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峰作了简单的推想。
几年前,沈月晶母亲的病故,给家庭带来了一场近乎覆灭的灾难。全靠父亲供养两个女儿读书,慢慢的缓过气。如今沈月莹的病发,家庭再度陷入绝境。
要么去找人借钱。这条路几乎走不通,否则几年前就不会卖房子了。人之常情,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沈月莹的病情,也许就是无底洞,偿还更是遥遥无期,甚至在许多人眼里,放弃治疗才是最好的选择。
要么去赚钱,还必须是快钱。而要赚快钱,一个大一的柔弱女生还能有其他途径吗?唯一的选择就呼之欲出,出卖灵魂,重蹈覆辙。
不管是在梦中同学一场,还是沈月莹的楚楚可怜,抑或是两人的姐妹情深。唐峰对这个家庭,对这对姐妹都动了恻隐之心。
“你,~”沈月晶目光如流水,静静地注视着,可惜唐峰脸上波澜不惊。终于露出幽怨凄婉的神色,“本就是你的,昨晚就想给你了。可惜你拒绝了。如果还需要,我待会就可以给你。但是请你不要让我断了希望。除了这样做,我没有其他办法。”
“为了妹妹,父亲再次找遍了亲戚朋友。有的门都不开,避之不及;有的甚至张嘴就骂,说以前旧债未清,脸皮这么厚还能再张口;能够开门见上一面,给几句安慰的话,就是最客气的了。为此,父亲躲在角落流了很多泪水。但我不怨别人,或许这是命。”
“父亲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一直很有骨气,也很辛劳。为了供我们读书,一天上两个班,这几年,他苍老了许多。现在,我想是到了我为家里出力的时候了。”
“这是我唯一的妹妹,我的亲人,虽然不能动手术,只能保守治疗,机会渺茫,但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筹到钱的。所以恳请你不要把我的事告诉月莹,否则,她一定会选择放弃,不愿去江州的。”
“不管月莹的最后结果如何,这件事了,我都会感谢你,安心的报答你,随你的愿。但是,在这之前,请你一定不要阻止我。算是我恳求你。因为这是我唯一的办法。”
悲伤地话语,如泣如诉的低吟。
让唐峰感同身受。
面对绝症,不抛弃不放弃,想尽一切办法,是华夏家庭的普遍的选择。更何况还是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
而许多病人,得知身患绝症,面对高昂的费用,又不愿意连累家人,拒绝治疗,在安静安详中,慢慢的等待着生命最后一刻的来临。
幸福的基础如此脆弱,一不小心就会走到灾难的边缘,这令唐峰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可他却偏偏要尝试着改变一下。
“不管你怎么解释,对我来说,她是她,你是你。我需要你的誓言。”唐峰不为所动,似乎铁石心肠。
“你,你这是逼死我妹妹,与坏人有何区别?”沈月晶突然喊了起来。
“不,我这是在拯救她。你的一切所为,迟早都会被她知道,你觉得那时候,她还有勇气去抵抗病魔吗?”唐峰也斥责道,“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也认栽。但我现在就上去,让你妹妹知道一切,她有权利知道治疗费用的真正来源。我的那些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不想不明不白的变成你那未来的男朋友奉送,给人做嫁衣裳。”
“你,没想到你如此不近人情,如此可恶,我之前都看错你了。”沈月晶完全没想到,唐峰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又不知如何反驳。
“我从未说过‘我是好人’的话。这件事如果我不知道,也就罢了。谁让老天爷这么凑巧呢。好了,我不想难为你,我自己上去告诉你妹妹。”唐峰决定给予最后一击,佯装起身,起步欲行。威逼利诱之下,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果不其然,沈月晶匆忙伸出素手,拉住唐峰的衣服,惶恐的喊出一声,“等等。”
唐峰立住,转身平静的等待着。
沈月晶一咬牙,悲愤的说道:“我发誓,我会保护好身体,除了唐峰之外,不让其他男人触碰。如有违反让我……”
“算了,后面不用说了。”唐峰挥手阻止,“你是不是想着,除了这样,还可以去想另外来钱快的事,比如偷蒙拐骗啦,卖血啦……”
“我没有,你乱说。”刚才的誓言仿佛刺痛了神经,沈月晶第一次含恨而言。
“好了,你的事告一段落,再来说说你妹妹的事。”唐峰懒洋洋地说着。
这些话传到耳中,沈月晶简直要崩溃了,以为唐峰又要找花样,狠狠地瞪了一眼,“我妹妹又哪里惹你了,有事朝我来,她都这样了,还不够吗?为什么你就没有一点同情心。我看错你了。”
“咳咳,”唐峰用咳嗽来掩饰一下尴尬的神情,从夹克衫的口袋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递过去,“我是想说,你既然为我立了誓言,我总要表示点什么。呐,拿去。”
沈月晶疑惑的打开,瞬间就呆了,两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唐峰,脸上全是惊喜,结结巴巴的念叨:“这些钱,你……”
“我说过,这些小钱对我来说不是问题。如果你妹妹需要更多的,还可以有。但是天上不会掉馅饼,要拿这些钱还是要付出代价的。”唐峰淡淡的说着,见沈月晶怅然的望着,聆听着,就继续道,“就如你昨晚所说,我额外聘请你到我公司工作,年薪一万,可以提前支取。从今天算起,这里面是三年的年薪。你的外语很好,还懂德语日语。公司需要你的时候向学校请假,没事就在学校,当然以不耽误你学习为前提。你有意见吗?”
“原来你都准备好了。对不起,我……我刚才错怪你了!”意外来的太突然,沈月晶恍若在梦中,喜极而泣,“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如果说我看上你了,你一定不信。然事实确实如此,你是人才,我不想你就此沉沦。”唐峰浅浅的笑着,认真地说道:“还有,你知道的,江州我还有朋友,你妹妹如果在江州医院有困难,我可以让他们帮忙,联系一下,这个时侯千万不要怕麻烦我。”
对唐峰来说,同情与怜悯是原因之一,其二就是沈月晶具有极高的学习天赋,是个人才。与其看她就此走上歪路,就此堕落,变得平庸,不如通过誓言与行动,恩威并施,把她征服,甘心为己所用。
重活一世,让身边善良的人,都能有好的归宿,不留遗憾,也是唐峰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