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念的仇英仕女图,徐徐展开在洛家姐妹面前。
这幅画,的确已经被傅恒揭裱过了。
至于揭裱的原因,当然不是为了求证洛语汐的话,一是为了验证此画是否被人揭过,二是为了更好的保护画作。
揭裱指的是已经装裱过的字画因年代久远,需要重新装裱的工序之一,即把画心由旧裱上揭下来,然后好重新装裱。
宣纸是分层制作的,一张普通的宣纸可劈为两三层,好而厚的夹宣甚至可劈为十数层。
从明代以后书画多以宣纸。
因为宣纸的寿命比绢帛长,而且具有这种独特性能。
凡用宣纸作的古书画,一经到了商人的手里,他们便将原作劈为可能劈成的层数,然后再分别用宣纸将劈下的每一层托裱加厚。
这样,一件作品便变成了两件以至多件。
只是劈开后的各层,即便是最上面的一层,其色彩都不如原作,作伪者需要照原作分别加以描补,再用熏旧法使之变旧,令人难辨真假。
不老实的装裱匠人经常使用这种办法偷窃别人的书画,所以把名家书画送裱时,一定要看清楚对方的底细和实力。
揭裱技术复杂,一般的装裱师傅未经专业训练做不了,稍不小心就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所以在需要揭裱时,一定要对装裱师傅的技术水平有所了解。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美丽的名画需要有华丽的外衣来装饰,来保护,而裱画师正是专为名画制作嫁衣的人。
一幅古画,纵使受损程度相当严重,在裱画师手里,也可以起死回生,这不能不令人佩服裱画师的高超技艺。
古旧书画能不重新揭裱的尽可能不要揭裱,因为每揭裱一次,要经过热水闷烫、清水淋洗、化学药品洗霉去污和修补、全色等多道工序,耗费很多时间,这些无疑会使古旧书画大受损伤。
所以古人曾说,古旧书画非到了“蝴蝶翩翩舞”的破烂程度,一般不要重新揭裱。
傅恒是古董行的泰山北斗,揭裱对他来说,实在是小事一桩。
经过傅恒的仔细验证,他确定这幅画的确是仇英的真迹,而且不曾被人劈过层。
此刻,傅恒缓缓的将揭下来的画心,缓缓展开。
洛语汐的注意力,却并不在画作上。
她问杨飞道:“杨先生,你们揭裱之后,那原来的裱背呢?”
杨飞笑道:“傅老说,那裱背也是明代的物件,有收藏价值,所以我们把它珍藏起来了。”
洛语汐道:“我买下这幅画,那原来的裱背,也请一并给我。”
杨飞道:“咦,洛小姐,你买画便买画,那破烂不堪的裱背,你还要回去做什么用?”
洛语汐笑道:“不是你说的,裱背也有收藏价值吗?”
杨飞失笑,说道:“行,一并给你。”
万买的,能卖一个亿,这生意当然划算。
傻子才不做!
仇英的画虽然珍贵,但也没稀罕到一亿都不卖的地步。
杨飞卖这画,拿着这一亿资金,可以收不少其它古董了。
傅恒将原来的裱背也拿了出来,展开给洛语汐看。
洛语汐想伸手来拿画。
杨飞却笑道:“洛小姐,只可远观,不可近玩。小心碰坏了古董。”
洛语汐幽幽的道:“我家世代都是做古董生意的,我比你更懂古董!”
杨飞哈哈笑道:“是吗?我还以为,你家只做酱油呢!”
洛语汐道:“原来,你也知道我家有做酱油。”
杨飞道:“惭愧,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洛语汐看了看画作和裱背,没有发现哥哥所说的那张藏宝图,不由得踟蹰起来。
“杨先生,画作原来的东西,全部在这里了吗?”洛语汐问道。
杨飞道:“你不是说,你比我更懂古董吗?你看看就知道了,一幅画装裱有哪些东西?你看看是不是少了什么?”
傅恒道:“洛小姐,不只你懂古董,我也懂!在装裱这个行当,我傅某人认第二,天下就没有人敢认第一!你这是怀疑我揭裱的手艺吗?”
洛语汐道:“傅先生是古董行的专家,你揭裱的手艺,我当然认可。”
她想了想,走到一边,打电话给洛志豪,小声的把画已被揭裱的事,向他做了说明。
洛志豪震惊道:“画已经被揭裱了?那里面的藏宝图呢?”
洛语汐道:“画心没有动过,裱背也是完整的,傅恒的揭裱手艺,当真是独步天下!现在就是不知道,藏宝图放在哪里?是放在画心和裱背之间?还是放在裱背里面?抑或是画心里面?”
裱画是有多层的。
过去一般都有四层。
现代人没那么多讲究,但也有三层之多。
所以,洛语汐才问哥哥,藏宝图到底藏在哪一层。
如果是藏在画心和裱背之间,那肯定已经被杨飞发现并取走!
洛志豪道:“我也不清楚啊。”
“那你问问爸爸。”
“爸爸和我一样,也不知道,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爷爷,已经过世了。”
“那怎么办?这幅画,我们还买不买?杨飞已经答应卖了。”
洛志豪冷笑道:“一个亿呢!他还不卖?还想留着生崽啊?”
洛语汐回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杨飞,然后说道:“哥,那你决定,买吗?”
洛志豪道:“你试探一下杨飞,看他是不是知道藏宝图的事!我们主要是要拿到藏宝图。”
洛语汐道:“他要是知道里面有藏宝图,不肯卖给我们了,怎么办?”
洛志豪怔了怔,一时下不了决心。
半晌,他说道:“妹子,你冰雪聪慧,你看着办吧!”
“……”
一个亿啊!
怎么看着办?
如果买了画,结果里面没有藏宝图呢?
如果直接问杨飞,杨飞耍赖,不卖了呢?
纠结啊!
洛语汐缓缓放下手机,抿了抿嘴唇,一个深呼吸,款款走回桌边。
杨飞笑道:“洛小姐,到底买不买?不买的话,我可就收起来了,明天就由傅先生带上京里,封存进保险柜,你再想看,就只好等到我的博物馆开业了。”
洛语汐三思之后,决定问问杨飞。
“杨先生,这幅画中间,还有一张图纸,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她一边说,一边紧盯着杨飞,眼角的余光,还不忘瞄着傅恒,生怕错过了细节。
杨飞哈哈笑道:“洛小姐,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这画还会生小崽子呢?里面还有个孩子?”
洛语汐想到刚才哥哥说的“留着生崽”的话,不由得哭笑不得。
洛笙则忍俊不住,扑哧一笑。
洛语汐道:“杨先生,我是问,这画心和裱背之间,还有没有其它纸张?或者是单独的一张纸,或者是粘在上面的一张纸。”
杨飞道:“洛小姐,你到底要找什么?这般云山雾罩的,我也听不明白啊!”
洛语汐微微蹙眉,轻咬樱唇,不知道该不该和盘托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