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时,顾佑则在家里的日子不长,他陪程可佳回一趟娘家的第二天便回了营地。
顾佑则走之前跟程可佳说的时候,他的心里略略有些不安稳,他还是应承会在灯火节争取回来一趟。
程可佳瞧着他微微的一笑,顾佑则心里是有如此决定,只是他的身份注定他往往会在选择上面身不由己。
程可佳到底是心疼顾佑则万一会遇到的为难之处,她微微笑道:“夫君,你在外面做的大事,家里这些小事事,我还能够应付过去。”
顾佑则听程可佳的话,他便明白,程可佳是不敢相信他许下的诺言。
顾佑则有心再肯定的说一次,只是他后来想一想,他也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终是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面,他的选择是要亏对妻儿家人。
顾佑则不在家的日子,顾家也没有多少过年的热闹气氛,顾大老太爷要休养身体,长房如今还不能挂红,顾家来往的只有特别亲近的人家。
程家的人来顾家拜年,程恩赐父子在各房去了去,然后他们便在长园里陪着程可佳和顾定扬母女。
程恩赐对顾家如今的气氛没有多少反应,程方幸兄弟瞧着程可佳和顾定扬母子的时候,他们的眼里面多了几分的心疼。
程可佳瞧见弟弟们眼里的神情,她微微的笑了起来,说:“再过几年,季哥儿大了,他会陪着舅舅们在家里好好的转一转。”
程方幸略微有些脸红道:“姐姐,我都是大人了,那里需要小外甥陪着我转圈子。”
最小的程方安也昂着头说:“姐姐,等到季哥儿大一些,我都能带着他上街游玩了。”
程可佳笑瞧着他们,顾定扬那是分外的高兴,他瞧一瞧这个,再瞧一瞧那个,然后小嘴巴发出欢喜的笑声。
程方幸兄弟都围着他,只觉得顾定扬是最可爱的孩子,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会笑,还会跟他们说话。
程恩赐则低声跟程可佳说:“佳儿,大过年的日子,顾家的气氛都这样的低迷?”
程可佳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她一样低声的跟程可佳说:“过年的时候,家里年青人都不在家中,而是各有各的责任在身。
家里来往亲近的人家,同样是这般的情况,等到过了年后,家里面又会热闹一些。”
程恩赐瞧着程可佳想一想说:“我们这一次没有见到那位大老太爷,我们去的时候,他正在小睡片刻,他现在的身体如何了?”
拜年的时候,顾佑则和程可佳带着顾定扬去给顾大老太爷拜年,程可佳悄悄抬眼望了望顾大老太爷,他非常的瘦,但眼神非常的明亮。
过后,程可佳再无机会面见顾大老太爷,反而顾佑则父子又去见了见顾大老太爷一面,顾佑则回来的时候,他面上的神情很是轻松。
程可佳跟程恩赐低声说:“我听季哥儿父亲说,大祖父是又缓了过来。”
程恩赐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顾家有顾大老太爷活得再久一些,顾家会少了许多的麻烦事情。”
程恩赐从前同僚们和他的关系一直保持着,他们知道程恩赐女儿嫁进顾家后,有时候会跟程恩赐提一提有关顾家的事情。
顾家大老太爷峥嵘岁月的事情,一般的人家已经不知情了,可是还是有些故交人家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事。
程家从前对武官人家是有避讳的,程恩赐这一辈的人,瞧上去对武官的印象是好太多了,但是一个个的心里面对武官这般出身人家还是有所介怀,自然是不会关注那些人家的里的事情。
程恩赐听人说了顾大老太爷的事迹后,他的心里自然便明白,顾大老太爷对顾家的重要性。
程恩赐低声跟程可佳说了说,程可佳瞪大眼睛瞧着程恩赐低声说:“父亲,我在家里面从来不曾听人提过这些旧事。”
程恩赐瞧着她轻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只怕大老太爷也不乐意听人提及旧事吧。”
程可佳暗自吸一口气,她低声跟程恩赐说:“父亲,季哥儿大了一些后,他父亲如果还象现在这般的忙碌,那时便要请父亲能够抽空指点他。”
程恩赐瞧着程可佳轻轻摇头说:“佳儿,他是我的外孙,我自然是盼着他好。只是顾家的人,他们未必肯给我这个机会。
顾家下一辈里面,总不能人人都当读书人吧?季哥儿是你们这一房长子,姑爷如果没有出息,季哥儿可以一门心思放在学业上面。
我瞧着姑爷如今的情形,你们也许不可能长在都城。
佳儿,你对以后的事情,你的心里还是要有准备,除非季哥儿在从武方面实在没有天分,否则的话,我瞧着顾家人对他的未来是不会放手的。”
程可佳略有些失望的瞧着程恩赐低声说:“父亲,我不想季哥儿日后过得如他父亲这般的辛苦。”
程恩赐瞧着程可佳轻摇头说:“傻,季哥儿如果喜欢,他便是辛苦,他也会觉得值得。”
程可佳低头下来,低声说:“父亲,你觉得你姑爷将来有很大的机会外任?”
程恩赐肯定的点了点头,他同样的低声说:“姑爷现在这般年青的年纪,他经手的事情,都能够算得上圆满。
他肯辛苦当差,上面又无人压着他的功劳,他长期在都城,反而会限制他的发展。
顾家的人,对他的前程,肯定是有长远的期望值。”
程可佳瞧着程恩赐轻轻的点了点头,哪怕顾佑则从来不曾和她说过什么,她听妯娌们提过,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总要经过外放的磨炼,将来才有好的前程。
程恩赐瞧着程可佳在心里轻轻叹一声,他当年不愿意把程可佳嫁给顾佑则,便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他舍不得女儿远行在外地。
然而顾家的家风相当不错,顾佑则又表现出诚意,程恩赐在同样条件比较下,他的心里面还是认同顾家不错。
顾佑则对程可佳有情意,又愿意专一的待她,程恩赐瞧得明白,他的心里面对顾佑则自然是更加满意一些。