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磨磨蹭蹭的，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从地板上起来了。

　　去医院做检查的路上，两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为了避嫌，一个人坐在驾驶座，一个人坐在后座。

　　但这次气氛不一样了。

　　以前是生怕说上话，现在是生怕没有话说。

　　“你的病是不是开始恶化了？”袁轻言尽量不让自己对他流露出过多的关心。

　　“没什么大事，只不过身体没有以前好了。”

　　秦铮的口气淡淡的，隐去了每次去医院治疗疾病的辛酸和巨大的痛苦。

　　“以后检查的事，我可以自己来……我的眼睛没有以前那么痛了，可能快好了。”袁轻言说，明亮的眼睛从后视镜里望过去，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她没有避开，反而急切地与他对视，仿佛在极力证明自己真的很好了，不需要他的照顾。

　　她终于开始不逃避了，因为他的病。

　　秦铮想过，因为自己的病，她极有可能在两人的关系上妥协，他原本以为自己会不喜欢这样，因为这毕竟不是出于爱意，而是对一个将死之人的怜悯。

　　可当事情真的发生之后，秦铮才发现他并不是那么反感。

　　也许是人快死了，就对什么都看淡了，只想守着自己最珍惜的。

　　“嗯，好，那我就有时间在公司加班了。”他笑笑，从后视镜里看着她。

　　听他说要加班，这件事她本不该多说，可还忍不住关心他：“你身体不好，就不要熬夜了。”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淡淡地笑笑。

　　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一路上袁轻言都在揪着手指，为这个问题在纠结。

　　做检查的时候，谢小思忽然过来看她，因为谢小思的突然到来，确定她没有问题，秦铮就赶去了画廊。

　　“别看了，平常那么多机会见面，还看不够？”

　　谢小思瞥了一眼秦铮高大修长的背影，专心致志地削苹果。

　　“你说什么呢，我在想事情，哪有在看他？”

　　袁轻言快速地收回眼神，恹恹地把背靠在椅子上，眼睛却不看谢小思。

　　“真的吗？瞧你刚才看他的样子，就像一个好久没有见到丈夫的小媳妇，那眼神儿就像在说，秦铮～不要离开我～”

　　谢小思握着苹果自导自演，声音带着刻意的嗲。

　　“你别闹了。”袁轻言扶额撇过头。

　　“什么叫闹啊，你忘记了？你以前和秦铮在一起那会儿就是这样啊，天天跟我说他脾气多么臭……”

　　作为第一个知道袁轻言打开心结的人，谢小思最了解袁轻言，知道提起秦铮她再也没有了最开始的那种消极的情绪。

　　“可这两个人完全不是一样的人啊。”说这句话的时候，袁轻言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轻言……”谢小思忽然皱起眉头，半开玩笑地说：“我觉得他和你口中那个死去的秦铮好像啊，除了样貌和性格，神态动作都好像……”

　　“你胡说什么，他是时曦的未婚夫。”

　　袁轻言轻声说，就像是在对自己说，低下了头，结果下一秒下巴就被人捏着抬起来吗，谢小思笑眯眯地凑过来：“开完笑的嘛，生气啦？我也觉得你绝对不会和时衍分开的，毕竟他对你真的好的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