不一会儿,车子便急速启动。时间可谓刚刚好,晚发车几秒,那些‘怪物’便能扑跳到车上,将珍莉和德俩人生吞活咽。
望着即将到嘴的食物溜之大吉,‘怪物’们只能仰天吼叫,却没了要追赶的意思,它们‘葫芦里卖什么药’真的只有天知道。
车顶之上,德对珍莉说,扒车顶的最高奥义就是‘抠’!其实就是哪里有凹地儿,或缺口就往哪里塞手塞脚,哪怕是半寸空间也不能放过,就好比攀岩。不过,自从德领教了Eva的车技后,他提出了加强版的双人扒车手段,就是彼此身体相叠,四肢相交。这样即便出现状况,相合的两人也可以相互扶持,相互稳固。
货车与公交车最大的不同便是启动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啊!往车顶一趴,即使是没有风的天气,随着车速的增长,风速也会逐渐提速,甚至刹那间还可变为七至八级的大风。别说睁不开眼看四周,眼睛还会流泪,五官更会反复变型。
迎着风,珍莉试图控制被吹得左右晃荡的脸肉,可一切都是徒劳,车速带来的是劲风,她根本不是对手。‘啊~~~我还没嫁人呢~~~要是长相被吹丑或吹残了,谁会要我呀???’想到这,她不免苦笑。
闭眼听风的时间,岂是一个慢字可喻!不晓得在车顶上飞弹了多久,直到耳朵内的风鸣逐渐消失,珍莉才缓缓撩起疲惫的眼皮,朝前方望了眼。
“车子没油了,前面1公里有个叫‘马驹桥’的休息兼加油站,我们直接走过去吧!”Eva跳下车,对着车顶的珍莉和德俩人喊道。
德将珍莉扶起身。这会儿,珍莉才看到德的脸色并不比自己好,她唯有微微摇头轻叹:‘难道扒车顶的总会落下人模鬼样的通病?’
耗尽最后一口气爬下车,珍莉一屁股摊坐在地,久久无法站起身。这或许是扒车顶累的。
这一次,灿盛君很醒目,他主动将珍莉背了上身,明确地表露出自己的男友力。
德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脸上明显滑过一丝醋意。
看到这个境况,周文柯不乐意了,他挽起袖子就要冲过去理论,然而,没走两步,他就被Eva一把搂在怀里,拖离了计划的轨道。
“小哥,吃醋要看时间,灿盛帮你被珍莉,你就可以留存体力,一旦遇到什么危险,你才有力气去保护珍莉!”Eva边走边冲周文柯耳边‘吹风’。
听毕,周文柯像个泄气的气球,蔫了,除了时不时回头看看珍莉,再无冲动的行为。
很快,路上便出现了另一块绿色标牌,上面标着‘贝京城区五环8km四环11km三环13km’。这就意味着贝京近在咫尺了。众人煞是兴奋。
一公里后,‘马驹桥’休息站如约出现在珍莉一行人的面前。这里并没有他们预想中的大气,只有零星几辆小车散乱地停放在方正的停车位上,而洗手间以及休息室等设施设备则略显狭小和脏乱。
珍莉和Eva不约而同地想上洗手间,女生嘛,尿意相对频繁。男生们只好站在门外把关,以防险象环生。
珍莉俩人刚踏入洗手间,德则忽然对另俩人说:“我到旁边那个小便利店看看,顺便检查一下那堆车辆。”
由于地方空旷,寂静无比,在洗手间上小号的珍莉俩人也听到了德的计划。
不料,约两分钟后,当珍莉和Eva俩人步出洗手间时,便利店内传来了激烈的搏斗声。
珍莉没多想,抄起洗手间门前的扫帚就冲了过去,其余三人紧跟其后。
透过店门旁的玻璃幕墙,珍莉看到,两个三十五、六岁的男子,一人举枪,一人挥刀,正在对德进行疯狂的围追堵截。
那两名男子一胖一微胖,俩人均是小平头,颈脖与手背上刺了纹身,五官略显凶悍,瞧一眼便能断定此俩人为社会上的小混混,哦,不对,是老混混!
见到对方有枪,珍莉觉得自己带着另三个人鲁莽地出现是个错误的决择,但当她意识到问题时,枪声已响起,那扇玻璃墙随即碎成银河的繁星,又密又多。
Eva反应特快,一下将珍莉和灿盛君俩人扑倒在地,可她没有第三只手,因此,周文柯不幸中枪,身子一软便倒在了血泊中。
店内的持枪男似乎嫌杀伤力太小,遂接连又开了三枪。
德实在忍无可忍,冒着被挥刀男发现和袭击的危险,拧起几个罐头就如数扔出。他的眼力也是没得说的,扔四个就有两个砸中持枪男的侧脑,那男的直接闷哼一声就跪倒在地。
挥刀男一看自己的同伙被伤,满脸杀气,举刀便扑向德躲藏的地方。
趁机,德又拽起几个罐头砸向挥刀男,不幸的是,还没来得及砸中目标,那些罐头就被砍刀劈成了两半,跌落在地。
就此,挥刀男畅通无阻地冲到德的面前,他挥起刀,重重砍在德的身上。
可怜的德无处可躲,手上也没有可以对抗的武器,他只能起手抵挡,瞬即,其左手手臂连挨两刀,血流如柱。
眼看挥刀男的下一刀就是德的脑门,珍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将手中的扫帚用力投出。‘啪’声过后,扫帚头无力地打在挥刀男的后脑勺上,虽然没什么杀伤力,可却分散了对方的注意力,那人当即举刀从店内冲出。
Eva趁其不备,从珍莉身下窜出,给挥刀男来了个扫堂腿。
当场,挥刀男痛苦地飞扑在地,趴了个沉重的狗吃屎。紧接着,Eva冲上前,将挥刀男的双腿向前推压,并用脚踩在他握刀的手上。
再强壮的男人也无法敌过Eva的这招格斗技招式。在极端痛苦与扭曲的折磨中,挥刀男只好认怂,松开了手上的刀。
灿盛君慌忙捡起刀,自告奋勇地冲入便利店查看德的情况;而珍莉则连滚带爬扑向周文柯。
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的周文柯,珍莉无法忍住伤感,鼻子一酸又开始默默垂泪。
半晌,周文柯无力地握住珍莉的手,气弱柔丝地说:“别…别…哭!我……没…事…”言毕,一股鲜血从他的喉咙涌出,接着他全身一颤,似乎已无法下咽嘴内的血水,随时都会因吞咽无力而缺氧窒息。
珍莉轻抚周文柯的前额,附在对方的耳边,柔声说:“我们会再见的!”
“呃……”这是周文柯最后的一句话。
死亡再次到来,晴朗的天空刹那间翻云覆雨,四周逐渐陷入阵阵黑暗。
珍莉已无法清晰看到Eva等人的身影,甚至是怀中周文柯的身体,慢慢地,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全身的感官瞬间消失。
一切又将再次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